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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经书日月,粉黛春秋(1 / 1)

齐桓没想到赵玉不到放牌时间就回来了,一时间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还好,这丝无措在赵玉进来之后便掩饰得很好。

赵玉一见到齐桓,忍不住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脸上发烧,声音里也带了一丝不自然。

齐桓目光平静地望着赵玉,心头一阵钝痛,就好像有人在用钝刀子一下一下割着自己的肉,不至于让你一小子痛的昏死过去,但却把痛苦无限地延长,迟迟不肯给你一个痛快。

“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已经给王爷添了这么多天的麻烦了,既然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也就不好再在这里继续叨扰王爷了。”齐桓脸上满是歉疚之色。

赵玉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齐桓的神色,见他面色平静,看着自己的目光也与往日并无二致,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泛起淡淡地失落。

“这么急着走,可是我这府里不好?”

“王爷说哪儿的话,整个京城也找不到几个像府里这般好的景致了。”齐桓道。

“既不是这个原因,那又是为何?”赵玉追问道。

“下官前头已经说了,确实是因为伤体渐愈,实在不好多做打扰。”齐桓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既然已经打扰了这么些天,也就不在乎多那几日。住在这里,延医求药也方便些。”赵玉别过头,冷静地陈述着。

齐桓是铁下了心要走:“我在这里养伤,我母亲放心不下我和家里,就要两边跑,她年纪大了,这样连日下去,我怕她身体会吃不消。”

赵玉沉默了,他只要想,他就有无数个理由和借口把齐桓留在这里,可望着眼前人明亮地宛若洞悉世情的眼睛,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迟疑了一番之后,才道:“那好!不过今天太晚了,不如等明天再走?”

齐桓望着赵玉有些捏紧的手,心中一软,话已经脱口而出:“好。”赵玉满意了。

在这里养病的这些天,这还是齐桓第一次踏出房门。一出房门,齐桓就被眼前的各种缤纷的景致夺取了心神。

时值六月,王府里面早已经是佳木葱茏,汀芳院果然不负汀芳之名,后院连接着大片的假山石林,更有一方占地不小的湖泊穿插其间,满湖的碧叶荷花正随着湖风悄然摇动,一条小小的鹅卵石小径通向了湖中的那一方小小的亭子。齐桓不敢相信寸土寸金的京城之中竟然藏着这样一个地方。

赵玉见齐桓满目赞叹,嘴边也不由得泛起了笑意。

“没想到京城里还有这样的地方!这里确实是个消暑的好去处。”齐桓抬脚走上鹅卵石小径,整条小径约莫有过一丈长,边上竟然没有设护栏,湖水浅浅地没过整条小径,人走其上恍如走在水中。小径两旁是伸手可触的荷花荷叶。

“既然你喜欢,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过来。”赵玉看着齐桓一脸认真。

齐桓心里一酸,笑着摇了摇头。赵玉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嘴。

孙德全守在湖边,望着穿行在荷叶田中的两个人,也不得不承认那两人,一个高大挺拔一个秀气修长,确实是极般配的。他虽然对赵玉选了个男人这件事略有微词,但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齐桓是极为优秀的,自家主子钟情于他也不是没有理由。他自认阅人无数,齐桓的反应他却有些看不明白,若说这个齐桓对自家主子一点感情都没有,就连他都是不信的,那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表现得这般冷静和若无其事?孙德全迷茫了。

他再怎么老谋深算阅人无数,也猜测不了人心。齐桓前世所接受的教育教会他要对婚姻忠诚,他既然清楚地认识到他和赵玉之间是有爱情存在的,他就更不忍心为了一时的欢愉而亲手毁了两人之间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两情相悦固然很美,但如果明知道结局,却仍要撞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就真的对么?与其这样还不如在正确的时候抽身而退。

二人一路走到了湖中的凉亭里,这凉亭也修建十分地小巧精致,石桌石凳一个不少,凉亭四周都挂上了竹帘,亭子的一角还修了一段路伸向了远方。

这一路走来,两人脚下的鞋袜俱已经湿得差不多了,但两人此时心情愉悦,都不甚在意。

赵玉一路上便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齐桓身上,齐桓的一举一动,他都了然于心,在齐桓面前,他不再是那个冷心冷性的赵玉,他就像个得了心爱物件的孩子,从眼睛里都透露着欢喜,他的相貌本来就极为出色,平日里冷着一张脸时便是个美人,如今眉梢上都带着笑意更是美得撩人心魄,他就是像是朵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罂粟花,明知道危险却又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齐桓僵硬地别过脸,他怕自己看得越久就陷得越深。

赵玉察觉到齐桓刻意的躲避,心里一凉,脸上的笑意也褪了下去,阴郁之色再次浮现,眼睛也眯了起来。齐桓今天的举动有些不对劲,即便是他刻意掩饰,但他还是察觉到了看着自己目光里的那丝不自然。

“昨天晚上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赵玉实在是受够了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把自己的一颗心放在火上烤,那种煎熬他不想再受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桓看着赵玉一脸的平静。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我去你房间的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我可不相信警觉性异于常人的齐大人,会被人近身却毫无察觉。”先前赵玉一直沉浸在自己杂乱的心事之中,对周遭的事物不免有些忽视,但当他一旦从中清醒,他很容易便可以从蛛丝马迹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说到底,他的笨拙和迟钝也只是针对齐桓一个人而已。

齐桓苦笑,他还真的是不为自己留一点余地。

“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昨天晚上你并不是一无所觉,我说没说错吧?”赵玉冷静下来,眼神里带着嘲弄。

齐桓闭上眼,“好吧!我承认昨天晚上的事我确实知道。”

赵玉的眼睛蓦然大睁,脸上混合着羞恼和慌乱,心头狂跳:“那我的心意你也知道了?”

齐桓看着赵玉,沉默了一会儿道:“是。”

赵玉深吸一口气,就连手都在颤抖,“那你是什么意思?”

齐桓把他的无措慌张都看在眼里,心痛得无以复加,但他还是道:“昨天晚上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不好么?”说完这番话,他的心都在滴血。

赵玉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不敢置信地看着齐桓。他似有千万句话要讲,但所有的话一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齐桓转过身,不敢再看赵玉脸上的表情。

过了半晌,赵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我不喜欢男人。”齐桓哑声吐出这几个字。

说完这句话,凉亭里一片死寂,宁静温和的气氛不复存在。

赵玉的手攥得死紧,以至于指甲都深深嵌入了肉里。

齐桓绝望地闭上了眼,他知道这句话一说出口他们之间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赵玉眼犯潮意,这个人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了自己的心上,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

“你走吧!”赵玉冷冷说道,即便是很想哀求眼前这个男人转过脸看自己一眼,但他的骄傲和自尊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他虽然爱他,但却不可能为他放弃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他赵玉就是那个赵玉,骄傲地俯视众人的赵玉,他永远学不会在爱情里摇尾乞怜。

“那下官先告辞了。”齐桓垂下眼,不敢再看那人一眼,随即大步离开。他怕再待下去,就要掩饰不住眼中的痛苦之色。

前世今生,走过那些路,遇过那些人,经书日月,粉黛春秋,他好像就是为了在时光里遇见这个人,等待一个时机轻声地向他说一句:“我来了。”

可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他遇到了他想要遇到地那个人,却恍惚间发现自己和这个人是没有未来的,他们敌不过整个世俗的压力。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

齐桓就这样从承平王府搬了回去,即便是到了临走的时候,他都没能再见到赵玉。

回到府中之后,又在家中修养了半个月,齐桓这才回衙门述职。

翁长苏见了齐桓,倒是有几分惊讶:“怎么不在家中再多修养些时日?”

“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再在家中呆着骨头都要生锈了,再说半旬的假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也是时候来衙门销假了。”齐桓笑着解释道。

翁长苏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掌诏厅的事情也没人管,邹学士没办法才帮你兼着这个职,现在你回来了,他也正好能腾出手做自己的事。”

齐桓满脸惭愧:“给院士和邹学士添麻烦了!”

翁长苏摆了摆手,又道:“你既然回来了,掌诏厅的事就交给你了。噢,还有一件事,你先前不在,给几位皇子上课的事我就交给别的侍讲了,现在你回来了,这差事也该跟着领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院里的几位侍读侍讲可是被累得够呛。”

齐桓:“.......”这几位小祖宗还真是一刻都不消停,还真会给自己拉仇恨。

齐桓一进衙门,徐文渊和周子清就得了消息。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身上的伤都养好了?”周子清关切地问道。

“嗯,都已经养好了。”齐桓笑着答道。

段行璋和樊胄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年也都过来打了招呼,齐桓笑着和他们说了几句。

这次一来,齐桓明显感觉到一些平日里关系不怎么亲近的几位同僚对自己有些过于热情了,就连往日的几个死对头也难得没有来说些风凉话。

吴庸有些不屑地瞥了这些人一眼,有些恨声道:“他们也有今天!我呸!一群马屁精!”

齐桓笑道:“怎么了?他们又怎么惹着你了?”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丑恶的嘴脸。”吴庸愤愤道。

齐桓笑着摇了摇头,知道是自己不在这段时间,那些人多半给这小子小鞋穿了。

“欸!听说你要升官了?”吴庸转眼就把方才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齐桓心中一动,“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啊!你救了几位皇子,升官那是肯定的!大家都在猜你这次能升到几品呢!”

齐桓皱眉,“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要是传出去,恐怕一个个都讨不了好。”

吴庸挠了挠头,“这有什么!反正这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私下里讨论讨论也没什么。”

“这种事你就不要老是跟着瞎打听了,别人说别人的,你别跟着瞎掺和,少听闲话多做事才是正紧。”

“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我这不也只是说给你一个人听么!”吴庸有些不甘愿地辩解道。

齐桓不想跟他就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将手上摞得足有五寸高的卷宗塞到他手里道:“既然你这么闲,就帮我把这些卷宗都给整理归档了,这些东西我明天会检查。”

“什么?这么多?我哪里整理得出来?”吴庸哀嚎一声道。

“你在我这里抱怨的时间,已经足够你整理出几份卷宗了。”齐桓毫不留情,撂下这句话后便不再看他五彩斑斓的脸色。

第二日寅时,齐桓便起身了。到了宫门外还不到卯时。宫门外已经站了不少准备上朝的官员。

齐桓在人群里找到徐陵远后,便上前行礼。

徐陵远抚着胡子打量着齐桓,“昨晚便听文渊说你去衙门述职了,怎么?伤都养好了?”

齐桓笑道:“累老师担心了,学生已经都好了。”

徐陵远这才颔首,“那我就放心了,等一会上朝的时候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千万别硬撑着。”

“是!”齐桓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和周围的一些同僚前辈打着招呼,一番招呼打下来,齐桓明显感觉到这里面少了一些面孔,这些消失的面孔里分量最重的就是当朝的太师汪寻望了。

这时人群中后方一阵骚动,齐桓转头一看,正好看见赵玉从轿子上面下来。

赵玉也似有所感,正好朝齐桓的位置看过去,两人的目光在人群中相遇。

仅仅半月未见,却好像走过了无数个春秋冬夏。赵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有齐桓知道他的目光比以前更冷漠了。

目光略一相触,赵玉便把眼睛转开了,好像从头到尾都不曾见过齐桓一般,齐桓苦笑着低下头。

卯时初,宫门正式大开,百官鱼贯而入。再次踏入这座紫禁城,齐桓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最后一次踏入眼前这座宏伟庄严的紫禁城时,这座皇城留给他的记忆并不愉快,他险些把自己的小命丢在这里。

上朝时候,齐桓敏锐地察觉到广献帝的身体大不如前了,看来宣王叛乱这件事留下的后遗症还不小。

齐桓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上早朝了,但他对朝中局势的把握还算正确,宣王一死,如今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就只剩下两位了,成王和赵玉。虽然成王目前正占着上风,但他却仍是觉得赵玉的赢面更大,这无关私心,赵玉确实是有这个实力。

宣王一死,广献帝身体又不好,先前一直被广献帝压着的立太子一事立即又被拉出来老生常谈了,这一次广献帝出奇地没有加以制止,任由下面的文武百官们为这件事吵得天翻地覆。

在立储君一事上,广献帝的态度一直颇为微妙。即便是先前宣王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广献帝也不曾动一丁点立储的心思。但宣王谋逆案一出,即便是他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认清事实向百官妥协。

广献帝被下面的人吵得头疼,他近来身体越发不好了,动不动就觉得脑子发晕眼前发黑。李福全在旁边伺候着,时刻注意着广献帝的情况。

中间休息的时候,齐桓正和徐陵远站在偏殿门口说着话,这时正好看见李福全吩咐着几个小内侍办事,二人也没在意,却没料到李福全径直走了过来。

“齐大人的伤可都好了?”李福全笑眯眯地问道。

齐桓心里疑惑,,脸上却没表现出来,笑道:“劳李公公惦记了,已经都好了。”

李福全笑着道:“那就好,奴才一直就觉得大人是个有福的,定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那就借公公吉言了!”齐桓笑着表示感谢。虽然对李福全的来意有些疑惑,但见他不像有恶意,也就不再多想。

“这李福全向来不和我们这些官员套交情,今天怎么破例跑到这里和你说这些?”徐陵远也是一脸疑惑。

“我也不知道。”齐桓摇了摇头,他也被李福全这番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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