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询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肖深蔚坐了一会儿,极度无聊之下困意上涌,又低着头睡着了。
所以容允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肖深蔚正把冰凉的手揣在怀里,整个人蜷缩不大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一副苍白且毫无生气的样子。
“……我去看看你家里人来了没。”
小哥干咳了一声跑了。
容允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上前把手里的外套裹在肖深蔚身上,捏了捏肖深蔚的指尖又觉得不够,解下来自己的外套又裹了一层。
然后他握着肖深蔚冰凉凉的手,靠在他耳边柔声地喊:“深蔚,深蔚,醒醒。”
肖深蔚开始想念家里温暖的火炉,柔软被褥,呼噜呼噜蹲在脚边的猫,还有容允亲手做的热腾腾的汤。
……好想回家。
民警小哥坐在对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儿,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
“……你认错人了。”肖深蔚接了水,默默转过身背对着小哥小口小口抿着:“不是我。”
“行,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小哥忍住笑,敲敲桌子:“在这儿待会儿吧,你家里人很快就来接你了。”
这不是那天夜里把他们从坑里捞出来那个小队长么?
“我说后院儿关着的那狗怎么看怎么眼熟呢,今天不往坑里跑了,改拔路灯杆子了?”
民警小哥进到问询室的时候,肖深蔚正抱着膝盖可怜兮兮地蹲在椅子里。
小哥看见肖深蔚就笑了。
当天傍晚,《大兴手机报》报道:
小哥接了杯水递给肖深蔚,嘴巴快咧到后脑勺了。
“……哦。”
问询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灰色的墙面和白色的灯光照得这里冷冰冰的。
肖深蔚低着头咬着杯子沿儿,心里暗暗开始盘算着狼腿用来做烤肉,狼骨炖汤,里脊红烧……
……越想越饿了……
“又是你啊。”
肖深蔚抬眼一看,当时就自闭了。
睡梦中的肖深蔚皱了皱眉,睁开眼,迷迷瞪瞪地看着眼前的容允恍神儿。
“走吧,我们回家。”
“……啊,你来了。”
刚睡醒的肖深蔚嗓音还有些沙哑。
他看着容允半晌,才缓过神儿,弯起嘴角笑了笑,张开手抱住了容允的腰身,脑袋埋进容允温暖的胸膛上。
“……这里好冷,我好饿啊。”
“我煮了牛肉汤,我们现在就回家。”
容允亲了亲肖深蔚的额头,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袋子。
袋子里是烤好的牛肉干,还冒着热气。
“怕你会饿,我还带了吃的。”容允把牛肉干递过来,又从包里掏出来个保温杯:“还有热水。”
肖深蔚咬着肉干看了看,杯子里还飘着枸杞。
就着热水,肖深蔚一口一口吃完了整包牛肉干,胃里暖融融的,像是一路暖到了心脏里。
他看着身边风尘仆仆的容允,凑过去在容允的唇角亲了一口:
“你真好,我喜欢你。”
容允的耳朵尖迅速泛起艳艳的红,又迅速烧到了耳朵根,连脖颈都有些泛红起来。
他微微偏过头不去看肖深蔚,却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嗯。我也……喜欢你。”
“叩叩、”
门口穿来了敲门声。
两个人一抬眼,边看到了方才那小哥倚在门边,咳了两声:
“差不多行了,天儿也不早了赶紧回家吧啊,摄像头儿可都看着呢。我现在带你们去领狗。”
容允的脸“唰”地就红了。
肖深蔚摸摸耳朵,默默地从椅子上下来。
却不料脚下一软就往地上跌过去,然后被容允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
小哥冷汗都下来了:“干什么干什么?!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啊,在派出所里讹民警是不对的!”
肖深蔚抬眼看了他一眼:“……坐久了,脚麻了。”
最后肖深蔚是被容允背出门的。
跟在旁边领他们去后院的小哥已经不想说话了。
同样是二十岁,人家有贴心男票一个,而他只有窝窝头,一块钱四个?!?!
上个班还得吃一波狗粮,这种感觉一点都不美好。
三个人慢悠悠地朝后院里走,炭头就在院子里的大铁笼里关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肖深蔚总觉得那玩意也许……大概……根本关不住它……
还没到后院,几个人便听到了那边一声轰响。
紧接着便是尘土飞扬,夹杂着民警们气急败坏的喊声。
带路小哥的脸绿了绿。
肖深蔚趴在容允背上沉默了一下,想了想,凑过去靠着容允的耳朵,悄声道:“……要不然,咱趁现在赶紧跑吧……”
……假装这狗不是我家的,说不定还能少赔点……
小哥黑着脸:“……我听到了。”
肖深蔚把脑袋埋在容允颈窝里不吭声了。
三个人默默地走到了院门前,里面一片狼藉。
关狗的铁笼子倒伏在了地上,笼子门没了半个。
墙边原本立着的作训用木爬架凄惨地碎成一块块散落一地,旧轮胎滚得满地都是。
“罪证”路灯杆子在地上打横躺着,上面全是牙印,一副惨遭过蹂躏的样子。
几个民警小哥灰头土脸地追着一条白色的大狼狗撵,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小哥过来,看见自家队长眼圈都红了:
“哥,我想报警。”
……醒醒,你自己就是警察!!
肖深蔚:“……实在对不住,回去我就炖了它。”
他打了声呼哨,喊道:“炭头!回来!”
跑得正起劲的白狼一个急刹车停下来,一扭脸看见了肖深蔚和容允,愣了一下。
而后直接撒丫子冲刺到笼子里,还用嘴把烂了半边的笼子门给合上,乖乖巧巧地蹲在里面,歪着头摇尾巴一副纯良样子。
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肖深蔚:……脑子里那点智商全用在点亮戏精技能点上了是吧……
炭头:主人我已经三天没挨打啦!
……
……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算是成功回了家。
牛肉汤在灶上温着,花卷揣着爪子蹲在炉子边打盹儿,看到肖深蔚回来,便跑过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角。
炭头把大脑袋蹭过去,舔舔花卷,然后脸上挨了一肉垫子。
肖深蔚把炖剩下的牛骨和一些边角料放进了炭头的饭盆,拉着肖深蔚到浴室洗手。
屋子里融融的暖气让肖深蔚的眼镜片上起了一层雾气。
他索性摘了眼镜,一边洗手一边偏着头看容允。
浴室的灯光是昏黄的,把这片巴掌大的空间照得暖融融。
想到先前在问询室里容允泛红的耳朵尖,肖深蔚突然感觉心痒痒的。
他凑过去,靠在容允耳边喊他的名字:“容允啊——”
“嗯?”
“我喜欢你。”
“……”
肖深蔚看着容允又红起来的皮肤,弯起眼睛开始笑。
……诶,还挺好玩的。
“别闹,吃饭了。”
容允推开肖深蔚凑过来的脑袋,就要往外走,却不料又被肖深蔚拦腰抱住。
肖深蔚从背后搂着他,踮起脚凑过去,对着容允的耳根轻轻吹气:
“我可喜欢你了。”
空气里属于容允的信息素突然紊乱了一瞬,原本轻轻淡淡的薄荷味儿浓郁起来。
“肖深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容允的声音有些沙哑。
肖深蔚眨眨眼,松开了手,悄默声地朝门口挪过去:
“那什么,我去看看牛肉汤还热不热……唉唉?!woc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容允没说话,打横抱起肖深蔚就往卧室里走。
肖深蔚慌了,开始挣扎。
直到他整个人被按在了柔软的被褥里。
肖深蔚脑袋都快冒烟了。
容允手指的温度对肖深蔚来说很高。
滚烫的指尖从耳际滑下来,擦过颈侧。
肖深蔚觉得像是有一团火,顺着容允指尖的轨迹一路烧过去。
一路的挣扎让他的衣服被蹭起来些许,露出一截清瘦却并不瘦弱的腰侧。
容允咬着肖深蔚的下唇,手掌覆了上去。
气氛滚烫起来,混乱的信息素味道在空气里激荡着。
后颈上的腺体烧得发疼,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像是一根羽毛挠在心坎儿上。
容允亲了亲肖深蔚的嘴角:“还闹吗?”
肖深蔚红着眼圈,眼里还泛着未散的水光。
他偏过头,不说话了。
容允又凑过来,学着他刚才的样子靠着他耳根吹气。
肖深蔚挣扎了一下,缩着脖子,眼睛里雾气再次聚拢起来:“……嘶……痒……”
“说,还闹不闹了?”
肖深蔚抿着嘴,心里一恼,抱着容允的肩膀就啃了下去。
“……嘶……!!”
容允按着肖深蔚的手一松。
肖深蔚趁机从容允怀里溜出去,头也没回地跑去了厨房里。
灶上炖着的牛肉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清亮的汤里飘着油花,殷红的牛肉在汤里谈滚着,碧绿的葱丝点缀其间,香气扑鼻。
肖深蔚也没用碗盛,就着汤匙捞了一块牛肉,随便吹了吹,就着汤就送进了嘴里。
滚烫的肉汤浸润着口腔,牛肉火候正好,一口咬下,浓郁的肉香混着汁水便迸发出来。
肖深蔚砸吧砸吧嘴。
……好像有点淡?
最近容允做饭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味道越来越淡了。
“最近盐涨价了?”
肖深蔚转过脸问容允。
“……没有啊。”
容允接了勺子开始盛汤,顺便尝了尝。
汤汁醇香鲜美,牛肉入味咸香。
味道刚好。
他看了看肖深蔚,顿了顿:“嗯,是有点淡了。不过少吃点盐,清淡些,对身体好。”
肖深蔚捧着碗出去了,容允站在原地,垂下眼睛,遮住了眼底的神情。
客厅里,肖深蔚靠在温暖的火炉边喝汤。
花卷蹲在他脚边打盹儿。
炭头吃饱了趴在地上,张着嘴吧追着花卷甩来甩去的尾巴咬。
容允出来,坐在肖深蔚身后把他揽进了怀里,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肖深蔚捧着温热的汤碗看着窗外飘零的细小雪片,只觉得一切都安详得像一场美梦。
如果这个时候没有那几声敲门声就更好了。
容允在厨房洗碗,肖深蔚揣着猫,趿拉着拖鞋去开了门。
门外,倪又青穿着单薄的白大褂,冻得脸色发青,头发上还挂着雪花,脸上带着笑。
“我想……”
“不,你不想。”
肖深蔚冷下脸准备关门。
“唉唉唉,等等……”
倪又青把脚卡在了门槛上,硬生生从门缝之间挤进来半个身子。
她推推眼镜:“我真的只要一点点血样就够了,一点点!”
肖深蔚:“……不给。”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不给采血也行,头发,指甲都可以。”
倪又青扒着门框:“……实在不行,粪便也可以的!”
肖深蔚:……
……你有病啊?!
“那个……”倪又青看到肖深蔚不说话了,探了探头,抽抽鼻子,不好意思道:
“……你们家……煮的什么这么香啊?”
今日一男子踩滑板遛狗时由于操作不当无法刹车,情急之下抱住了路灯杆,导致路灯倒塌。日前,该男子已经因涉嫌毁坏公共设施被当地派出所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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