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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爸爸去抗日(1 / 1)

你志成爹小时候特能吃。因为,奶奶的奶水不够吃,太爷到集上买了两只奶羊后,才不再为吃的发愁。吃得饱,睡得足,他比同龄的孩子长得高大。奶奶担忧地说:“这孩子不是有病吧?除了吃就是睡。”

太奶说:“不碍事的,好多孩子都这样。这样长得快。”

你志成爹,三岁的时候,就长的快赶上半人高了。人长得高大,腿也长。常常是刚才人还在这儿,一转眼,就到了另一家。太爷总嘱咐他:“羔儿,人要懂理。见大人要叫。吃么,要让着老的和小的。看见人家的好东西,不能要。更不能自己拿。别欺负小的,也别怕恶的。遇到么事得说理......”

你志成爹,一小的时候,因为长得胖。所有的人们,都叫他“老肥”。长大成人后,人们也都这样叫他。大大咧咧的他,从来没脑过。因为,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头,他的嘴都甜:叔叔、大爷;婶子、大娘的。所以,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子都喜欢他。常把好吃的拿给他吃。他经常从外面回来,就从口袋里大把大把掏出枣啊;花生啊和糖啊么的。从太爷和太奶开始,挨个让。谁不吃都不行,等有了三姑以后,你志成爹,把他得到的好吃的,都让给三姑。

志成爹小的时候,最大的乐趣是看人家练武。哪里有练武的都少不了他。开始的时候,他只是站在一边,瞪着一双大眼盯盯地看着。到了后来,他就跟在人家后面,央求着要跟人家学。加上他的嘴又甜,一来二去的,他也跟着学了一些功夫。常常是一回到家里,就“噼、噼、啪、啪”地练习。每到夜晚,我们几个围着你太爷,听他讲《三国》和《水浒》的故事。

你志成爹,一小就有了侠义心肠。常常为了打抱不平而打架,长得高大手也重。有时比他大上三两岁的孩子,也被他打的鼻靑脸肿的。隔不了多长时间,就有人领着孩子找上门来。太爷知道自己孩子的体性。不慌不忙地叫过他来,问清谁对谁错,有错时罚他闭门思过不准出门。什么时候认错才准出门。若是他没错太爷就会对来人说:“别急,你先问清你的孩子,俺们有错俺们赔礼。要是没错就请你回去吧!”

1933年,小日本占了东三省和上海后,又大举进犯中原,不时就能看到逃难的老百姓。这时候,你志成爹,已经九岁了。长得已有成人高大了。秋上,爷爷来到家,知道他被太爷宠的还没上学。就和太爷商量说:“咱羔大了,外头又在打仗,别让他绕处跑了。让他到五弟那学点么,省得以后,落个睁眼瞎。”

爷爷劝了太爷又劝你志成爹:“羔儿,打明起,你就到你五叔那上学去。外头兵荒马乱的,闹不好,你就让人逮去当差了。回不了家不说,吃不饱,挨打受骂都是常事。”

你志成爹眼一瞪,说:“俺不怕!”

爷爷说:“你不怕成了。拉夫抓丁的都是孬人,让你欺负老百姓,祸害人。你干不?”

“那俺可不干!”

“那就去上学认字去。不认字懂得少。到大了也会受人家骗的。......到了那都是小兄弟。别老跟人家打仗。打坏了谁都不好。以后,告诉别人:你叫‘志成’。志气的‘志’,成功的‘成’。别到大了,还让人叫你‘老肥’。怪难听的。......”

你志成爹,上学的头一年里,跟着五爷识了一些字。一学算术他就不行了。急性的他,就像坐在火上似的。一会站起来,一会又坐下。一会捅捅这个,一会又捅捅那个。气得五爷罚他站起来打手板,都无济于事。再以后,日本人闹得凶了,时常来扫荡,就上不了课了。你志成爹小时候,没学多少文化。直到参加了部队,才识了一些字。能够看书读报了。可是写算,还是不大会。

打那以后,你志成爹,开始帮着家里干活。什么活计他都能干。熟话说:“身大力不亏。”百十来斤重的口袋,他扛起来,一溜小跑就走了。干的多吃的也多。一大锅的饼子,他自己就能吃一半。还得喝三、四碗稀的。由此,他的身子也越来越壮了。

三十年代末,中华大地上战火连绵,日本鬼子不断地扫荡,疯狂地实行“烧、杀、抢”三光政策。随处,可见鬼子放的冲天大火和被杀的老百姓尸体。即使,有些百姓藏在青纱帐里和红薯窨子里,也会被收出来杀掉。水深火热的百姓们,过着举步维艰,朝不保夕的日子。

三十年代,最后的一个冬天,你爷爷回到家,看到十五岁的志成爹,长得壮汉一般,极力说服一家人,让他参加县大队。你爷爷告诉大家:“不赶走鬼子,咱们就永远没有好日子过。在家呆着,只会被一个一个地杀掉。倒不如跟着队伍去杀鬼子。......”一家人,最终,同意你志成爹,去投奔县大队杀鬼子。

战乱年间一少年,不好武来舞弄拳。

忠孝两全又豪爽,抗日时期他向前。

转过年以后,大姑出嫁到运河边上的郭庄。二姑出嫁到村东边三、四里外的董庄。此后不久,由于连年的战乱,加上营养不良,你太爷在逃亡中病故了。太奶、奶奶和小姑东躲西藏,过着极其艰难的日子。

你志成爹,到了队伍上,年龄虽小,却长得身高体壮。他学过功夫,还会用土枪打野兔。很快就学会了打靶,投弹等战术。先是让他当通讯员传递消息。为了便于行动,队里发给他一把驳壳枪,他很喜爱那把枪。经常看见他在手里摆弄着。执行任务时,不管路有多远事有多难,身高腿快的他,从来没误过事。

四十年代初,因为,小鬼子的炮楼和封锁沟越来越多,队伍上的供给非常的困难。所以,领导让你志成爹当上了给养员。战争的残酷,封锁的严密。每次执行任务都是两个人,夜深后,才能行动,为了避开敌人,他们往往是绕出很大一圈,多走十几、二十里的路程。有时侯,他们遭遇上敌人,躲也躲不开时,就只好同敌人打上一仗。只要同敌人一接上火,你志成爹,就会忘掉一切,边打边跑。子弹嗖嗖地打身边,不过,他也毫不在乎。回到队伍上,领导一批评,开始的时候,他会很认真地认错。可是,再一说他,他就会跟人家吵。不过,做事情,你爹从来都没马虎过。经过两三年的磨练,你志成爹,工作干得很出色。把紧缺的粮食和布鞋供给到队伍上,保证了队伍的战斗力。

一九四二年春上,鬼子搞了前所未有的大扫荡。你奶奶在逃难中,被鬼子的流弹打死。你志成爹得到死讯以后,把鬼子恨之入骨。单人只枪去打鬼子巡逻队,却被鬼子包围险些牺牲。队伍得知以后,把他救了出来。领导们,组织召开大会,好好批了他一顿。并且,关了他禁闭,还给了处分。从此后,他好长时间,没再犯过错。

中国的抗日战争,在共产党的主导下,以八路军和新四军为主的抗日军民,经过近八年的浴血奋战,抗日的战火日益高涨。到了一九四四年,我国的抗日武装转入了大反攻阶段。

一九四五年春天,当地的鬼子,纠集到了好几个据点的敌人,实行了空前的大扫荡,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为了掩护老百姓们转移,县大队与数倍的敌人发起了激战。等到老百姓们完全转移后,县大队已被敌人围得水泄不通了。最后,领导决定分散突围。他们趁着夜色,十几个人一组,分几路,如猛虎一般,向着敌人冲去。你志成爹,一直杀出两、三里地,才摆脱了敌人。环顾四周一看,身边一个战友都没了。事后,他找遍了方圆几十里,也没找到队伍。

一个多月后的一个夜晚,你志成爹潜回家里时,家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来,在一年前,你爷爷负伤后,组织上安排他回家养伤,在太奶的一再劝说下,你爷爷与邻村的一个女人,再一次结了婚。你爷爷伤一好,就离开了家。不久前,家里刚添了第五个孩子,取名‘志玉’。在年初时,三姑嫁到十几里外的段庄。

你志成爹的回归,着实让家人高兴万分。太奶苍老了许多,整天跟着大孙子转,生怕得而复失。新奶奶想方设法,做好吃的给他,以增进新母子的感情。太奶、奶奶还不时地安抚他说:“咱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又是两个女人和你小弟,你就别再离开家了。......”

你志成爹,跟太奶的感情最深。抹不开回绝她老人家,只能含糊地答应着她。以后,他就在夜里出去找队伍。可又不能跑的太远,怕的是让太奶知道后生气......不知不觉中,几个月过去了。一九四五年的八月中旬,神州大地上到处高呼着:“小鬼子投降了!我们胜利了!”男女老少的人们,欣喜若狂地说:“这回好了,我们能过上太平日子了......”

抗战胜利后不久,你爷爷来到家时,太奶奶和奶奶都对爷爷说:“你可回来了。现在仗打完了。你还是常年的不在家。家里只我们娘仨根本就不行。你就好好地劝劝志成,留在村上做点事,别再到处找队伍了。我们也好有个依靠。再说,他都二十多了,该给他寻个媳妇,成个家了。我们可急着抱孙子呢!”

你爷爷想一想也对,就劝志成爹。志成爹天性就好动。加上这几年,在外东拼西杀,自由自在惯了。他很不情愿留在家里。一家人,苦口婆心地一连劝了好几天,他才打消离家的念头。

转过年的夏天,你志成爹成了家。可是没多久,解放战争就打响了。志成爹随着民兵们,帮助村里做一些支援前线的工作。四七年年底,家里又添了二叔,取名叫‘志文’。在一九四八年的秋天,你志成爹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她是个女儿,眉眼张的很像志成爹,只是没他胖而已。给他取名叫‘小红’。

解放初期,村上选你志成爹当武保主任。他说:“我性子不好。脾气暴。又不是党员。还是让别人干吧。不过有了难处尽管说,我不会看着不管的。”

你志成爹,大概是小时候,听武侠的故事太多,总是怀有一副侠义心肠。无论是谁遇到了难处,只要是他知道了,总要帮上一把。常常把家里的钱和物拿去接济别人。咱们家,当时的日子并不富裕,小红的娘,又是过日子仔细的人。为此,小红的娘,就没少跟你志成爹打架。

你志成爹的第一次婚姻,不是很幸福。因为,他们俩人的性格完全不同。一个是豪爽大方,不拘小节;另外一个是斤斤计较,视财如命。小红的娘,常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喋喋不休。只要不是啥大事,你志成爹都不吭声。遇到大事,或者是忍无可忍时,你志成爹那暴躁的脾气一上来,就会不管不顾地大打出手,直到她求饶为止。只是,她也很少求饶。而你志成爹,对太奶和奶奶很孝顺,对两个小兄弟,也关怀备至。家里的好吃好喝,都让着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夫妻就老是起冲突。

一九五零年的夏天,骄阳似火其热无比,世界万物仿佛被烤焦了一般。志玉叔和一帮小伙伴,在湾里凫水打水仗,玩乐中忘掉了一切。在岸边的大树下,一群三两岁的小孩,他们之中就有小红,开始还是各玩各的。不知是他们玩得无聊,还是湾里的大孩子们玩的热闹,他们静静地停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湾里。看到志玉叔被别的孩子逼到水边,露出光溜溜的身子。她忽然扯起嗓子喊起来:“哦!快看那,光腚了!”

志玉叔立即扑到水里,没搭理她。可小红还是喊个没完,别的孩子也跟着哄喊:“不害臊!不害臊!光着个腚儿不害臊!”都是几岁的孩子,志玉叔终于被激怒了。他弯下腰抓起一把泥巴,朝他们打去。别的孩子一哄而散,只有小红还呆呆地站在那没动。可能是觉得小叔不能打她。没成想,一把泥巴全打在了小红身上。小红,顿时‘哇!’地一声哭啦!一边哭还一边往家里跑去。

正在家里做针线的小红她娘,听见小红的哭声,飞一样地从家里跑出来。还边跑边喊:“小红,怎么地啦?怎么地啦?”

娘俩在房后,撞了个满怀。小红,抽抽搭搭地告诉他娘:“小玉叔,拿泥巴打我......”

志玉叔,一见小红她娘来了,知道自己闯祸了,就急急地往岸上爬。小红她娘,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二话没说,抬手就是一巴掌骂道:“X你娘的,谁让你打俺小红?你的心让狗吃啦?”

志玉叔,也急啦!不管不顾地和她对骂起来。小红她娘,一见小小的孩子不服她,还敢同她对骂。更加来了气,劈头盖脑地打起来。

奶奶也听见了,又看见小红她娘,疯了似地往外跑,就知道孩子们又格气了。奶奶紧随其后,出了家门。太奶也跟了出来。奶奶,一见小红她娘,正发疯似地把志玉叔的头往水里按。急忙跑到跟前,连拉带劝起来。

小红她娘,依旧是不依不饶。还是连打代骂的。太奶在房后,急地直嚷。回家来的志成爹,一见这个样子。三步并做两步奔到跟前,薅住小红她娘的头发,照着脸上就是一掌,小红她娘,被打的一趔趄摔在水里。小红她娘,更加疯了似地破口大骂,用头来撞志成爹。志成爹,被气得双手一推,把小红她娘推出老远。拉起志玉叔和奶奶就往家里走。

小红她娘,回到家里还是骂爹骂娘,搅得四邻不安,不管谁劝也不行。到了夜里,气得志成爹暴跳起来,抄起菜刀就要杀小红她娘。太奶,奶奶娘几个拼了命地拦着,让小红她娘快跑。小红她娘,被吓的在外边躲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回到娘家去了,再也没回来。以后,志成爹,参加了抗美援朝,很多年未回老家。小红她娘,也带着小红改了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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