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高声说道:“各位尽管全力施展,向我穷秀才出手。”说完高举起手中铁板,互击三响。
十名白衣少年相互瞧了一眼,同时举手发出暗器,刹那间镖箭等物齐飞,划空生啸,四面八方袭向算命先生。
只见他摇板低歌,似乎根本未把四面激射而来的暗器,当一回事似得,左手铜锣飞舞,但闻一阵叮叮咚咚之声,那密如骤雨般的暗器,尽为手中铜锣击落。
顷刻间,十名白衣少年手中暗器发完,算命先生也随即收了铜锣,退到一旁。
这时,场中参与夺盟之人,仅剩凌啸天一人,算命先生走到他的身旁,低声笑道:“时间不早了,凌兄也该出场露一手。”
凌啸天微微一笑,站起身缓步出场,抱拳一揖,敞声道:“兄弟凌啸天,献丑了。”余音未落,双臂突然一抖,全身笔直而起,直到两丈六七尺高,方才接着下落之势,双脚微微一点,立在竹竿顶端草茎之上,紧接一个大翻身,头上脚下,疾扑而下,脚未着地,倏地双手伸出,左手抓起一只酒杯清水,右手已同时抓握一块卵石,一个倒翻身脚落实地,满杯水未溢出一滴,缓步走近十名白衣少年,说道:“各位请亮出兵刃。”
十名白衣少年依言取出兵刃,各不相同,急忙躬身道:“不知前辈,要我等如何效劳?”
凌啸天两掌平伸,左手托杯,右手托石,笑道:“诸位请用手中兵刃围攻于我,每人可用十招,只要我掌上托的酒杯之水滴下一滴,在下就甘心认输,立时离开此地,不再参与盟主之争。”
这几句话说的口气如此托大,场中群豪顿时半信半疑之色,罗元甲等三人更是不屑一顾,露出一丝鄙视之状。
忽见十名白衣少年迅快分散四周,其中一名少年一举手中长枪,大喝一声道:“前辈小心了。”说完一招当胸刺出。
此人一动,四面的少年跟随发起攻击,刹那间,枪影刀光,寒芒飙射,狂风骤雨般的猛攻而上。
凌啸天果然一招不还,双手平伸,托住酒杯卵石,仅凭纵跃闪避的身法,在刀光剑影之中穿来闪去,他身躯虽然魁梧高大,但却灵活无比,十名白衣少年既无防敌之忧,各施全力抢攻,合击之势密如光幕,只见凌啸天在寒芒绕体的猛攻之下,从容不迫。
眨眼间十招已过,十名白衣少年收回兵刃跃退一侧,凌啸天左手高举,杯中之水,果然点滴未溢。
田雄冷哼一声,正待开口说话,凌啸天已然提聚内力,左掌向前一送,杯中之水激射而出,一线细流,重返水桶之中。
酒杯之中的水已干净,突见掌中酒杯倏然飞起,盘空旋转向前,到了方桌上空之事,蓦地凌啸天一声长啸,右手卵石破空飞出,直击酒杯之上,轻响过处,卵石纷纷碎落洒下,那酒杯却黯然落在桌面之上,完好如初,毫无破损之处。
群豪个个看的心头震动,一片噤声,凌啸天抱拳一揖,退回座位。
罗元甲虽然也是瞧的暗暗心惊,但面上却不露一丝涟漪,他目光炯炯横扫一眼全场,高声询问道:“还有哪位英雄有兴,出场一现伸手……”连问三声无人回答。
接着,他高声又道:“既然无人再愿献技,现在开始争夺绿林盟主之位,为示公平起见,兄弟想了一个办法。”
全场群豪立时肃静下来,目光俱都转注罗元甲身上,但却无一人接口说话。
罗元甲目光流转,环视了全场一眼之后,高声说道:“这次参与盟主之位相争,算上兄弟总计十三人,如若以连胜十二场计算,只怕在场之人难以承受下来,因此,兄弟想以抽签之法,各自决定对手,得胜之人再参加下一场抽签,依次类推,剩下最后两人,以胜负决定盟主归属,如何?”
楚云冷笑一声,道:“罗兄的办法说来虽然高明,但这种比试方法,未免含有取巧成分……”他略微一顿,接道:“就拿兄弟来说吧,如若第一次抽签,不幸与这位凌兄相遇,首遭淘汰,未免输的太冤,但在场之人,除了凌兄之外,兄弟皆不服气。”
罗元甲的确想借抽签之法作弊,将几个武功高的排在一起,先让他们相互力拼一把,自己保存实力。如今又被楚云当场揭破,心中甚是恼怒不已,但他乃是生性阴沉之人,喜怒不形于色,当下淡淡一笑,道:“兄台既不赞同,是否有更高明之策?”
楚云说道:“兄弟的办法,最简单不过,彼此自由挑战,直待无人应战为止,最后胜利者既是盟主之人,此法最简单公平,各凭真才实学,谁也别想取巧……”
话说此处,他忽的纵身一跃,落入场中,说道:“这第一阵,兄弟先向霍兄挑战,如何?”
罗元甲冷笑道:“好极,兄弟也正想领教阁下武功。”缓步朝场中走去。
蓦地一声大叫道:“罗兄先别忙,这一阵让于兄弟,如何?”一条人影,穿空而来,抢先落入场中,正是岭南田雄。
楚云一侧身,迎了上去,暗中封住门户,高声说道:“不知田兄想动兵刃呢?还是比试拳掌?”
田雄道:“任凭所选,兄弟接下就是。”
楚云道:“如此之说,那就先比拳掌,如若难分胜负,在以兵刃相搏。”话音未落,忽的欺身而进,挟着暗劲照着田雄的胸部,一拳击出。
田雄瞧他说打就打,余音未绝拳已击来,不禁大怒,一声冷笑,潜运暗力,横臂出掌硬封楚云这一拳。
楚云似是存有速决之心,右拳即将相撞之时,猛然加大力道,只听“蓬”的一震,双方掌拳相撞,各自被震退一步。
哪知楚云勇猛彪悍至极,一退即上双拳击出,同时右脚飞起直踢下腹,攻势迅猛狠棘。
田雄顿时心头微生惊骇,暗道:刚才那一招硬拼,势均力敌,他的功力并未高过自己,竟然连真气也不调息,此人如此悍勇,得小心应付。
就在田雄这一转念之时,楚云的拳脚已然同时攻到。此时的田雄要想闪开已是晚了,气沉丹田,暴喝一声,双臂带掌平胸推出,硬接左右击来的双拳,同时右腿平扫而出。
但闻“蓬”的一声,拳掌腿同时相撞接实,两人功力相等,如此硬拼,不顾生死的蛮打硬拼,但闻一声冷笑、闷哼,两人各自后退三步,顿时真气有些不济,气血上涌。
田雄停住立时凝神运气调息,楚云真是悍不畏死之徒,一语不发紧随疾冲上来,左手挥拳当胸砸去。
这种拼命之势,大大出田雄意外,在他感觉之中,对手的力道并不强于自己,此时他已无再战之力,未想到楚云竟然如此之强悍,拼命硬夯。
待他惊觉之势,楚云急促的拳锋已到胸前,田雄内力消耗过大,已不似平时灵活,闪避之势略缓,随之前胸被击中,双足再也站立不住,张口喷出一股鲜血。
楚云一击成功,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岭南田雄,不过如此而已,竟然难以接下……”他的话未说完,突闻田雄大喝一声,一拳极速砸了过来。
这一拳突然发难,来势快如闪电,楚云侧身一让,竟然未能避开,左肩“蓬”的一声闷响,只觉肩骨一阵剧痛如裂,身躯连连摇摆不停。
田雄一拳击出中之后,突然身子一阵晃动,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脚步踉跄摇摇欲倒,他似想稳住身躯重心,不使自己摔倒在地,是以双足不停摇摆移动,终是伤势过重无法如愿,移动数步之后,霍然倒在地面。
只要楚云随手一击,就可将田雄杀掉,但令人费解的是,他却有如木刻泥塑一般,凝立不动。
这是一场毫无招式的决斗,两人均未使出一招武学技巧,仅是平常的硬对硬的死拼,两个绝世高手,同时身受重伤……
凌啸天微微一皱眉间,高声说道:“罗兄请以主持人的身份,判定两人的胜负。”
罗元甲轻轻的咳了一声,说道:“这个么……兄弟很难判断,田雄虽然摔到地面,但那位蒙面兄台也无一战之力,如若兄弟判断失误,只怕难以使众位豪杰信服。”
凌啸天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凡是入场比武之人,定要决出生死来,才能分出胜负?”
其实罗元甲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冀望田雄经过一阵调息之后,能够起来再战。他目光锐利,看出楚云已然拼耗掉最后一丝气力,如若田雄起身再战,楚云无法压制内伤,必然当场晕倒,落个两败俱伤之局。
就在这时,楚云的身躯却是摇了两摇,出人意料的缓步向倒地的田雄走去,全场群豪刹时一震,大家都明白,一旦楚云走近田雄身前,立时悲剧发生。
田雄已然挣扎坐起身子,双目圆睁的瞧着,正在步步逼近的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