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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夜访(1 / 1)

从净室出来后,见夏暝就坐在内室里,吓了一跳,说:“你不知道女孩子的闺房不能随便进吗?”清婉看向槅扇外,心想这帮奴仆都是干什么吃的?

夏暝望着她的拔步床,淡淡地说:“我趁他们不注意溜进来的。”

清婉拢了拢衣襟,在炕上坐下。

夏暝指了指床头,道:“我让你挂在床头的兔子灯呢?”

清婉想起这茬就来气,“你还好意思提呢?你从哪个铺子寻来的破灯,还安神驱梦呢,一点作用都没有。让我扔柜子里了。”

夏暝挑了挑眉,道:“也罢。”

清婉觉得他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难不成那盏灯里有什么玄机吗?

夏暝:“你找我来做什么?”

清婉取过炕桌上的纸笔,思考了片刻,便开始奋笔疾书,“我要你帮我仿造江生的字迹,写一封给皇后的密信,就按我写的内容抄便可,一定要让父皇把江生构陷我舅舅的事和皇后联系到一起。我记得,江生曾任过翰林修撰,翰林院里应该藏有他的手稿。我一会让人找到后送你府里去,给我好好写,知道吗?”

夏暝看着纸上的内容,嘲讽道:“你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清婉低头思考着,“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想要折了靖远侯的翼,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夏暝说:“靖远侯的翼,应该是齐国公才对,皇后顶多算他一根手指。况且,这种事,应该是张崇璟比较擅长才对,你为什么要交给我呢?”

清婉执笔的手顿了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他是个自持清贵的正人君子,怎么会屑于去做这种腌臜事呢?”

夏暝说:“君子的手脏不得,我的手便无所谓了?”

清婉一脸鄙夷,“你?你就是没进官场前,在扬州干过的脏事还少吗?”

夏暝点点头,道:“你说的对。”

清婉想起昨日张廷的猜测,对夏暝说:“昨日老师看过陈氏写的信后,怀疑陈氏能写出那样一手小篆,像是早有准备,她并非真正的主谋,背后可能另有人在操控这一切。”

夏暝皱了皱眉,“那你觉得,除了陈氏,还有谁会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些什么呢?”

清婉也很迷茫,她摇摇头,说:“我也想不到这宫里有谁有这么大的权力,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夏暝很赞同张廷的猜测,可他不会说,更不会劝清婉对皇后停手。“靖远侯一旦立功回京,再想掰倒皇后,可就难了。你若要下手,便趁早,别犹犹豫豫,让人抓到漏洞。”

清婉说:“我知道。老师现今正在查陈氏的弟弟陈义当年的事情是否属实,我心里也没底,究竟会是什么结果。”

夏暝想了想,说:“我可以帮你,让张崇璟所调查的一切,都没了用处。”

清婉立刻就警觉了起来,“你不许动他。”

夏暝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姑奶奶,我怎么敢动你的心上人呢?”

清婉教他说的有些羞赧,她低下头继续写着,道:“那便随你吧。”

夏暝凝视着宣纸,心下有些感慨:“你有没有想过,若有一天,你干的这些事暴露了,他是会帮你呢,还是压根就不屑与你为伍?”

清婉的指尖捏紧了笔杆,道:“我不在乎。”

这话应的不假,她确是不在乎。自打她出生后有记忆以来,张廷便一直陪在她身边,小的时候教她画画写字,大一些了,就教她通诗书,写文章,明事理。她苏清婉活了十六载,生活中若没有了他,便是不完整的。

清婉记得,她是在三岁的时候,在他的帮助下,学会写自己的名字的。那会儿他还是翰林院的侍讲学士,年少有成,深受陛下重寄,是很多年轻学子的仰慕对象。他站在她身侧,轻轻握着她的小手,在纸上写下“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那是个冬日,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脸颊上,他的笑容看上去特别温暖,五官也长的十分好看,比爹爹好看。

她一直都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他这么完美的人呢?才华横溢,丰神俊秀,温润儒雅,最重要的是,对她好啊。

她意识到自己对张廷的感情的时候,是在八岁那年。张廷的妻子冯氏进宫为她母亲贺寿,宴席上,她听到冯氏小声的唤他崇璟,他俯下头微笑着听着冯氏在他耳边说着什么。那一刻,她忽然就呆滞了,神思恍惚。

过后,她也曾试着去唤他张崇璟,让他给自己拿柜子上的糖糕吃,却让母亲给听到了。母亲严肃的告诉她,要尊师重道,不能直呼老师的表字。她抬头看向他,他也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再后来,她一夜之间痛失双亲,匆匆忙忙被送去扬州,那个时候,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可张廷却用了另一种方式,默默守护着年幼的她。不顾她是罪臣之后,不顾会引火上身。

无论世人用何种眼光看待她的这份情感,她都不会在意,在她看来,她若是没有喜欢上这样的张崇璟,才是有违常理。

晚间,清婉趴在锦被上看完功法,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一直想着在牢中元仲的话。

她到底要不要去问张廷呢?既然是和她有关,他应该会说吧?应该吧......

清婉光着脚下了床,房间里有地龙,地毯上很暖和。她打开一个杂物箱,找出那盏兔子灯,复回到拔步床上,仔细琢磨着。

这盏灯除了里头的蜡烛会发出紫色的光,还有什么特别的吗?清婉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立马干咳了几声。这味道也太呛人了,远远的闻还好,凑近了闻,就是一股黄芩味。

黄芩......

凤阳宫连着几日寂静的如同冷宫一般,苏淮下令抓捕了皇后身边的所有奴仆,如今除了宫门外看守的侍卫,整座宫殿便只剩下皇后一人。

正殿内没有掌灯,皇后仍穿着生辰那日的绛红色华服,发鬓散落,面色苍白,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她的面庞上,照得她犹如女鬼一般。

她不知自己在这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多久,目光落在那道紧闭的殿门上,从日出直至日落。期间除了送饭的侍卫,再无他人打开过。

她偶然能听到遥远的宫墙外,传来男孩的哭声,她撑起疲惫的身子想要到窗台边看一眼,却只能看到层层的配刀守卫。

寂静的深夜,皇城里的大多数人都睡下了,她却依旧盯着殿门,如今对她而言,白天还是黑夜,好似都没有了分别。

有那么一瞬间,也不知是不是她精神有些恍惚了,她似乎听到了殿门处传来的声响,紧接着,一扇门便从外头打开了。

月光洒到地板上,映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她顺着地上的影子,慢慢向上看去,目光逐渐呆滞。

那许久不曾出现在外人跟前的齐国公霍江,此刻竟站在了她的殿门外。他穿着一件灰蓝色的直裰,宽大的黑色斗篷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影下。神情肃穆,庄重威严。

皇后直起身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是被禁足在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他是如何进来的?

霍江踏入殿中,步伐稳健,不疾不徐。

皇后在才看到殿门外还站着一个穿着莽袍的人,待霍江入了殿,那人便伸手将殿门关上了。

殿门合上的最后一刻,皇后终于得以窥见那人的面容,登时吓的筋骨松散。竟然是高盛!

霍江双手拢于袖中,望着地上那惊诧不已的妇人,神情平静。“皇后娘娘。臣......还应该叫您皇后吗?”

皇后呼吸一滞,这男人身上有一种压迫感,不怒自威,她不敢出声,只怔怔地望着他。

霍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环视了殿内一圈,殿内的布置与先前并无二致,只是案几上摆放着早已冷掉的饭菜,偌大的宫殿未掌半盏烛火,徒生一股凄凉感。

“你为什么......要陷害她?”

皇后一怔,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掷地有声地:“本宫没有害她!”

霍江用审视的目光望着皇后那像极了夜鬼的面庞,露出一丝不解,“你用什么证明?”

皇后冷笑一声,说:“本宫用什么证明?本宫至今不解,苏清婉到底为什么要陷害本宫?本宫对她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她想要皇位,本宫就去和皇上说让她入主未辰宫,她想让陈氏那个贱人的孩子入玉牒,本宫也未曾说过一个不字。甚至......甚至连光儿跑过来问本宫,为什么他的父皇不想立他为储君,本宫都和他说,光儿是弟弟,要让着姐姐......你告诉本宫?本宫要用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霍江皱了皱眉,只觉得胸中憋着一股浊气,“照你而言,清婉若对东宫宝座势在必得,那她苦心策划这一切,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帮陈氏报毁容之仇?她没有这么无聊吧?”

皇后想了又想,说:“一定是因为表哥,她一定是因为表哥屡次上书阻拦陛下立她为储,才心生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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