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狠心一咬牙,方腊毅然决定迈出这一步,事已至此,退退缩缩岂是大丈夫行止。盘坐宁心,收聚神光,达于天心,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之后,方腊小心地控制好三股真气,将它们缓缓地聚拢在一起。出人意料的是,这三股真气如同冤家对头一般,隔得远的时候,还能和平相处,但一旦靠近了,就互相排斥,死活也不肯向一处聚。
试了几次之后,三股真气依然没有办法融合在一起,这让方腊不禁有些气馁:难道这个办法行不通吗?不过在经过几次尝试之后,方腊还是有了一点小发现——来自下丹田的乳白色真气,与上丹田之中的天地灵气,好像排斥得没有那么厉害。想到这里,方腊决定改变策略,先融合上、下丹田的真气再说。
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方腊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境界之中,他的脑海中只萦绕着一句话——失败乃成功之母,再来一次,一定可以成功!但事实却是残酷的,乳白色真气和红白两色灵气,依然泾渭分明,根本没有融合在一起的迹象。
方腊的犟脾气上来了,咬着牙继续坚持着,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就在方腊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时候,奇迹终于发生了。在一次激烈的碰撞之后,两股真气破天荒地没有相互退开,而是慢慢地相互靠近,相互渗透。
“成功了,我成功了!”强压住内心的喜悦,方腊默默观察着体内发生的变化。来自上、下丹田的两股真气,就好像是两个不打不相识的好兄弟,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搏斗之后,相互之间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这一次两人决定握手言和,化敌为友了。
虽然仅仅是两股少量的真气,但融合的过程却是漫长的。方腊一点也不敢马虎,全神贯注地盯着两者,看着两者缓缓地渗透在一起,看着真气中的白色缓缓消失不见,看着两者缓缓变成相同的淡红色。最后时刻,当两股真气完完全全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方腊不禁长出了一口气,此时的他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汗水,整个人都已经湿透了。
有了上、下丹田真气顺利融合的基础,融合中丹田真气变得异常简单。当三股真气汇合在一起、合成一股的时候,方腊惊讶地发现,新生成的真气并没有产生一加一等于二的效应,而是体形明显缩小,通体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金黄色光芒,显得无比高贵,同时又透出一丝丝的神秘。
在融合三股真气成功之后,方腊迫不及待想试试这新真气的威力,试验目标首当其冲的便是盘踞在肩井、太渊和涌泉穴的诡异黑雾。方腊驱使三合一的真气,亦步亦趋地逼近盘踞在肩井穴的黑雾,还没有等靠近,黑雾似乎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开始瑟瑟颤抖起来,等一黄一黑两种物质正式相遇的时候,黑雾就如同阳光之下的皑皑白雪,顷刻之间就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腊并不放心,缓缓将三合一的真气撤走,看看黑雾是否还会死灰复燃,这一次黑雾并没有再次出现,方腊又耐心等待了许久,黑雾依然没有现身。直到此刻,方腊方才确信,自己突发奇想合成的这种莫名真气,算是彻彻底底将黑雾驱除干净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方腊催动真气,轻而易举地将太渊、涌泉两处穴道中的黑雾消除完毕。为了谨慎起见,方腊将这股真气在体内运行了数个大周天,确认黑雾并没有留下遗患之后,方腊这才放下心来,睁开了双眼。
“妈呀!你是谁?”方腊睁开双眸的第一眼,就看到一个人影端坐在自己身旁,一张老脸离自己不过数拳的距离,正认认真真地端详着自己。
那人似乎也没有料到方腊会突然睁眼,也吓了一跳,忙拉开和方腊的距离,不好意思地说道:“小伙子,你不要紧张,我并没有恶意!”
直到此时,方腊才有时间好好观察一下这位陌生的老人。老人年约五十岁,脸型瘦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充满了人生的睿智和岁月的沧桑;再看身上,披着一身的蓑衣,俭朴但又不失一股精神气。看着老人,方腊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老人,但翻遍脑海中的所有记忆,方腊就是没有想起这老人到底是谁。
看到方腊怔怔地发愣,老人继续解释道:“小伙子,你已经这样一动不动地静坐了三天三夜,老夫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这才上前来探个究竟,若有失礼的地方,小伙子,还请多多担待!”
“什么,我已经静坐了三天三夜?”方腊惊得张大了嘴巴,在他的记忆中,融合三股真气好像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最多也就半天而已,哪料想到居然经过了如此之久。其实,方腊并不知道他是多么的幸运,融合各个丹田中的真气,以前并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但成功的例子是少之又少,概因各丹田真气的性质各不相同,硬要融合在一起,就如同后世的器官移植一般,强烈的排异反应是足以致人于死地的。即使是将真气融合成功的奇人异士,也是经过旷日持久的修炼,才能一窥成功的门槛,像方腊这样,仅仅用三天时间,就将三股真气合为一体的情况,可谓是骇人听闻!
方腊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将体内各丹田处的真气融为一体,主要有三点原因:第一个原因在于他修炼的金丹火候心法,实为玄门第一奇妙心法,相传为道教圣人东华帝君亲手所创,暗蕴天机,奥秘无穷,后世绝大多数的玄门修炼心法都或多或少受到它的影响。
第二个原因便是方腊修炼的小无相般若心法和盘王护身灵法,其实都是前世的武林高人,受金丹火候心法的启发而独创的,可谓是一根同源,如果方腊修炼的是其他武功心法,断不会融合得如此顺利。
第三个原因便在于方腊自身的先天体质。双元五行灵体,百万人群中才仅仅有一人而已,这是多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啊,足以让前世所有尝试修炼融合真气的世外高人羡慕死。
这个被老天爷所眷恋的幸运儿,突然想起自己在驱除体内黑雾之前,曾有一个苍老的声音提醒过自己,难道就是面前的这位老人。怀着这个疑问,方腊开口问道:“老人家,当初是不是您出言警示我的?”
“不错,正是我!”老人点了点头。方腊强压住内心的好奇,继续追问了一番,才了解到事情的整个经过。原来方腊身处的这座小岛名叫雷山岛,一向人迹罕至,方腊身中毒箭之后,大难不死,随着湖水一路飘荡,被送到了小岛之上,正好被隐居在此的老人发现。出于一片好心,老人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但对箭上的剧毒却是毫无办法,只能等着方腊自己醒过来之后,再做打算。
虽然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方腊心中的疑问却依然没有减少:雷山岛距离自己和应奉局爪牙搏杀的地方足有数十里地,自己中箭昏迷之后,怎么可能会毫发无损地抵达此地?而且老人既然隐居在此,怎么会知道苏若彤等人安然无恙呢?直觉告诉自己,老人定然有所隐瞒。
当方腊再次追问下去的时候,老人却三缄其口,不愿再多说什么,却对方腊身中剧毒而安然无恙之事,感到万分惊诧,“小伙子,你是否知道自己所中之毒是什么吗?”
“不知道!”方腊回答得很干脆。
“小伙子,据我猜测,你所中之毒应该来自西域,名叫摧筋断骨散,乃西域三大奇毒之一。相传此毒乃用一十七种天下阴毒之物调制而成,一旦发作,则每七天为一个阶段,毒性逐渐加深,其折磨程度足以让人痛不欲生。第一阶段,毒性侵入四肢之中,让人四肢瘫痪,逐渐失去行动能力;第二阶段,毒性侵入五脏六腑之中,痛如刀割,而且吐血不止;第三阶段,毒性侵入脑海之中,此时中毒之人已经失去人性,陷入一种狂躁的境界之中,一心只想着杀人放火,即使所杀之人是自己的父母、妻儿,也毫无顾忌,完全成为了一个恶魔;最终,中毒之人不是毒发而亡,就是被自己的至亲朋友活活杀死…………”
“天下居然还有此等歹毒之物?”方腊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伙子,这还不算什么,摧筋断骨散最让人恐怖的地方在于――它没有解药,所以不是针对自己的宿敌冤家,一般人是不会使用此毒的。小伙子,你身中此等天下最恐怖的剧毒,居然没有毒发的迹象,这实在是出乎老夫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