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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东龙祭 第三十二章 那天(1 / 1)

灵运子和顾景一直都是好朋友,直到那一天,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的,很平淡的一天,他突然变了,变得不再像是以前的,顾景所认识的那个灵运子。

也就是在他们两个决裂那天的三天之后,天帝尧令手下的大将之一的年桓,带着众多修士包围了他和所有的家人朋友。

顾景直到现在仍然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这个不知名的错误,居然严重到可以让本源化身堕天被谪。

其实之前顾景虽然作为恶之本源的化身,挂着这个不是很讨喜的名字,他不像是其他的兄弟姐妹,就好比是二哥火之本源的化身祝华,这姓氏是根据凡间火神的姓氏而来,二哥的人缘就很好。其他的八个哥哥姐姐也都是十分受欢迎的存在,和他这个恶之本源的化身不一样。

虽说如此,但他凭借着极为出色的外表加持和不错的好人品,人缘也还是不错的,且不算普通的朋友,就算深交在着真界之中也占了有十分之一左右,但也因为他的背景原因而受到不少思想古板的修士的排斥,但都碍于自己的哥哥姐姐们和天帝义父而不好意思直面表示不满。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持有这样观点的一众人居然隐隐成了一派,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但在这一派里的人大多数都认为像顾景这样的就是不详,不应该和他们这些人呆在一起。

事实证明,即使是在被凡人尊称为仙界的真界之中,人们最本性的猜疑和嫉妒之心仍然存在。

说实在的,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却还以为自己真的向自己想像一样的那么伟大。

顾景身为恶之本源,虽然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厌恶,但他却没有让这情绪影响到自己。对于恶之本源的身份他不仅没有半分的嫌弃,反而是对此感到骄傲。而他对于自己的这种可以说是自恋的行为,更是遭到了不怀好意的人的攻击。

那天,自己的家人与好友被一个一个的屠杀殆尽,哥哥姐姐们接连失踪,往常慈祥温和的义父像是被夺舍了般,变得凶残可怕起来。唯二还存活的两个好友,除了夏狄不知道被绑去了什么地方再没见过,也就剩下这个真界的唯一一个修冥者灵运子还存活在世,而这个三天前刚刚与自己决裂的好友,此时却在指使这一切的尧令身边,表情淡漠的看着浴血厮杀的自己。

天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或者是……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恶之本源,才对杀戮没有半分的排斥吗……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他最好的朋友啊,他的,兄弟。

顾景拼了命地想问出口,但看着那人比任何时候都要显得平静无波的黑色全瞳,那其中的银灰色眼眸黯淡的没有一丝光芒,他却什么都问不出了,也许,也许他是有什么苦衷呢……他为自己心中还残留的好友映像做最后的徒劳的解释,但却悲哀地发现,就连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

就算…你我二人不在以好友相称,又为何要逼我至此!

那天的真界,变得血红,就像是被血雨洗涤了一样,红的惨烈。

这是一场一个界域和一个人的战斗,损失的不仅仅人数,还有无数的灵气。杀戮之气是灵气对立面的最大消耗者之一,顾景的朋友都是被有计划的暗杀的,一个又一个,寡不敌众,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对抗着无数人。

出人意料地,那种杀戮的感觉很舒服,血液溅在身上的感觉,很过瘾。

可能,他真的是一个怪物也说不定。

于是,也就是那天,顾景也变了,变得不再真心地微笑,变得喜怒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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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怎么了?那边有什么东西吗?别发呆了,快走,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段南见顾景一直朝一个地方发呆似的站着,还以为这孩子怎么了,赶忙过来看看究竟。

“什么?我们要离开了?为什么?”顾景好不容易回了神,摇摇头劝自己收收心,这里可不是真界了,灵运子更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自己在凡界呆得太久了,就连感官都变得迟钝了不少。此时听段南说要离开,心下当然是知道怎么一回事,但有时候还是需要装作不懂的样子。

“哎你可别说,前半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家一个个都睡得像被下了幻术一样的怎么叫也叫不醒,现在莫名奇妙的都又醒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快走,咱们离开这个鬼地方。这到底是哪里啊,怎么就睡了一会就到了这鬼地方?”张康骂骂咧咧的走过来,他身后跟着的是邓如山,吴晓笙和令狐商三人,几个人都是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鬼地方?张康刚刚说这里是鬼地方?这可是他所敬畏崇拜的锦楼的住所,再怎么说作为脑残粉的张康都不应该说出这个词。

顾景如是问道:“张康,睡了一会就到了这鬼地方?你说什么呢?你不知道这里是哪了么,你还记得之前咱们是怎么来的了吗?”

这下,除顾景以外的所有人震惊了,张康更是惊讶到惊恐的的说道:“我怎么会知道啊,你知道?之前咱们不是还在易川呢嘛,一觉起来就到了这,这地方鸟不拉屎的,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其他几人也都是惊讶地看着顾景。

“那你还记得这里是哪吗?”顾景小心翼地问道,如果他的猜想正确的话,之前他感受到的那股灵力可能真的是自己的故友,虽然不知道灵运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康一听这话,看着顾景有些凝重的表情,终于相信了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抬头望了望四周,是在浓重的夜色之中依然掩盖不住的枯黄。这地方,难道自己应该知道是哪里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他张康梦游来到过这,然后把护送小队都带过来了?不会吧……

但在脑子里想了半天,仍然是没有任何有关这地方的记忆,真的是梦游?张康看着顾景认真的眼神,硬着头皮窘迫地说了一句:“可能……记得?”

顾景一听就知道张康是真的忘记了,接下来又问了问其他的几个人,得到的差不多都是一样的答复。

“那你们知道锦楼是谁么?就是那个很厉害的医者加丹药师。”顾景又问道,虽然心中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如果连这个也得到了证实,那就又多了一层把握。

“医者?你居然认识医者?这位锦楼师傅是谁?有机会帮我也引见引见。”张康一听医者这个词,瞬间就不纠结关于是不是梦游来过这的这件事了,狗腿似的开始跟顾景墨迹,“哎?锦楼这两个字怎么让我有一种崇拜的感觉呢,难道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又开始纠结这个。

果然……顾景眉头紧锁,灵运子你下凡来干什么,那枚就像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晦觉丹应该不可能是巧合,到底有何意图。

“对了,琳琳和林厚呢,怎么没见他们?还在里面吗?”段南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向吴晓笙。

吴晓笙无奈地一指锦楼的房间,说道:“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醒过来就跪倒了那个房子的门前,泪流满面的,也不吱声,问吧,这俩人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跪着。我们出来的时候,他们还跪着呢,现在不知道起来了没。”

看来,就连和锦楼最为亲密的两人都已经是忘记了他的存在。

在走出那个房间之前,顾景想起了林厚所说的锦楼的灵生蛊一事,特意看了看摆在窗台上的灵生蛊盒。那里面的灵虫已经是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原本应该白胖柔软的身体也已经开始僵硬发紫发黑。

这么看来灵运子很有可能是通过神识暂时的附着在了锦楼的身上,在其离开时消除了所有人关于他所附身的锦楼的记忆。可惜啊,之前在梦境之中,锦楼的实力可是很强的,而且从想要警告自己这一点来看,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也不妄在忘记他之后,费琳琳和林厚还能凭借着本能在他房前哭上这么一遭。

令狐商看着顾景问这问那的,对他的怀疑又是增加了一层,还有这个人在听到琳琳哭了的时候居然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岂有此理,玉扇之下的嘴唇紧抿,也罢,明天就是出发的日子,等到了护送的路上,再想办法给他使点绊子。

段南对于顾景这种奇怪的行为感到有些奇怪,但在恶之本源的暗中操控之下,并没有过多的怀疑,而是等着费琳琳林厚二人出来,便让大家连夜赶回了易川,准备明天出发的事宜。

再走之前,顾景想,既然大家都忘记了锦楼的身份,那他房间里藏的那些价值不菲的丹药医术什么的,就顺手拿走了,这地方以后再来的可能性是很少了,来一次不如赚个够本。

在离开这座山的时候,顾景留意到了那枯黄树枝之下长出的小小的绿芽,笑了。

这对于死去的锦楼来说也许也是一种安慰吧,至少他去世的地方不是一座死山。这都要归功于自己的老友呢,虽然有可能这个地方的这种状况就是他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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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回到了易川,各自回了各自的家,对于他们来说,明天,不仅仅是去护送的一天,也是与家人分别的一天,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当然这种回不来的这些话是不会跟家里人说的,因为怕家里人担心,只能是将这种深深地不舍埋藏在心底,抓紧最后的时间,与自己重要的人告别。

不知是谁家明月,挂在窗头,心心念念,延续远方。

顾景当然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坐在属于自己的皇宫宫殿上的窗柩之上,一只腿屈折放在胸前,另一条腿耷拉在半空之中,白皙修长的脚光着,在空中有些孩子气的慢慢悠着,手中把着一小杯在月光之下显得很清澈的浊酒。

“呵,”他盯着手中的这一小杯酒水,竟是笑了,然后一饮而尽。

顾景怀里抱着的是酒坛,酒坛上贴着红色的菱形草纸,看着还过得去,但却并不是什么皇宫里的上好的贡酒。这酒是顾景在一个人出去玩的时候,无意间在一个小小的卖酒庐尝到的,不好喝但很烈,正好适合他这种从真界来的没见过凡人世面的土包子。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又经过大概半个时辰的赶路才回到了易川。在这种相当于是凌晨的点,在街上早就没有什么人了。这比那座失去了生机的枯山还安静,顾景想着,又是自己无趣地笑了几声,然后将手中那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浅口酒杯扔了下去。

“啪!”没有想象中砸在地上的清脆声音,已经醉的有些不省人事的顾景懒懒的靠在半开的窗户上,配合着自己的好奇心抬了两下眼皮,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了。

.............

他很好看,这是在宫殿底下接住酒杯的小鬼的看法,这就是他的主人么,真好看。

小鬼无声无息地踮起脚,慢慢的踩着空中形成的灵力莲花一点一点的接近了顾景。

他的身体因为一些变故,现在变得很小,比之前顾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要小一点,就像是凡人中的三四岁的孩童一般大,不过要更加瘦弱些。

凭借着这个身高的优势,小鬼成功的坐在了顾景的怀里,他抬头看着闭上了眼睛的主人,以前从没有过表情的清秀小脸上罕见的透出了几分温柔之色。

仰着小脸翻了个身抱住了顾景劲瘦的腰身,有几缕不是太明显的淡蓝色灵力丝带从其身上飘了出来,顺着风连接在顾景的腰侧,而顾景本人确实没有任何察觉,乖巧地就像是一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小鬼看到这一幕,笑得更加开心了,看来主人在潜意识里都对他没有什么防备,这种被信任的感觉真是好呀,但于此相对的,自己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告诉他。小鬼皱着小脸挠了挠头,这可不是自己不信任主人,是事出有因,给自己找了一个蹩脚但能说得过去的理由。下一秒就又展开了对主人的标准型可爱笑容。

没事,之后慢慢地说嘛,主人他又不知道。

那几缕蓝色的灵力丝带从顾景身上融合了一些灰色的物质,缓缓地缩回了小鬼的身体里,主人的灵力可真是补鬼啊,颜色也漂亮的很,这么好看的黛灰色,这灵力里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呢,能让他这么着迷。

想了一会,得不出什么答案的迷糊的小脑袋,再加上十分满足的饱腹感,让小鬼昏昏欲睡,不到半分钟就趴在顾景的身上睡着了。至于之前顾景怀里抱着的酒坛,早就被小鬼收了起来,至于为什么要收起来,小鬼自豪的表示自家主人用过的东西,一件都不想丢。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靠在一起,就在月光撒满的长长的街道上,就像是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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