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这可不行,看来,这奇兵得留在最后,否则要是把人给吓跑就不合算了!
这些恶少虽然不是什么人才,但是,他们可全都是有头有脸的家里出来的,以后多少还会有个官职,拉上这么一大批打手,得空了好好调教一下,照样能派上用场。
场中的娘子军似乎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一声尖厉的唿哨之后,大多数人都停了下来。
李贤拉着贺兰烟准备上前招呼,却只见一个骑在一匹通体无杂毛的骏马上的女子忽地调转马头,风驰电掣一般朝他们这边驰来,正是屈突申若。
临到近前时,她一个漂亮的翻身,潇潇洒洒地落下地来,那马去势不减,竟是自个往另一个方向奔去了。
“贺兰,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沛王?”
屈突申若大步走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李贤两眼,不等他反应过来,忽然伸出右手在他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又意犹未尽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年纪轻轻就知道抓着贺兰不放手,果然有点眼光!不过长得还真是俊俏,差不多配得上贺兰。可惜你太小了,否则姐姐我说不定也得和贺兰抢一抢!”
李贤还是第一次被女人吃豆腐,再听到最后这句话,心头不禁一阵异样。
他抬头看去,只见屈突申若一身大红色的胡装,将身体的玲珑曲线凸显无遗,而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则显然带着几分胡人血统。
见她唇角含笑眉目嫣然,还故意挺了挺胸脯,他不由得心中一阵悸动,竭力不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真是尤物啊!丰腴之外流露出的那股风情,真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男人。像这样的成熟女人,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嫁不出去?
“申若姐姐!”贺兰烟从屈突申若的举动中回过神来,立刻狠狠跺了跺脚。
“你干吗和贤儿开这种玩笑,追在你后头的男人已经不少了!”
“那些狂蜂烂蝶,谁理会他们!”屈突申若仿佛是驱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一脸的无所谓,反而又在贺兰烟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贺兰你青春年少,这长安第一美女可是要被你占去了,姐姐我占两句口头便宜又有什么打紧?不过你可得把他看住了,他如今还不至于那么烫手,可等到以后就说不定了,她们可是个个都睁大眼睛瞪着呢!”
屈突申若这么扬长而去,李贤见贺兰烟立刻拉下了脸,还不安地在场中扫来扫去,登时哭笑不得。
好么,请神容易送神难,如今小丫头敢情担心起这些了!
眼见四周的一双双的眼睛已经看得直,他不禁摇了摇头,就连李家那两个小的也目不转睛,足可见美人关难过。
“要不是屈突姐姐要求太高,早就嫁人了!”
听到贺兰烟低声嘟囔了一句,李贤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她一手拉着来到了场中。
从始至终,小丫头拉着他的手就没有松开过,饶是如此,他依然感受到了那一道道含义各不相同的目光,硬生生憋出了一身汗来。
没有女人缘是一件很可悲的事,但是,太有女人缘同样不是什么乐事!
他硬着头皮认完了所有人,然后就把和屈突仲翔比赛马球的事情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就只见屈突申若满不在乎地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我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放心,我们这些人出马,一定打得他落花流水连裤头一起输了!姐妹们,你们说对不对!”
“对!”
听到这整齐的高喝,李贤强忍擦汗的冲动。
笑容可掬地劝阻道:“申若姐姐,你们既然是奇兵,倘若早上场,对方望风而逃,哪里有你们显威风的机会?所以我的意思是,前半场让李敬猷李敬真他们上,你们后半场再上。只有力挽狂澜,才能显出各位姐姐的本事,不是么?”
一句姐姐叫得众女大悦,看李贤的目光顿时更加炙热了。
至于倒霉的李敬业他们被归为炮灰,那就完全不关李贤的事了——孙膑兵法还有上驷对下驷这种招数呢,杀手锏自然只能放在最后才有最大的杀伤力。
屈突仲翔最近很无奈,由于御驾回京的关系,不少家里的大人都回来了,因此拉上一大帮人,就能横行长安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而因为各家都要考较子弟的功夫或是功课,他那些狐朋狗友全都叫苦不迭,所幸他的父亲早就去外地上任了,不会被拘得连溜号的时间都没有。
他对姐姐一向畏之如虎,因此一见她出门,他立刻命仆人拿着帖子往各处召集人,结果十几个家人跑了一上午,最后到他家里集合的人只有四五个。
看着那七零八落的景象,再想想往日的应者云集,他不由得怒从心来。
“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就算他们老子娘考较功课,也不会天天都躲在家里不出来吧!”
周晓看了看其他人,见大多都是垂头丧气、
自个也忽然叹了一口气:“仲翔,他们不是被爹娘逼得出不来,而是因为两个煞星的缘故。英国公回来了,李敬业和程伯虎当然也回来了,这两个家伙当年就不好惹,如今听说李敬业越狡猾,程伯虎的板斧更是赫赫有名,他们怕欺负了那两个小的惹出这两个大的,所以全都*气!程伯方和程伯献最怕他们那个堂兄,自然更不敢出来!”
说到李敬业和程伯虎,屈突仲翔也忍不住有些胆寒。
这两人分开来他一点不在乎,无奈李敬业程伯虎俨然一体,同进同退,他那时没少吃亏。
而这俩人在洛阳的恶名他也隐隐听说过,他可没兴趣拿血肉之躯去试那板斧是不是锋利。
不过,想到李家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战书,他不禁又得意了起来.
“放心,只要我们不是和李家那两个小子打架,李敬业程伯虎就算再有本事,也惹不到我们头上来.我约了李家那两个小的打马球,谁不知道他们的水平糟糕得很,到时候只要定下一条赌约,今后就是李敬业程伯虎,今后见着我们也得绕道走.”
一听说李家人答应了打马球,一帮人立刻精神大振,摩拳擦掌好不得意。
要说打马球,长安城除了宫里,还真的找不出几个比他们更拿手的,他们家的那些长辈中倒是有一些好手,可谁愿意降低身份来和他们赌斗?
李敬业程伯虎再有能耐,还能在马球场上打架?
“好,这回就让他们铩羽而归!”
随着周晓的一声大喝,一群恶少顿时哄然而散,纷纷去找那些躲在家里的同伴,人人心里都存着一个豪情万丈的念头。
洛阳二虎又怎么样,只要他们长安群狼齐心协力,还会怕了他们?就算他们是恶少,但同样是有追求的!
比赛的场地设在了程家老宅,一来是因为程咬金退休养老,这里宽敞,二来则是因为程咬金三个儿子都已经各自有宅子了,程伯虎在这里算得上老大,借个场地没有任何问题。
而对于李贤来说,在这里比赛的最大好处就是——凭着程伯虎的面子,没人敢把屈突申若这些奇兵的存在透露出去。
虽说这等于失了大半地利,但是,屈突仲翔很了解对方的虚实,所以根本半点不怵。
直到比赛时间之前一个时辰,他方才拉着浩浩荡荡十几号人来到了程家老宅,个个都是马球鞠杖齐备。
等到看清了对方要下场的人,他只想仰天大笑一番。
除了李敬猷李敬真两个败军之将之外,就只有李敬业程伯虎,外加两个不认识的少年,一看李敬业程伯虎拿鞠杖的姿势,就不像是马球高手。
那么即便另两个再强,整个团体也算不得什么,照这么看来,他赢定了.
球场早就布置好了,而奇兵娘子军也早就在场地另一侧的屋子中好茶好点心地供着,所以,李贤原本打算在地上做手脚的打算全都没有付诸实施。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伎俩就不用拿出来显摆了。
练习了几天,他欣喜地现,自己在马球上很有天赋,无论是控马还是俯身击球,他在屈突申若的教授下,竟然比打了好几年马球的李家老二老三强得多。
因此,本来不打算亲自上场的他,在屈突申若三言两语一撺掇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和马术绝佳的薛丁山携手登场,把李家老三的名额挤了下去。
只不过看那小子松了一口大气的模样,显然他是做了一件好事。
这一次两边的赌约很简单:输的一方除了要拿出一千贯之外,以后见到赢的一方还得绕道走。
随着鞠球被高高击到了空中,两边的对战正式开始了。
而真正到了这马球场上,李贤方才现平时演练的那些全都是狗屁。
除了薛丁山还勉强和他心意相通之外,李敬业和程伯虎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高手风范,笨手笨脚浪费了他创造的好几次良机。
当程伯虎再次一杖将球击飞之后,他不禁暗地在心底誓,再也不把球传给那两个碍事的家伙了!
眼看沙漏里的沙已经所剩无几,而己方却被对方打了个五比零,至今一球未得,李贤不由得满腹火气。
眼看着球往自己飞来,他立刻策马迎上,轻伸右臂用鞠杖将球往空中一磕,将球击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正是薛丁山的方向。
见小薛心领神会地拍马追上了球,对方则分了两个人上去包夹,他猛地一夹马腹,飞一般地朝对方的球门那里奔去。
嗖——
小薛不负众望,终于在人群中把球击向了他这个方向,他心头登时大喜,连忙策马狂奔。
就当他的鞠杖堪堪碰到球的时候,旁边忽然窜出一道黑影,紧跟着,他便感到有人在他的左腿上狠狠蹬了一下,腿上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看清是屈突仲翔耍诈截走了自己的球,他立感火冒三丈。
一时气急之下,他也来不及去管腿上是否伤了,立刻疾追上去横马撞去。
只听一声响亮的嘶鸣,他那匹凶悍的坐骑终于挥出了彪悍本色,竟是狠狠给了对方那匹马一蹶子,而球也正好出现在了他的眼皮底下。
这下他可不会错过机会,连忙俯身挥杖击球,只听扑通一声,球应声入洞。
同一时间,屈突仲翔再也控制不住马,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黄沙地之下,那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此时,上半场的时间刚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