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芙遥睁眼,美眸划过犀利精芒:“玉香,你是不是觉得我变化很多?”
玉香点头:“小姐跟以前相比,好像换了个人。而且还会验尸,真的好厉害。”
“玉香,我待你可好?”
玉香继续点头:“虽然小姐以前待我也不错,可是现在的小姐就像我的亲姐姐般,好得不能再好了。”
渠芙遥浅笑:“傻丫头,未来不论发生什么事,只有有人敢欺负你,我便百倍欺负回来,有我在,就算只剩一碗粥,也必定分你一半。”
玉香绞着指头发愁:“小姐,原来我们连饭都吃不饱了吗?”
“啊!”渠芙遥无奈。
玉香大笑:“小姐,我故意装傻逗你玩啦。小姐,玉香知道小姐的好,玉香愿为小姐上刀山下火海。”
渠芙遥无奈轻笑:“没那么恐怖,若是有人问起我从何处学会验尸,你便说五年来我一直吩咐你送这方面的书籍来阑霜殿,我苦读验尸书籍,就是为了将来为自己伸冤。”
玉香坚定的点头。
渠芙遥摸摸玉香盘起的圆圆发髻:“真乖。”
渠芙遥不认为自己打感情的牌让玉香帮她掩饰有什么不对,毕竟人都是自保的生物,在不损害别人利益的前提下保全自己,无可厚非。何况,她是真心喜欢玉香,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疼爱。
玉香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全心待她好,全力维护她的人。
皇宫,太子一行浩浩荡荡摆架内务府。为首的重浅更是怒气冲冲。新婚当晚,自己的新娘被大老婆杀死就已经够郁闷了,竟然连尸体都被人掉了包,如此藐视他堂堂太子殿下尊严,怎能不叫他生气。
冷静下来后,他迅速作出分析,原本最有动机换尸的是提出要验尸洗冤的渠芙遥,可是她五年来从未出过阑霜殿的门,况且,尸体五年前便被偷梁换柱,若是她最开始有开棺验尸的念头,以她的脾气,断不会在冷宫中受五年的苦才为自己伸冤。
他现在只想立刻知道那个该死的,躺在他未过门妻子棺材里的太监,到底是谁!
太监总管合德公公胆战心惊捧出太监名册,白花花拂尘往肩后一搭,恭敬禀道:“回太子殿下,五年时间太长,宫中人事变动又大,实在不好查啊。”
重浅冷冷瞥了他一眼,合德立刻噤嘴。
修长的手指拂过名册,重浅慢条斯理道:“五年?太子妃在阑霜殿呆了五年,怎么就没觉得时间太长?还是,你也想去呆五年?”
合德这个老奸巨猾的老油条被吓得一愣一愣,赶紧催着手下太监们翻名册,查找符合条件的人。
西风在一旁无语望天,心说,太子妃去阑霜殿还不是殿下您送进去的。
一个小太监尖声道:“奴才忆起,五年前是有一个叫小柱子的小太监,被火烧死了。”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小柱子以前还说过,小时候他贪玩偷桃,从树上摔下来,右腿骨折了,他还抱怨一下雨就犯疼。”
重浅扫过合德的脸,问道:“合德,究竟怎么回事?”
合德跪倒在地:“禀太子殿下,奴才,奴才也想起来了,只是,小柱子的死过于诡异,所以奴才只是派人悄悄处理了他的尸体。”
“有多诡异?说来我听听。”
“是,是自燃,小柱子晚上睡觉,不知怎的,人就自己烧起来了。”
重浅皱眉:“胡说八道,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会自己燃起来?”
合德声音都开始发抖:“太子殿下恕罪,小柱子自燃,乃是千真万确,老奴绝无半点虚言。”
“是啊,太子殿下,奴才们都亲眼看见,的确是小柱子自己烧起来的。”
“太子殿下明鉴。”
……
“就算如你们所说,他自己就燃了起来,那尸体为何会出现在古月郡主的棺木之中?”
合德低下头:“这,奴才当初也只是派人将他的尸体趁夜丢出皇宫,至于为何会出现在古月郡主的棺木之中,这,奴才的确不知。”
重浅怒极反笑:“很好,合德,听说你在宫外的亲弟弟最近喜得贵子。”威胁的味道不言而喻。
合德磕头求饶:“太子殿下手下留情,合家就只剩我弟弟一人传宗接代。”
“那你还不从实招来!”
“是,是一个蒙面黑衣男人,他,他给奴才十万两银票,买走了小柱子的尸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你可知道他是谁?为何要买小柱子尸体?”
“奴才不知,奴才只是收了钱,把尸体交给他,其他的全不知。”
重浅一挥袖:“西风,砍了他左臂。”
合德老泪纵横:“谢殿下不杀之恩。”
阑霜殿。
“自燃?”听到玉香偷偷潜入内务府打听回来的情报,渠芙遥的眉头皱得更深,又不是在拍灵异片,怎么就会自燃呢。莫非,是白磷?
可惜五年前她还没有来这个世界,不然去现场一看,兴许就能明白其中玄机。
玉香兴致勃勃的猜想:“小姐,他们都说是古月郡主死的冤枉,杀人泄愤,这才让小柱子燃起来,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鬼呀。古月郡主会不会来找小姐你索命?”
渠芙遥摇头:“来了更好,我正好可以问问,她到底是被谁杀死的。”
玉香:“……”
渠芙遥更好奇的是,那个买走小柱子尸体的男人到底是谁,他带走古月郡主的尸骨,又是为何。
玉香手脚麻利,很快就收拾好她们为数不多的行李,渠芙遥去洗梧殿拜别太后,老祖宗拉着她的手,家长里短嘱咐半天。
回到相府,天已经黑了。
渠漫寿提前便得知小女儿要回府的消息,二夫人欢天喜地为渠芙遥接风洗梧做准备。相府难得如此热闹。
站在熟悉的门口,她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直到一位衣着华丽,面容慈祥的妇人含着热泪挽起她的手,她才有一种比较真实的感觉。
“遥儿,可怜的孩子,这五年委屈你了。”妇人是渠漫寿的二夫人,渠芙遥的母亲病逝后,一直是她用心照顾三个失去母亲的可怜孩子。不过,渠芙遥完全不用看“渠芙遥”的回忆就能猜到,“渠芙遥”对这个二夫人一定不怎么样。
渠漫寿一身素雅长袍,负手上前说道:“多大的人了,还哭成这般模样,叫别人笑话。”
二夫人擦掉眼泪,好笑道:“不知是谁三日前就念叨着,遥儿要回来了,遥儿要回来了。”
渠漫寿被二夫人说破心事,别扭的把头扭向一边。
渠芙遥还是清楚的看到他微红的眼眶,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掌。
渠芙遥动情的喊了声:“爹,二娘,遥儿不孝,遥儿回来了。”
“渠芙遥”从来没有这般温顺的对她说过话,未出阁前,她对她都是呼来喝去,毫无礼貌,这次回家,懂事许多,贴心许多。二夫人欣慰的抹泪,姐姐泉下若知,也可安心了。
渠漫寿轻拍她的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短短几字,饱含父亲对女儿的深情,听得渠芙遥一阵心酸。在那个世界她已经死了,不知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种悲凉心情,不知重浅会否念着旧情帮着照顾她父母,不,他都能狠下心杀了自己,只要他不动她的父母,她便谢天谢地了。不孝女只能在异域空间,默默为他们祈福。
一家人总算吃了顿团圆饭,饭后,渠芙遥去渠漫寿书房讲了她与太子和离的事。
渠漫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起身缓缓走了几步,开口道:“□□权利早已巩固,二殿下,三殿下实力根本不足与之对抗。和离也好,你大哥驻守边疆,手握兵权,想来他对我还是要客客气气的。”
渠芙遥心里稍稍松口气,擅自和离,渠漫寿少了太子这一重量级女婿,她还担心渠漫寿会反对,还好,渠漫寿很疼他的小女儿。
至于大哥渠腾飞,芙遥觉得脑中的记忆好少,他是大将军白弘的义子,自小就跟在白大将军习武练兵,很少回家,所以“渠芙遥”对他的记忆很少,只知道他很喜欢二姐,也就是因为渠芙遥杀人而被迫嫁去古怀国的渠芙蓉,二姐出嫁时,他还擅自离开营地回鼎镜国都大闹了一场。
她很快得出一个惊悚的结论:渠腾飞恨不得亲手掐死害得渠芙蓉远嫁异国的渠芙遥。
渠漫寿疲惫揉揉额:“你大哥常年不在家,二姐远嫁,你又与太子闹出这么多事,都说养儿防老,三个孩子,却是个个不让人省心。”
渠相是两朝元老,身居要职,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鼎镜国的先皇重宥陛下有二子,太子重桢与二殿下重贤,先皇病危,二殿下重贤竟不顾骨肉亲情,毒死先皇,以当年的皇后,现在的太后作人质,逼重桢交出传国玉玺,幸得渠漫寿拼死相护,才救下皇后,因而重桢登基后,太后一直对渠芙遥宠爱有加。
渠漫寿两鬓斑驳的白发,额头皱纹,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位老人位居高处,运筹帷幄背后的沧桑凄凉。
原配妻子早逝,一子二女,却无子孙承欢膝下,对一位父亲来说,是何等悲凉。
芙遥想到自己的父母,忍下快要掉出的眼泪,走到渠漫寿身后,轻轻替他揉肩。
渠漫寿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他从没想过向来骄纵的小女儿如今变得这般贴心。女儿还是爱着爹的呀,渠漫寿欣慰的想着,放松身体享受女儿的按摩。
重浅,害得他二女儿远嫁,小女儿在冷宫被囚禁五年,就算芙遥真的杀了古月郡主,他渠漫寿的女儿,也绝不会让外人白白欺辱。
渠漫寿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放缓声音道:“遥儿,太子是好,可天底下好男人多了,爹一定让你与蓉儿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芙遥摇头:“女儿只希望陪在爹身边,平平淡淡过此生。”
渠漫寿不再说话,沉默的仿佛在算计着什么,半生官场生涯磨炼出来的沉稳高深,让人不敢小瞧了这位老人。
渠芙遥暗自叹气,贪欲是人最恐怖的朋友,人一旦重权在握,难免想得到更多,滚雪球一般,想停也停不下,但愿渠漫寿躲开权利纠纷,安然度过晚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