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还是先去大汉宫,这算是正式述职了。
在文华阁单独跟皇上汇报了各项事务,事无巨细,详细禀来。
最后,穆陈说:“皇上,臣纵观这些年幽州凉州战事,发现西奴犯边次数逐年增多,人数却越来越少,臣以为,西奴必定有内乱!因此臣多次派人深入草原,秘密探查西奴各部,这才得知自建康初年至今,西奴各部分而治之,内乱频繁,目前主要有十八个主要部族,其中五个势力比较大,靠近大顺边境的便是原达尔罕所部和马奇奴所部,这两部在内乱中分为三个部分,互相之间争斗不休,因此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朱曦翻看着穆陈的奏报,这两年凉州边境冲突每年数百起,可每次犯边的人数大多在几百人左右,千人的很少。朱曦很清楚地记得建康初年的情况,因为那年他初初登基,完事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葬送了皇父皇妹以命给他保下的江山。那年凉州境冲突不过一二十起,每次犯边西奴都是千人铁骑领头,乌央央大几千人一窝蜂地冲上战场。顺朝将士每年都要死伤上千人,才能保证边境安宁。这些年,死伤人数都能把幽州凉州全部更换一遍了。
“以你之见,当如何调整战略?”
穆陈说:“臣以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不能让西奴再次合为一统。达尔罕所部和马奇奴所部,两部拥有的兵马部族是整个西奴的三分之一,骑兵战马更是能占半数,臣以为,这两年抓住机会干一场大的,把这部全部歼灭,以后我顺朝当有十年太平!”
朱曦默默点头,论行军布阵,定国公是个好手,可战力布局,谋略全军这方面,还是穆陈更擅长。不过,这不是一件小事,需要投入的人力物资几乎要挖空国库私库,要是赢了还好说,万一输了,将危及社稷。
“朕是赞同将军意见的,但还是从长计议吧,输不起啊!”
穆陈当然知道这不是短期能解决的,不过有件事可以提前准备:“陛下,臣以为,粮草兵马这些都好说,挤一挤,攒一攒,省一省,还是能凑齐的,但是兵马易得,良将难求,臣的意见是明春复开武举,为大战储备人才!”
朱曦说:“将军此言甚是,朕支持开武举!将军可回去详列奏折,先同政事堂廷议,然后大朝会上讨论!”
开武举,可不是说开就开的,现在朝政大权掌握在政事堂手中,朝廷设置大将军,大都督等,目前也大多都是幽州凉州军中将领兼任。因边关常年战乱,现在并没有谁提起收回兵权的事,不过不收兵权并不代表政事堂就愿意开武举。武举好开,可这些人如何安置?文官集团会甘心将手中权力分割出去?会甘心武官队伍人数激增?
不过,开武举肯定是要开的,就是如何开的问题。朱曦决定把这个头疼的问题交给穆陈,反正是他提起的,总要出点力不是?
不能不说,当皇帝当久了,朱曦也渐渐有些腹黑的苗头了。
“将军中午陪朕用膳吧!”
穆陈说:“陛下,臣约好今日去看看郡主!”
“哦,那行,朕就不留你了,将军一路辛苦,此次回京要注意修养身体,朕得了一些百年参,你拿几株回去用吧!”
“臣谢陛下赏赐!臣告退!”
说是几株,其实是好几十株,皇帝也是用心良苦,知道穆陈肯定要分给其他人,干脆由他自己分发,至于念谁的好?朱曦深刻地明白,就算他把皇位让出去,某些人也还是不会念他的好,也就不费这个脑筋了!你说军心?皇帝要军心做什么?只要带兵的大将心向皇帝,这江山稳着呢。
穆陈从大汉宫出来,也就带了两个随身的小厮,骑着马往公主府去。穆蓉早早地候在大门口,看着穆陈大步流星,器宇轩昂地下了马,眼里带着笑意往她走来。
定国公世子穆陈实在是个奇人!他是武人出身,却有着完全不同于武人的智谋。文能安邦定国,武能马上追穷寇,说的就是他。从小跟着定国公在幽州军中打混,一年到头在军营比在家里的时间多很多,军中将领大大小小,都是跟着他一路成长起来的。掌管凉州军后,如臂指使,在边关多有凶名。有计谋,武艺高,可以说是绝世难得的帅才。按理来说,这么一个强人,在边关不宁,战事纷起的时候,应该早就位居高位了才对。可是,恰恰相反,穆陈此时身上只有一个四平将军的封号,至于原因,后面会知道的。
定国公府实际上的主事人是定国公世子穆陈,至于定国公,不说也罢。定国公世子穆陈实在不是一个很好接触的人,也不是一个很好对付的人,首先这人聪明,你不能随意下套,会被他察觉,而被他察觉你有害他之心,就算你尚未实施,他也会先把你咬下马!其次,这个人是个能人,定国公是个什么人?说句不好听的,除了会打仗,其他的就是个草包,什么都不懂,可就是这么个草包,在定国公世子穆陈不在的一年里,定国公府上下大小管事按照世子划下的道道来行事,都能安然无恙地等到世子回京,你说是不是个能人?最后,他是个小心眼的人,非常记仇,睚眦必报!至于为什么,后面你也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