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庙(1 / 1)

于常回到家后,靠在门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以为李常隅这个名字已经没有人会记得了,但是没想到竟然被写进了史书,这一次可真是臭名万古流传了。

但是今天和大小姐的保镖动手之后,本来十分郁闷的心情不知不觉的轻松了不少,想起周建兴这种人的存在,于常还是比较感到惊喜的,或许自己应该多找这样的人活动一下手脚,免得心里老想着那些恶心人的事儿。

“你去哪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于常忍不住笑了。

打开灯,齐佑宜正抱着一堆东西坐在沙发上,于常走到她身边,从她怀里的那堆药品不停地挑拣着。

“这个是扭伤的,这个是过敏的......这是感冒药,这瓶是吃的,吃的知道吗?”于常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的那瓶感冒药。

“哎呀我着急嘛,快给我看看哪些个能用,其他的就摆这备着吧。”齐佑宜红着脸叫唤起来,接着把怀里那堆药品往桌子上一送,就低着头不说话了。

于常拿了一瓶医用酒精,又从桌子上挑出一卷纱布。

齐佑宜低着头,心里委屈,但是具体在委屈些什么呢,她自己又说不上来,只是越想,眼睛里越有些痒。

就在她琢磨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哭的时候,一股酒精的味道钻进了鼻子里,害得她忍不住哈啾一声打了个喷嚏。抬头一看,于常蹲在沙发前边儿,医用酒精已经拧开了,放在齐佑宜面前,他一手拿着纱布,一手摊开,伤口还在流血。

“干嘛呢,帮帮我。”于常开口说道。

“啊......啊!好的!”

......

看着于常那被自己包得像猪蹄一样的右手,齐佑宜捂着嘴强行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但是看到于常用这“猪蹄”稳稳的端起了一杯水之后,就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

于常见齐佑宜心情好些了,微笑着喝了一口水,对她说:“我走路回来的。”

“嗯?”齐佑宜从沙发上坐起来,弹掉眼角的眼泪,有些不明白于常在说什么。“你不是问我去哪了吗,我没去哪,走路回来的。”

“哦,你说这个啊。”齐佑宜嘴巴一撅,抱怨道:“我买了药回去的时候,他们说你出去了,我就跟大小姐一起去找你了,但是没找到,我就先回来了。”

“但是你这伤口也有一会儿了吧,怎么刚才我包扎的时候,还是像刚刚弄伤的一样一直流血呢?”齐佑宜这时候才从于常的伤口上琢磨出了些许不正常,问他。

于常嘴角一抽,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说道:“明天我要去找一个老朋友,要很早去,你回家吧,我要休息了。”

“老朋友?看不出来啊,你还能交上朋友。”齐佑宜自动忽略了于常让她回家的话,很有兴趣地问道。

“记得帮我锁门。”于常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后,就起身回了卧室,尽管这个哈欠假得让齐佑宜不停地对他翻白眼。

第二天一早,那个讨人厌的闹铃声再一次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于常很快就把闹钟按掉了,起床洗漱,等他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不出所料,齐佑宜又在厨房里忙活了。

“你知道我不吃的。”于常叹了口气说道。

“今天得吃,咱们认识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你吃饭呢,今天必须见识见识!“齐佑宜气鼓鼓地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走出来。

今天齐佑宜特意打扮了一下,与平日里走活泼可爱的风格有些不一样,长发自然的放下了,穿着一身淡色的长裙,并不突出,颇有种恬静的感觉。

于常笑了笑,说道:“路程不远,到了再吃也可以的。”齐佑宜皱着眉,说道:“你昨天说要很早去,我以为要去很远的地方呢。”

“不算远。”于常摇了摇头,又问道:“你的车呢?”

“停车场呢,怎么了?”

“我车昨天没开回来,今天开你的车去。”于常说道:“左右没事,现在就走吧。”

“啊,那这个当盒饭好了。”齐佑宜嘟囔着,接着又狡黠地笑了,问他:“能带我一起去吗?”

于常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无奈地说道:“你都起大早打扮过了,现在才问我?”

“嘻嘻,走吧走吧。”

到了正午左右,两份打包好的早餐都变成了午餐进了齐佑宜的肚子,她恶狠狠地把最后一个煎蛋咽下去,不满地问于常:“你不是说不远嘛!”

于常笑了笑,左右看了看,说道:“快了,你再睡会吧。”

齐佑宜把脑袋一偏,顺了一下头发,“不困。”于常瞟了她一眼,说道:“睡会吧,头发待会儿再梳就好了。”

很平淡的一句话,却让齐佑宜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小声地说了一声:“话真多。”

很早就起来化妆打扮,到了中午怎么会不困,没一会儿齐佑宜就睡着了,于常看着睡着了的齐佑宜,轻轻地挥了挥手,一瞬间车内就陷入了绝对的安静,发动机的嗡嗡声,车外空气摩擦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齐佑宜微蹙的眉头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过了两个多小时,于常左右看看,快到地方了,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安静的环境渐渐恢复了原状,又变得和平时一样了。齐佑宜也自然地醒来,揉了揉眼睛,问道:“到了吗?”

“到了,前面就是。”齐佑宜闻言往前张望,前面是一座寺庙,占地不小,但是却冷清破落得很,也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墙上全是斑驳的伤痕,连那本来宏伟大气的寺门,此时也成了两片烂木头。

车在寺庙门口停了下来,于常带着齐佑宜直接推门走进了寺庙。于常轻车熟路地在寺庙里左拐右拐的,连齐佑宜都被转得有些晕乎了。

“阿弥陀佛,您来了。”他们来到寺庙深处的一座小木屋前,一个颤颤巍巍的年迈僧人正站在门口,双手合十对于常行了一礼。

“行了,哪来这么多礼数。”于常摆了摆手,拉着齐佑宜直接进入了木屋,才走进去,于常一愣,一个大约三四来岁的小和尚正坐在角落里的蒲团上念经。听见有人进来了,小和尚睁开眼睛,对于常颔首道:“阿弥陀佛,施主中午好呀。”

这招呼打得让齐佑宜掩嘴一笑,小声对于常说道:“这小和尚好可爱呀。”于常点了点头,撇嘴道:“挺顽皮的。”

年迈僧人也进屋,招呼他们坐下,又笑着看了看于常身边的齐佑宜。齐佑宜一愣,扭过头看着于常。

“你带这个小和尚玩一会儿吧。”于常轻声说道:“有些事。”听于常这么一说,齐佑宜崛起了嘴巴,但是还是很听话地站起身来,那小和尚也是聪慧,给于常行了个礼之后,就和齐佑宜一起出了木屋。

“师父。”老和尚这么叫了一声,就准备站起来重新给于常行李,却被于常轻轻按下,于常笑笑说道:“我说过了,哪来这么多礼数,你年轻时可没这么拘礼。”

老和尚也笑了,说道:“师父说的是,没办法,老糊涂了。”此话一出口,于常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了。

沉默了几秒钟,于常开口说道:“你快死了。”

“是啊,人终究是要死的。”老和尚听于常这么说,也没有很意外的样子,仍然平静得很。“我死了以后,您帮我照看他一会儿吧?”

于常看了看门外的小和尚,问道:“你收的徒弟吗,你都教了些什么?”“您教我的全都教了,他很聪明,不过一年多,我也没什么可教他的了。”

于常笑了,对老和尚说道:“看看人家,哪像你那时候,一门小咒也要学好久好久。”老和尚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看着于常正色问道:“师父,请告诉我您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老糊涂了吗,怎么又问。”于常撇嘴说道。

“确实问了很多次了,但是您每一次都胡乱编个由头哄我。”老和尚不满地说。“我在这也晃悠不了几天了,我就这个问题,也不能告诉我吗?”

于常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你能解的术式,豁了命也不行的,你还是留着你的老命再多看看风景吧。”

老和尚有些尴尬,心里却因为于常又一次毫不留情的拆穿他的小心思而泛起了一种很奇妙的久违了的感觉。

“是巫术啊。”老和尚恍然,又说道:“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问题,巫术也是一样的道理,这是您说的。”

“凡事都有特例的。”于常叹了口气,“很久以前一个女人给我下的巫术,不老不死,听着挺美,但是却折磨人得很。”

老和尚点点头,人活着除了好事,更多的却是麻烦与烦恼,无尽的生命从另一种角度看来就是无尽的折磨,特别是对于常这种人来说。

“那您很恨她?”

于常听老和尚这么问,笑着说道:“倒也不恨。”

“那您还没放弃找她,却是为何?”

“找到以后,试试能不能杀了她。”于常想起那个女人,微笑着说道:“杀了她,算是赎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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