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尘微微皱眉,看了烛幽一眼,烛幽也是有些讶异,道:“小小鬼魂,竟能逃过本尊法眼……这当真有趣。”
莫尘也是微微奇怪,道:“你也没发现吗……这便奇了……这鬼魂修为弱小,但竟能瞒过你我之眼藏于剑中,那么,这把剑定然是一把不世神兵,只是这种等级的兵器又如何会在人间呢?……”顿了顿,向那团光球,也就是小葵问道:“你说你叫小葵?你应当便是这剑中的剑灵了吧?”
小葵轻声道:“……是……”
莫尘点点头道:“这剑煞气滔天,但我看你鬼力纯净,暂时未受煞气侵蚀,不过假以时日就不好说了,我现在要带走这把剑,你便先寄存剑中,我会压制住它的煞气,使你免受其害。”
小葵焦急道:“不要、千万不要!魔剑的力量很大,你会被它、被它……”
莫尘摇头道:“你不用担心,我看得出来,此剑虽然会反噬其主,但想要反噬我可没那么容易的……”
“真、真的吗?”小葵喃喃道,“……可是……可是好多人……好多人都想得到魔剑……但是他们都死了,被害死了……”
烛幽在一旁冷哼道:“这边是凡人,本就位于六界底层,却目空一切,妄自追寻强大的力量,到头来自食恶果。还不如乖乖生老病死,终其一生。”
莫尘微微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认为是你害死了他们?”
小葵沉默了一下,忽然微微哭泣起来:“小葵、小葵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葵不是有意害他的……小葵只是附在剑中的鬼,没有办法完全驾驭这把剑……”
莫尘问道:“其实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进入这把剑中的?”
小葵抽泣着道:“……因为……哥哥死了,可是这把剑还没有铸成,敌人已经攻进城来……小葵就……就跳进了铸剑炉……”言语之中,透出无限伤心,这伤心却不是因为自已殉剑而死,而是为了那个自己深深依恋、宁愿自己死了也希望他活着的“哥哥”。
莫尘听到这里,惊得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这个女孩子死的竟是如此惨烈,心中伤痛之余,对她又是无比的怜惜,良久叹道:“活人血祭,难怪这把剑如此凶戾……对了……你是说,这把剑是你哥哥铸造的?”
小葵声音忽然稍稍欢悦起来,带着那种少女的羞涩,腼腆的轻声道:“嗯……是的,哥哥、哥哥他是姜国的太子,他做什么都是很厉害的……我们姜国有本祖传的手卷,上面记载了魔剑铸法,哥哥就是看过那个,才想到铸剑以解围城之困……”忽然又哭出声来:“可是、可是小葵已经在这把剑里呆了近千年,小葵好想哥哥……即便哥哥不在了,小葵也想去找哥哥的转世,小葵好想见见他……可是我还不能化出人形,也不能离开魔剑……呜,小葵、小葵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尘微微沉吟,自语道:“原来如此……竟是飞蓬转世的妹妹,飞蓬的第一次转世是姜国太子啊……”顿了顿,看向小葵,心中道:这个可怜的丫头,我怎么也得帮帮她……语气多了几分缓和,轻声问道:“你真的要去找他的转世吗?不过,转世过后你不一定能认得出来他的。”
小葵道:“嗯,一定可以的,就算相貌变了、性格变了,只要是哥哥,小葵一眼就能认出来……”话音中蕴含着无限坚定与深情。
莫尘心中微微一动,这是一个多么坚韧又痴情的女孩子,在剑中苦候近千年,仍不能磨灭她要寻找哥哥转世的决心……
莫尘道:“那正好,我与你哥哥的前世是好友,也要去寻找他的转世,不如我就带着你吧……帮你找你的哥哥……”
小葵道:“真的吗?……”顿了顿却是又犹豫道:“可是……你真的能压制住魔剑吗……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能够压制住……”
莫尘微微一笑,在小葵的惊呼中握住了那把剑的剑柄,紫黑色的煞气遇到莫尘的手仿佛火遇到水一样直接熄灭,再无声息。
小葵欢呼道:“真的!你真的不怕魔剑的煞气!”
莫尘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是小小的煞气,怎么可能奈何的了我。对了……烛幽!”忽然抬头,却见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烛幽的身影,莫尘奇怪道:“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不说一声。”
小葵轻声道:“这位哥哥……你、你是在找刚刚那条巨大的龙吗?”
莫尘点点头道:“嗯,是啊,本来想向他告别的,不过既然他走了就算了。”
小葵道:“刚才……它好像看了一眼东南方向,然后朝那边去了……”
莫尘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你是想待在魔剑里面还是在外面?”
小葵失望道:“小葵……小葵还没有修炼出身体,不能长时间离开魔剑,一会儿就必须进去了……”
莫尘点点头,道:“也好,那你就先进入魔剑里面吧,我们这就启程了。”
小葵轻轻说了一声“好”,只见那团光球又缓缓飞回魔剑上,光芒渐渐减弱,刚要融入剑身,忽然又听见小葵怯声说道:“……可是,如果有一天真的找到哥哥,他知道魔剑害了这么多人,会不会以为小葵不乖?不要小葵了?”
莫尘心中微微一酸,柔声道:“不会的,你这样乖,他一定舍不得……”
小葵道:“谢谢你……小葵……小葵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莫尘笑了笑:“我现在叫莫尘。”
“莫尘……”小葵喃喃道,方才听到莫尘安慰的话,似是也放下了心,轻声道:“莫尘哥哥……小葵要回去修炼了,不会再理外物,除非你呼唤我,或是……我感觉到哥哥在附近……”
“哎……”莫尘叹了口气,将魔剑轻轻绑在背后,自语道:“飞蓬,我会找到你的……就算是为了小葵也一定要找到你……”回想这女孩身为一国公主,金枝玉叶,却是如此薄命,小小年纪便命殒国难,然而死后千年之久,她仍是如此惦念自己的哥哥,心心念念只想着去找哥哥的转世,不觉均是感慨交集。
莫尘叹道:“她能为你而放弃生命,以身殉剑……世上果然多痴情女子……小葵是,湘儿也是……还有……”停下了话语,望了一眼昆仑山方向的幽紫色星辰。
莫尘摇摇头,回到了烛幽打开的法阵处,踏了进去,和法阵一起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