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笋见我来了兴趣,也正应了他的心意。说真的,听到杜笋最后说的这几句话之后,我的确是有点好奇心又作祟了,只不过多日里来的郁闷,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发泄的,本来见了杜笋就有点气不过了,现在他又和我们来扯风枭堡的事情,就算再有兴致,也勉不了心中不痛快。
“居然是这般啊?”古泊听得也是大吃一惊,显然没想到这风枭堡居然来头这么大。
“嗯,不错,刚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是风枭堡有家规,像我这等人不能知道的太多,有些事情甚至连武驹都不得而知。”杜笋慢慢解释着。
“这么看来,杜兄弟你还算是去对了地方啊,这个靠山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我也附和了一句。
“的确,事实远超乎我的想象,大哥们,我等大业指日可待呀,不过这种事也就是我们私底下议论,万万不可被外人所知,否则……”杜笋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姿势。
“指日可待是多久呢?杜兄弟,你现在不能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不是?不要到时候飞黄腾达了,就忘了我们也是风枭堡的人啊。”我又开始有意无意的嘲讽起来。
“娄大哥,说话请有分寸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一下把我给愣住了。
谁都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是出自霍靖之口,连古泊都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看来这个霍靖是彻底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跟着杜笋走了几遭风枭堡之后,居然翅膀硬了,又开始那种傲慢的趾高气昂起来,也可能是我身体的能力消失以后,对他没有了威慑力,以至于他不再惧怕我,但这一下子我火就上来了,连古泊都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听不惯了。
“霍老大,你这叫有分寸?别忘了你是怎么来的!”古泊盯着霍靖狠狠的说道,在为我抱不平。
“我现在……”霍靖刚一开口又停住了,低下头没有再继续下去。
什么让霍靖连话都不敢说,我和古泊都诧异的看着杜笋,只见他用眼角盯着霍靖,眼神犀利,凶光毕露,只是这么一个眼神,就让霍靖老老实实的安静了。只是一下的功夫,杜笋又笑嘻嘻的转向了我们,但刚才那一幕的确被我和古泊清楚的捕捉到了,我和古泊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话想说而又不方便说出口。
“娄大哥,我知道上次的事,您一直耿耿于怀,但这个事兄弟实在帮不上你,因为自从武驹和打听了你的事以后,他就受到了组织的严重警告,好像你的事也不是武驹这个级别的人可以得知的。所以……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提及此事,请娄大哥见谅。”杜笋说着举起酒杯敬向了我。
“罢了罢了,我也不想知道了。”我象征性的和他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不耐烦的说道。
“娄大哥真是好度量啊。大人不记小人过。有可能日后还得仰仗着娄大哥呢。”杜笋又开始对我客气起来,有点拍马屁的意思。
我听着十分不习惯,要说以前拍马屁还值得一拍,现在我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可拍的呢?我突然脑海中闪过了刚才杜笋瞪着霍靖的那个眼神,一时间竟然有点发冷,杜笋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如果就此与他交恶的话,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真要是惹急了他的话,对我肯定会不利的。算了,给个台阶下,以后的日子还长,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的确不应该如此浮躁。
“哎……哪的话呀,既然风枭堡我们暂且帮不上忙,也就不添乱了,这么庞大的组织,万一做的不周全,恐怕要耽误大事,我和古兄现在经营帮派的其他事情,也倒是乐得其所逍遥快活,杜兄你大可放心。”我马上话锋一转,对杜笋客气的说着。
杜笋听完之后眯了一下眼睛,然后突然开怀大笑起来,借着这个机会举起了杯子又敬向了我和古泊。
“承蒙大哥关照,小弟惭愧万分,之后的一段时日,小弟可能会很少出现,这帮派里的事务还请两位大哥多多受累。”杜笋喝完酒之后缓缓的说道。
“哦?杜兄弟这次是要……”古泊抹了一下嘴,问向杜笋。
“不瞒大哥说,小弟这次要离开郯城几日,请不要挂记。”杜笋很认真的说道。
“去哪呀?”我接着问。
“请恕小弟不能相告,这是风枭堡的家规。”杜笋抱拳低头说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不问了。”我一听顿时泄了气,索性啥也不过问了。
“谢大哥们体谅,小弟不在这段时日,请切记恪守本分,不要让兄弟们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凡事忍耐一点,不要因小失大啊。”杜笋开始嘱咐了起来。
“哦,这个好说,只要霍老大不在,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我随口而出,还不忘摆上霍靖一道,一报刚才一箭之仇。
霍靖这次倒是学老实了,只是微微攥了下拳头,没有开口说话。
“呵呵,霍老大已经今非昔比了,他不会做那种蠢事的,是不是?”杜笋竟然帮着他打圆场,说完之后笑嘻嘻的看着霍靖,不过这个笑容更像是命令。
“哦……对……对对。”霍靖赶忙附和着,一脸堆笑面向杜笋。
一顿酒席过后,不能说不欢而散吧,但是我们突然觉得彼此的距离远了,尤其和杜笋之间,突然觉得我们已经是在两条不同的道路上行走,甚至开始感觉我们有点拖他后腿。看着他对霍靖的压制,以及霍靖对他的恭维,我和古泊都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不知道到底是谁变化太快,竟然让我们无法适从。
自此之后的日子,我和古泊总是在难眠的夜晚讨论着这个事情,而杜笋出现的机会更加的屈指可数,以前的夜不归宿已经发展到了一连好几天都不见人影,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更没有人敢问他去了哪里,有的时候,有些好奇的兄弟们会打听杜笋的去向,就是觉得总也看不到他这个人,以前帮派的智囊,好像已经不属于这个帮派了一样。而我和古泊的回答总是似是而非,帮着他编造一个又一个的谎话,固然这种谎言是善意的,可久而久之,对于每日烧香拜佛的古泊来说,无异于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后来这种事就统统由我来干了,毕竟古泊还是一帮之主,管理帮派我一窍不通,又没有了保护这一方安定的本事,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分担一下古泊内心的不安吧。
杜笋基本上在帮派中算是消失了,有时候偶尔会回来,可每次都是半夜时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没一会儿就又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对于他经常诡秘的行踪,我们不能问,以至于后来也什么都不问了,不止如此,渐渐的,杜笋有时候说话或者看什么书信的时候,也故意自己躲起来,好像防贼一样的堤防着我们,我和古泊都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风枭堡的家规,只是觉得到了这一步,作为曾经相约出生入死的兄弟,猛然间有种心痛的感觉,而这种痛却是难以抹平的,只能靠时间来洗礼,慢慢的淡化。
到了最后,就连霍靖也开始神神秘秘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天晓得他们在做什么事情。古泊在祈祷的时候,还是不忘给他们两个祈福,这种情分看得我都有些心酸了,一日为兄弟,终身为兄弟,古泊已经让很多人无地自容,就连自认为很讲义气的我,和他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其他的不说,好在众兄弟们都对古泊言听计从,从来没有在外惹过什么是非,但凡遇到一点什么委屈的事,也都谨遵教诲忍气吞声。这个时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六子,如果他在的话,以他那个暴脾气不知道早就干了多少回架了,还有顺子、狗子,你们三个活宝在那边可否还好?是不是还在一起动不动就搞出点恶作剧呢?
虽然是杜笋的一再嘱咐吧,可有的时候我不犯人,人却要犯我。随着帮派的生意越做越好,当然就触动了某些地头蛇的利益,先前为了在异乡生存,古泊力排众议,还交了类似保护费之类的钱财,想想当初,古泊可是保一方安定的人,想巴结他的小商铺不计其数,逢年过节所收的礼,顺子和狗子数都数不过来,如今沦落到这一步,也是古泊不愿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太过招摇的想法,众兄弟们也是把委屈忍在心底,一切按大哥的意思办事。可久而久之,人都会找软柿子捏,慢慢的竟然开始在你头上拉屎撒尿起来,是可忍孰不可忍。终于有一天,不知哪个地界的小混混们竟然直接闯进了古宅里,有个带头的气焰嚣张的要找古泊理论,众兄弟们也都忍无可忍,都聚集起来对峙着,一场打斗难以避免的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