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人一个是民兵连长张道松,另三个是他的手下,
“马主任。”张道松走到马兰面前,严肃地问:“是哪一条政策规定你有权力强迫斋姑娘嫁人的或者是哪一个上级领导亲自让你这么干的你倒是跟大家说说”
“这这”马兰看着张道松“这”了半天,“这不是村上给我安排的任务吗,要斋姑娘嫁人,开会说的。”
“马主任”张道松再次大声叫道,“你是村干部,干部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不错,开会时确实让你负责斋姑娘嫁人的事,是让你劝斋姑娘嫁人,还是逼斋姑娘嫁人是劝还是逼就这两字,你告诉大家,是劝还是逼这两个字中的哪一个大声说出来,说”
“是是是劝”马兰只得说出这个字。
“大家都没听清,请马主任再说大声点。”
“劝是劝”马兰委曲地大声说,都要哭出声来了。
张道松大声说:“大家都听见了,只是让你劝斋姑娘嫁人,是劝听清楚了吗是劝不是逼既然是劝,人家可以听你的,也可以不听你的,你没有强迫人家嫁人的权力。这一点开会时支书是当着所有村干部的面,跟你强调又强调的,人家不同意嫁人你就要把人家关起来,你就是这样执行支书和上级领导的指示的吗你这主任是不是不想当了”
“嘿嘿,我错了我错了张连长,是我错了,是我听错了支书的话。”马兰赔着笑脸对张道松说,又转身两位民兵:“把人放开吧,两个兄弟。”
两个民兵怯怯地看着张道松:“连长这”
“哼”张道松冷冷哼了一声,“看我干什么,你们现在还听我的吗我还是你们的连长吗你们还是我兵吗你们不是马主任的手下吗你们该听她的才对呀,看我干什么”
“连长连长,我们错了,我们以为马主任是村干部,也能管我们的,所以她叫我们来我们就来了。”那个朝天开枪的民兵说。
“还想狡辩”张道松怒吼一声,“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跟马兰有亲戚关系哦,她一喊你们就来了,还持枪对着村民,还在村民院子里开枪,就这两点,至少关你们三天禁闭。”
“可是,他们打人,还拿刀威胁我们。”那个民兵不服,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张道松:“一码归一码,各人的错各人承担责任,听好了”张道松大声宣布:“刘叶贞和张灿打村干部,到村部关一天,不捆;根娃拿刀威胁民兵,也该关,念他还没长成人,又是初犯,就不关了,口头警告,以后不能再犯;还有你们两个。”
他转向两民兵:“你们不是普通老百姓,你们手里有枪,你们是兵,记住了,你们叫民兵,是人民群众的兵,可不是哪家私人的兵,你们严重违纪,关禁闭三天,一个月不准摸枪,记过一次,还有马兰,提请村支部讨论处理。”
这天下午,刘叶贞和张灿被关进了村部一间屋里,张道松亲自押送他们进来,他狡黠地笑道说:“对不起了你们两个,没有多的房间,只能把你们俩关一起了,床也没有,你们就一个为另一个当床吧。放心,嫁不嫁娶不娶,完全由你们自己作主,谁也不会强迫你们,明天一早就放你们,有人送饭,别想跑啊,外面有人站岗的。”
“谢谢你啊,道松兄弟”张道松比刘叶贞小三天,她一直这样称呼他,张道松又笑了:“给你们提供这样一间洞房,当然要谢我了。”刘叶贞一下子脸红到耳根。
张道松把门一锁,走了。
下午饭还真有人送来,送饭来的人不是别人,是王惠贞,刘叶贞奇怪地问:“怎么会是你,谁让你来的”
王惠贞小声说:“张道松。”
刘叶贞:“亏他想得周到,今天多亏他了,要不是他及时赶去,真不知道怎样收场。”
王惠贞:“你们这事都传遍全村了,这样也好,这样那个马兰以后再不敢硬要斋姑娘嫁人了,愿意听她的就听她的嫁人,不愿意听的谁也不能强迫。”
吃了饭,张灿到了屋子一角去,王惠贞和刘叶贞则在另一角小声聊家常。
王惠贞指指张灿对刘叶贞说:“就不明白,你跟他都这样了,为什么就不堂堂正正嫁给他呢,你们只要把院子中间那面墙推了就是一家人。”
刘叶贞:“你知道的,当年与根娃他爹,我们是相互对上了眼,自己相好的,不象其他很多人是靠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们是自己相好上的,我们曾一起跪在佛祖面前发过誓,我生是他李家的人,死是他李家的鬼。”
“当年他临死的时候,我答应过他留在李家给她把孩子拉扯大。后来跟张灿好上后,我多次梦到阎王殿的小鬼把我摁在木板上,要把我锯成两半,一半给根娃她爹,一半跟张灿,不光是锯我,还要把根娃也锯成两半,一家一半。”
“那几次我差点死在梦里,最后一次同样的梦,我再次在佛祖面前发誓这辈子即使跟张灿相好,也不嫁给他,更不会嫁给其他人,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做过那个把我锯成两人半的梦。我知道,我不能再嫁,如果再嫁,我和儿子都会有血光之灾,真的,惠贞,真的是这样,我没有骗你。”
王惠贞点头:“我明白了,就跟着佛的旨意,跟着你的心走吧。”
第二天一早,站岗的民兵把两人放了出来,刘叶贞左看看右看看,不见张道松的影子,她问:“你们连长呢”
“连长剿匪去了。”站岗的民兵说。
这个民兵没有胡说,确实,张道松确实是剿匪去了,他昨天刚擦黑就接到命令,要他带领民兵两个排参加在松鼠山的一场剿匪战斗。
松鼠山几十年来一直盘踞着一股土匪,匪首自封绰号“钻天鼠”,枪法极准,这股土匪多年来时常下山祸害百姓,当年的国民党也曾几次派兵进剿,都因为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和钻天鼠的狡猾而没有得手。
现在解放了,钻天鼠竟然勾结国民党残余势力把队伍做大,改名叫“**救**”,新政府和解放军岂能饶他,两个月前就开始进山剿这钻天鼠,已经包围了他的人马,眼前的战斗是最后一战,张道松的任务是和其他村的民兵一起,分别埋伏在一条名叫裤裆沟的山谷两边的不同地段,阻击有可能从这里逃窜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