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深冬里的夜风呼啸。
沈甜堪堪醒过来。
发现自己被绑在了轮船上,城市的灯火依旧通明,湖上的冷风,朔朔吹来,钻进她的四肢百骸。
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绑架她?
很快岸边灯火通明,数十辆车打开灯光停了下来。
为首那人,身形熟悉,即便隔了这么远,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人的存在。
他似乎总在绝望之时一遍遍给她希望,让她总有片刻的妄想。
如果她母亲没有躺在那儿,她的父亲没有在监狱,陆睿此后分毫的改变,都会让她感动。
自另一侧来了几个人,手持刀刃,挟持了一个跟她身形相似的女人。
又有人拿着刀指着沈甜。
陆睿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身形削瘦高大,一手插在裤兜里,踱步上船,随意一眼,都有睥睨众生的气势。
落在沈甜的面上,却是化不开的阴霾与冷意。
这是与二房合作的苦肉计?
沈甜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刚才那个与她身形相似的女人,莫不是沈清微?
她此刻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睿哥哥救我!”熟悉的声音响起,果然是沈清微。
黑暗中有人点了灯,船上的一切昏暗又清晰。
就像是八十年代的暗巷,让沈甜恍惚自己究竟是落入了怎样一个世界。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一侧走了出来,靠在集装箱子上,淡淡点了根烟,有点像痞子,可是身着名贵牌子的大衣,整个人又透着几分贵气。
打火机的火簇照亮他的脸颊,比陆睿的面颊更加削瘦,下颚尖尖,眉宇间却与陆睿有几分相似。
沈甜仿佛猜到了这个人是谁。
“你要怎样才答应放人?”陆睿沉声问。
陆琛挥了挥手:“很简单,陆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再加上这两个女人中,你只能选一个。”
陆睿鹰眸深邃,里面似燃烧着熊熊烈火,他薄唇紧抿,周身的气势散开。
沈甜对于这种气场太熟悉了,陆睿动怒,无论是谁都得遭殃。
“你要是不选,我来帮你做决定好了。”陆琛淡淡抬手,看了一下被挟持的两人,脖子上的刀刃又逼近了一步,再挑衅的看了一眼陆睿,但凡他放手示意,这两个人都得死。
“陆琛,你是不是找死?!”男人面色阴沉,怒不可竭。
男人站起身,笑的张扬邪魅:“是啊,所以死也要找两个人垫背,怎么办,两个都是你喜欢的女人呢?你选谁好?选她?”陆琛伸手指了指沈甜。
其实这场策划,他也有私心,倘若他选了沈甜,他会带她离开。
只要出了国,陆睿就找不到了。
哪怕联系警方,只要线索全部中断,也难以立案找寻。
“我会给你一笔钱,永远就不要再回来了。陆氏的股份,你不配!”
陆琛双手一撑又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集装箱上,转了转手里的小刀:“选吧。”
陆睿显然还没有想好。
陆琛眼神示意了一下,很快刀锋便贴近了她们的脖子,渗出血液来。
男人一向从容的脸上划过一丝急迫。
风吹开衣角,烈烈作响。
“阿睿哥哥,我好害怕。”沈清微眼角挂着泪珠,凄惨道。
陆睿看了一眼沈甜,后者一直沉默,目光并没有什么起伏,仿佛讨论的无关她的生死。
也对,她同陆琛分明的勾结在一起的,不过是演了一场苦肉计罢了。
“我要清微!”
陆琛下来,看着陆睿痞痞一笑:“我没听错吧。”
“还不快给我松绑?”沈清微委屈道。
“那这个人我可就带走了!到时候是生是死,可就跟你没关系了。”陆琛依旧笑着,眼底却有些许意味深长。
“你随意处置!”陆睿说着便转了身,
他下意识的看了不远处的沈甜一眼,后者面色依旧平静,心口一点点异样的感觉,被他忽略。
沈甜知道如今的自己就跟一件商品一样,没有选择的余地,明明知道他不会选自己。
可是他毫不犹豫不顾她死活,选了沈清微的时候,心还是微不可察的在疼痛。
隔着淡淡昏黄的光看去,男人的五官凌厉依旧,是她念了十余年的模样没变。
只是淡淡的灰暗一点点,一寸寸盖住了他的面容。
一点点黯淡下去。
所谓心字成灰,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沈甜默默低垂了脑袋,卷翘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再无一丝波动,周身死气沉沉,也许她是真的要死了。
陆睿心头猛地跳动了一下。
“睿哥哥!”沈清微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后者面上依旧看不出来丝毫起伏,带着沈清微离开了。
“看来,你是真没什么价值!”说着陆琛便将沈甜的头发揪起,一把扔到地上,一脚踢了上去。
沈甜蜷缩着身体,用膝盖胳膊,护着肚子。
无论他们怎么打骂,始终都保持着一个姿势。
黯淡的灯光里,她眼看着那两人的背影越行越远……眨眼眼前只剩一片黑暗。
第二天,沈甜微微睁开眼,发现浑身都疼,耳边是船破开水面的声音,有些颠簸,船正在极速行驶。
很快便来了一个壮汉,拿着一个铁索套在了沈甜的脖子上。
沈甜觉得卡的难受,挣扎着想要掰开,却被壮汉拽的一踉跄。
拽到船舱里面又重重使力,沈甜一个趔趄就被跪坐在了地上。
船舱里的男人正端坐着,正是那天晚上挟持她们的人。
他看着沈甜,埋在大衣里的脸不施粉黛,白皙剔透,五官精致,长相甜美。
“你说说,他怎么就弃你不要了呢?”
陆琛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女人就一阵解气,好歹也是陆睿的女人,折磨她就像折磨陆睿。
他可不信他对这个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知道,阿睿女人的滋味如何。”
说到这里,沈甜眼底才有了一丝起伏,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一举措,似乎逗乐了男人。
“哈哈哈!阿睿虽然有洁癖,但他的女人,我也不屑碰!”
沈甜的脸又低垂了下去,不再说话,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那壮汉嘿嘿一笑,“说实话二少,这个娘们卖给有钱人,肯定值不少钱。”
“行了,反正迟早得做奴隶,那就当奴隶养着吧。”
说完,壮汉拉着她将她丢进了一个狗笼子里。
狭窄的笼子里,她只能蹲着,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狼狗。
从始至终她都很安静,像个木头一样,不哭也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