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玠问她“江暮沐你认为何为恶何为善?”江暮沐迟疑了片刻“司徒先生说,对己对他都有利的是善;对己不利但对他人有利的是大善;对己对他都不利的是恶;对己有利对他皆不利的是大恶。众人所恶为恶,众人所爱为善。”卫若玠摇了摇头,“由此看来,近几日,你的课上的不错。但这些都是仕途经济之说,你自己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江暮沐思考了片刻道“所谓的善恶,也只是由人的本心来决定,我认为没有什么标准。”她说完,有些害羞地晃了晃头,“这是我个人愚见,在大人面前不值一提。”卫若玠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欣喜,她总是能说些违背常理的观点,此女终非池中之物。卫若玠紧接着进入正题“那我且问你,今日李婉儿几个便是将你沉塘了,你甚至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你认为她们是善是恶?”江暮沐低声道“她们都应当偿罪。”卫若玠叹了口气“你以为你施以善,便可将恶变为善?一时的动容,便会招致更危险的麻烦。今日,我救了你,是你侥幸他日,当你被刀口直逼之时,你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江暮沐,你应当明白自己的身份,你能活到现在,是踩着多少人的尸体走了过来?!”卫若玠字字逼心,直击命门。江暮沐仿佛看到了虚弱的另一个自己趴在不远处残喘,她难堪地闭上眼睛,“大人,世道总是如此吗?那……”卫若玠将微凉食指按住她颤抖的嘴唇“我们这种人,生来便不能做任何选择。从我给你安排教习先生的时候,不,从你与我盟誓之时,你便只有一重身份了。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逼你自己强大。”他放下手,起身推开门,满堂风穿门而入,纱帐翩跹,薄凉入骨。“这个世道,只有强者,才有活着的权利。明日课程继续。”江暮沐两行清泪落下,“多谢大人指点,暮沐明白了。”宫凝烟坐在围绒皮的椅子上,将滑落至肩下的羽毛披肩拉了拉,吐了口气“你还是这副嘴硬的样子,明明心疼至极。”卫若玠笔耕不辍,对于调侃置若罔闻“你的前未婚夫楚俊荀听说近日又新得了位红尘知己。听说对方大有来头,章台新晋花魁芙蓉笑,好一个芙蓉百媚一笑解千愁。”宫凝烟猛地起身,拂袖而去,“多嘴!”李婉儿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破了一口的窗户,风灌了进来,吹着窗纸,不停呼啦啦地响。她突然一把抱住自己,很绝望地哭着,她泪眼朦胧,她的一切都破灭了,她被其他尼姑抓着打着欺负着,吐了口血沫,躺在地上,看着黄泥墙,大笑“呵呵,最好立刻让我去死!”李婉儿没有死成,后来她逃出了尼姑庵,做了一位年过半百的富商的填房,之后的细节便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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