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别生气,八弟也是一心想办好差事。儿臣今日已经教训过他了,若是身子亏了,又怎么给皇阿玛分忧。”太子道。
康熙点头,“你教训的是。既是如此,那就让他好好养着,其他的事情都先放着再说。”
得了康熙这句话,太子心里顿时一喜。刚刚回宫的路上他可是特意问过胡太医了。就八爷那个身子要想养得好一些,年前的时间怕是要养过去了。这倒是和之前去庄子上养病差不多了。
从乾清宫出来,太子心情很好的回毓庆宫了。而康熙却是在御案前坐了好一会儿,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德全在旁边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示意奉茶宫女把御案上已经冷掉的茶换盏热的。
“李德全,去储秀宫。”康熙突然起身道。
“喳!”李德全连忙应了,想了想,又问道:“万岁爷是去见惠妃娘娘,还是良妃娘娘?”
康熙脚步一顿,看向李德全,冷哼一声道:“你这是脑子不中用了?”
李德全嘿嘿一笑,道:“是奴才愚钝了。”
伺候康熙上了御辇,李德全便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传话,康熙这是要去见良妃呢!
说起来,良妃自打升了妃位,康熙反倒是很少让她侍寝了,便是召见的时候都少。而惠、荣、德、宜四妃也都不年轻,除了宜妃和德妃侍寝的机会还多一些,惠妃和荣妃几乎是开始养老了。康熙便是去她们宫里,最多也就是用次膳便离开了,连过夜都不会。
所以这会康熙进了储秀宫,还只见良妃,这就很让人意外了。
大冷的天,惠妃自然不会出门,就在自己的殿里待着。听奴才说康熙进了储秀宫直奔偏殿去,惠妃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这么多年了,良妃住在她这宫里,就像是在她心头扎下的一根刺。平日里不触碰的时候并不疼,但这刺又拔不掉,时不时的还是会疼一下!
“真是个下贱坯子!”惠妃咬牙忿忿道。在她看来,良妃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低贱手段,这才勾得康熙会时不时的就惦记着。
“娘娘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一旁的宫女劝道:“如今郡王爷也有了嫡子,兵部的差事也做的顺当。哪像八爷,听说身子都亏了。就是万岁爷肯用,也得有命用不是?”
这话算是说得惠妃脸色好看了些,玩着手里的帕子道:“就他还想跟我们大阿哥比!说是因为救五阿哥才伤的,谁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没用才伤那么重的!别看万岁爷如今重用他,谁又知道万岁爷心里是个什么成算!”
偏殿里,良妃本是在抄经的。她以前曾许下愿望,只要八爷平安健康的长大,她愿意一辈子吃斋念佛。而抄经最初本是她为了静心和打发时间才开始做的事。后来却慢慢的上了瘾。因为抄经的时候需要很强的注意力,这样脑子就会被放空,什么都不想,是一种非常舒服的状态。
小太监突然来报说康熙要来,让她准备接驾的时候,良妃自己都有些意外。这大冷的天,康熙突然跑来干什么?
她忙收了经书,净了手,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康熙便已经来了。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良妃福身道。
一身粉绿色的冬装,外面搭一件鹅黄色的棉坎肩。其实是很少女的颜色,但穿在已经三十多岁的良妃身上却一点不违和。相反,还衬得她肌肤越发白嫩。
虽说已经是跟在身边二十年的女人,但康熙的眼里还是露出了一丝惊艳的神色。
“免礼,平身。”康熙开口道,语调是毫无波澜的。
良妃这才直起了身,脸上带了笑的给康熙端茶,“万岁爷快喝口热茶暖暖。外面冷得很,别受了寒。”
康熙接过喝了一口,是他喜欢的碧螺春,便又喝了一口。抬眼一看,良妃还站在面前伺候,便道:“坐下说话吧。”
良妃并不是多话的人,在康熙面前就更如此了。这会康熙让她坐,她便坐了下来,也不主动问康熙为何来。
好在康熙已经习惯她的性子,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便道:“八阿哥今日告假,说是身子不适,怕是这些日子都不会进宫了。”
“病了?可严重?是什么病?还是之前的伤留下来的?”良妃急得连连发问。
昨儿突然降温,她这心里就记挂着八爷。可她出不了宫,也没办法派人出宫去问。所以这会康熙一说,她虽然着急病情,但心反而踏实了。
“朕让胡太医去看了。”康熙道:“倒不是大问题。还是操劳了,要静养。”
康熙说得轻描淡写,良妃的心却又提了起来,脱口问道:“那要静养多久?十天半个月?”
“怕是年前都要静养。”康熙道。
良妃愣了一下,眼里又露出心疼来,但她心里却是又难过又委屈。难过是想着要静养这么长时间,八爷的身子肯定还是虚得很。委屈却是替八爷委屈。
之前说好能告长假,结果康熙出尔反尔,愣是让八爷进内务府历练。如今八爷病了,又做出关心的样子,许他年前都在府里静养。这不是故意折腾人么!
“哎,这孩子真是让人不是省心。”良妃叹息一声,满含歉意的看向康熙道:“让万岁爷担忧了。臣妾替八阿哥向万岁爷告罪,还请万岁爷看在他也是操心差事才病的份上多体谅几分。”
“嗯。”康熙点头道:“都已经是贝勒了,凡事要三思而后行。改日他来给你请安,你也敲打几句。”
“嗯,臣妾记下了。”良妃点了点头,默默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这话是劝八爷注意身子,少操心差事。可她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忍着心里的郁气,良妃还是努力笑了笑,为八爷说话道:“这孩子也是怕辜负了万岁爷的信任,没把差事办好。有时候就逞能了些。其实心还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