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的呼吸十分困难,就好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般,濒临窒息。
正当他想要动用自己的神识,暴露自己的身份挣脱出来的时候,方才还僵硬的身体却是突然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他整个人在瞬间脱力,从靠着的窗柩之上滑落下来。
就在顾景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在他眼中,众人与他隔离开来的仿佛暂停的场景,就像是碎裂的镜子一般,开始一片片从暂停的场景上的脱落下来,在脱落下来的镜子后面却是如同深渊一样的黑色,让人心惊。
顾景震惊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镜面一般的场景碎落大半的时候,他清楚地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眩晕感觉从头脑之中传来,紧接着,眼前的大地突然开始地震一般,整个空间开始发了疯的开始震动起来,之后,铺天盖地的黑色从镜面之后冲了出来,席卷着带着无数来自灵魂深处的尖叫蔓延了出来,侵占了顾景眼前的一切。
突然之间,只剩下了黑暗。
他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尝试着睁开眼睛,一片刺目的白亮色的光照得他难以睁开,等到眼睛稍微适应了一点之后,顾景才将一直遮着几丝光亮的手臂放下来,忍着头痛,看着周围的情况。
但这一看却是把他吓了一跳,周围哪里有什么自己的结伴的几人在热热闹闹的吃晚饭,也并不像是那竹舍的里面,而且仔细一看,这个地方好像还有点眼熟?
周围满眼的枯黄,黄色的土地,黄色的植被,还有……?顾景撑起自己的手在摸索之间摸到了竹子的手感,这是……他睁大了眼睛,朝自己手摸到的地方看去,正是之前的自己靠着的竹泥墙。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吗?
“你们怎么到这来了?”是林厚的声音,从远处的地方顺着风飘过来。
这句话……顾景在听到的那一刻立马顾不得自己的头疼,迅速地站起身来,朝自己记忆之中的林厚来的那个方向跑了几步。不一会,走着磕磕绊绊的步子而显得有点搞笑的林厚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就连之前林厚走路时不小心踩死的那只小虫也一样被踩死了,一切就像是重演了一般,但奇怪的是,顾景并没有感受到锦楼的那股格外具有震慑力的灵力镇压,为什么……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保持无害的形象了,直接就是跑到了已经离他不是很远的林厚的面前,朝他身后看去,什么都没有。
“锦楼呢?”顾景心中想着,嘴上也说了出来,林厚听到顾景这么问,不禁感到有些奇怪,这二皇子难道和师傅很熟?居然都直呼起名了,而且……这二皇子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力气怎么这么大,被顾景按住的肩膀都要碎了感觉。
“啊,二,二皇子,有点疼。”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像个小姑娘一样矫情死了,哎,真想捂住自己的脸。
“啊?哦哦,抱歉,不用叫我二皇子,叫我顾景就好。”顾景被林厚宛如杀猪一般的喊疼声给叫的回了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林厚的肩膀。
林厚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奇怪的看向顾景,问道:“你认识我师傅?你和他很熟吗?”
“不……不是很熟,只是之前在皇宫的宴会上见过一次,对锦楼…不是,对锦楼师傅印象比较深刻罢了。”顾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是扯出不久之前那场举国欢庆的东龙百祭大会的宴会。
东龙百祭大会作为最为盛大的宴会节日,其重要的程度是连灯夕节都比不上的,身为医者的锦楼自然是会出面,而顾景作为二皇子和祭品,说是见过,当然是十分合理的。想到这,林厚也是没有继续怀疑下去,但却一脸遗憾的说道:“若是你与师傅很熟倒也是好了,说不定你还能知道他的去向。”
“什么?你这意思是……”顾景心下觉得不妙。
“哎,”林厚挠了挠头,有些伤感地说道:“不瞒你说,师傅他本来就行踪不定,但是去哪里大概要去什么地方,他一定会告诉我,之前他回来呆了一天不到,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突然就不见了,我现在连师父的灵生蛊都叫不醒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哦?就连灵生蛊都叫不醒了?那说不定是真有了什么事,也许你能带我去看看?”灵生蛊是一种可以用来连接修士之间的灵虫,一般是师徒之间或者是道侣之间比较亲密的修士之间,这种灵虫能通过双人的喂养而使双方能够感知对方生命力强弱,也能通过灵生蛊的健康状况来判断对方的情况。而现在,锦楼的灵生蛊居然一睡不醒,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本以为林厚会赶紧带自己去看锦楼的灵生蛊,但却没想到林厚苦笑了一声,指着刚刚顾景用神识探测过的竹舍里的那个房间,无奈地说道:“我也想让你们帮我看看,但从昨天开始,师傅的房间就一直打不开着,倒是没上锁,但怎么也推不开。”
顾景眉头一皱,问道:“那你没有去尝试着去用其他的方法试试?”
“想到的办法我当然差不多都试过了,但都打不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是在师傅消失的第一时间去看的灵生蛊,等我从房里出去,就再也进不去了。”说完,林厚的心情也不免沉重了些,拍了拍顾景的肩膀,继续朝竹舍走去。
顾景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再问些什么,也跟着林厚一同回了大家的身边,就在进入竹舍的时候,顾景又看了看锦楼的房间,眼中晦涩不明,难道真的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还是说……是房里鼎炉里的东西在搞鬼,看来有必要去验证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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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晚上,大家伙依旧是坐在和顾景梦中一模一样的吃饭的地方,嘻嘻哈哈的,吃的晚饭还是由林厚做的,但是,那梦中一直盯着自己的锦楼的座位上却一直空空如也,同大家尝了几口饭菜之后,顾景还是靠在了窗柩之上,看着这副和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场景,将头探到窗户外面,看向锦楼的房间。
锦楼住的地方在竹舍的东南角,在月光的照射之下越发显得神秘,那房间里黑压压的,与周围其他地方的明亮截然不同,其内的黑色就像是爪牙一样,妄图往外面生长,放肆的张扬,就连一向包容万物的月光唯独绕过了这个房间。
终于,顾景在看了一会之后,决定现在就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本来还想着要编出一个怎样的理由跟大家说,但一回头却发现,大家都已经是喝得烂醉,就连平时面瘫的段南在此时也是一脸的呆样,本本分分的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中还抱着没有喝完的酒坛子,其余的人有的在呵呵傻笑,有的已经躺倒在满是饭食的桌子上,还有的像是令狐商却是对着一碗汤开始念起了情诗,红着脸就要对汤里的自己亲下去。
顾景好笑的摇摇头,自己不就是朝外面看了几眼嘛,这几个人怎么就喝成了这样,不过也正好,顾景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林厚,心想要是被这小子发现了什么有关他师傅的事,还不得找他来拼命,还是速战速决吧,赶紧看看就回来。
想着,顾景就是手脚小心的从众人之间穿了过去,一转眼就是到了离他们不远的锦楼的房间。她站在这个不被月光关照的小竹屋前,伸出了手放在了门上。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林厚说这间屋子打不开,之前费琳琳他们也说是打不开,但顾景总觉得自己能打开这个房门。
迟疑了一会,还是被好奇心战胜了恐惧,顾景一狠心,就是在手上暗自输入了灵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还往这股灵力之中放进去了一丝恶之本源。
就在他的手碰到门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就像是被一种穿透性极强的声波穿过,这种感觉十分奇妙,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那种整个身体被穿透过去的感觉实在是过于恶心。
在这种感觉过去之后,顾景的全身就好像是被推出去了,他踉跄地往后退了一两步。明明应该是离房间远了一两布的距离,但回过神来却已经身处在房间之中。
他回头一看,房门已经是紧紧地闭住了,就算是将手同方才一样的方式放在门上也再没有刚刚的感觉,门,打不开了。
顾景皱紧了眉头,看着没有一丝光的房间,心中疑虑重重,在感到不安的同时,还有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兴奋感。他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脏,迈着步子,慢慢地走到了之前用神识“看到”的鼎炉前面。
说来也奇怪,这个房间明明没有多大,但刚一进房门伸手不见五指,等到靠近了这个鼎炉,其中却散发着幽幽的紫色微光,这道紫色的光晕只围绕在鼎炉周围,半点都没有散发到鼎炉的直径半米之外。
顾景买了两步径直走到了鼎炉的面前,直直地站在鼎炉的面前,鼎炉的形状古朴,却和一般的三足鼎不一样,又多了两只鼎足,是一只五足鼎。
五足鼎可是传说之中的大凶之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鼎身的四面之上各有一只凶恶的狗头,两个呈狂吠状,两个呈啸天状。鼎柄之上还刻有形状扭曲的符文每隔两厘米分布一个,整个五足鼎在幽幽的神秘紫光的照射之下显得诡异至极。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白天看的时候明明只是一只普通的鼎炉啊,现在看来这五足鼎好像是一尊犬神鼎,但这凶气为什么会如此强烈,还有这紫光感觉上去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好像是以前在真界好像感觉到过一样,莫非是…….
想到这,顾景眉头倏得一皱,连忙是用神识探入了其中仔细查探一番。
真的是晦觉丹,这浓浓的恶之本源,简直就像是特意给他送来的补品一样,虽然没有自己以前吃的晦觉丹那么纯净,但这紫光也是代表着这枚丹药的等级。
在凡界之中,这紫色的光芒算是四品丹药了,如果真的是锦楼此人炼成的,那也真的是不错,那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也就不难理解了,在晦觉丹成丹之时因为其与灵气完全相反的恶气,往往会释放出一种会使修士出现幻觉的气体,令周围的人会沉浸在不可自拔地幻觉之中,那看来除自己之外的几个人并不是醉酒了,反而是沉浸在了幻境之中。
可是,之前看到的像是预言一样的场景又是什么东西?莫非是锦楼给他的预兆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个凡界的丹药师会知道晦觉丹的炼制方法,还有这个就算是在真界也十分少见的犬神鼎,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凡人的手上……
疑点实在是太多了,虽然这一系列的事情很不对劲,但这犬神鼎和晦觉丹他就收下了,毕竟在现阶段来说,这些都是对他而言都是十分有用的东西。
顾景迅速地拿了东西,看晦觉丹的紫色光晕还不是特别的稳定,应该是离成丹还有一点小小的距离,于是也就没有将其从犬神鼎中取出,而是保持了丹在鼎中的原样,一起放入了芥子空间之中。
等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顾景退出了房间,推门的时候却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出了房间之后,他便听见那众人晕倒的饭厅里有了一些互相呼叫的声音,陷入环境的人们也都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有人发现了顾景不在还叫了他几声,顾景听到怕引起怀疑,连忙应了几声,装作惊慌地样子,跑了过去。在跑过去之前他面色不明的瞟了一眼锦楼的房间,那黑色仍然没有散去,也不知道锦楼的去向。不过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了,锦楼怎样有与他何干,许是无情,但更多的是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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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房间中的黑暗缓缓地消退散去,在床榻之上有一个坐着的人影,许久没有光顾此地的月光开始蔓延进来,照射在那人的脸上,赫然就是闭着眼睛的锦楼。
但当锦楼睁开眼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开始如泡影一般消散,在消散的瞬间,竟然是变成了另外一个银发黑瞳没有眼白的青年,在消散的那一秒笑得宛如谪仙,灰色的瞳孔散发出浓浓的眷恋,清丽俊美却有一丝凄凉,“阿景,我灵运子只能帮你到这了,日后再见……”
“灵运?”正在与大家解释的顾景突然感到一股自己真界好友的气息,不免脱口而出,随后又摇摇头,不可能,灵运怎么会下界来帮他呢,他早已是站到了尧令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