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何吩咐?”王爷不在身边,他寸步不离地守护着郡主。
楚子月靠近耳边低声细说着,钮梅听完脸色骇然:“郡主是怀疑煌阳有细作?”
楚子月示意钮梅小声,她的怀疑不是毫无道理的。当日传信给浩邈的,必是煌阳城中的人,浩邈消失后,音讯全无,苍龙却不再趁机攻城,而偏偏在自己到了煌阳后,苍龙军又卷土重来,如果不是有细作,消息怎会如此灵通?抽丝拨茧,她脑中忽然浮出了一个念头,猜想到这场战事的最终的目的,不由得浑身寒意,随即打了个楚战。
“郡主?”钮梅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禁流露出担心。
楚子月正了正身子,“钮梅,你派人去打探一下苍龙目前的大王和王妃是何许人。”在这陌生的煌阳城,她能信任的,只有浩邈的暗卫军了。
天刚拂晓,旭日缓缓升起,没有青山的阻挡,方露出头,便将天边染出一道玫瑰色彩。几只早起的云雀迎着阳光振翅高飞,给沉寂的天空增添了几丝灵动,此时的景象,宛若一副绚丽的画卷。
楚子月听着钮梅带来的消息,心中的猜想已证实了七八分。随即召集军中将士,做下部署。
薛飞沉怀揣着楚子月给的方子,亲自到城中各处药铺,他看见瘦小的他,胸有成竹地说兴王不日便会归城,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信。
参将带着兴王的令牌,前往四百里处的掖池求援,奉守掖池的主将,正是忠国公的长子楚信鸿。若不出差池,援军也将在苍龙军抵达煌阳前后赶到,到时岳海军前后夹击,必能攻破苍龙兵马。
五日后,苍龙兵临城下,重兵列阵,杀气腾腾。
城中的兵士各守岗位,不慌不乱,井然有序。
时值黄昏,大风扬起些许黄沙,在大地摩擦滚动。煌阳最不缺的便是风,早晚都是风沙漫天,让人一刻不能遗忘。
城墙上的兵士似乎早就知道了风向,开始将一堆堆柴草点燃,瞬间飘起股股浓烟,顺着煌阳的方向,在空中跳起欢快的舞蹈,往苍龙兵马的方向飘去。
苍龙的兵士习惯了黄土风沙,起初并不以为然,见到飘来的烟也只是轻捂住了口鼻,随后有人呕吐不止,接着更多的人呕成一片,主将见形势不妙,匆忙指挥退到帐内。
城上的兵士看到苍龙军撤退,欣喜地将消息上报。
“大人真是智勇月儿。”薛飞沉对这个娇小的兴王侍从由衷地钦佩。
楚子月蹙着的眉并未有一丝松懈,她给的方子,只是暂时让敌军体力不支,城中的药材也已经用尽,这权宜之计,只是临时拖得了几日,若要大败敌军,还得需要援军才可。楚信鸿见到兴王的令牌,自然知道轻重,定然不敢不出兵相救,算算日子,也该差不多到了,为何还没见到援军的踪影?“掖池那边消息如何?”
话音刚落,之前派出的参将马不停蹄地冲了进来,“大人,楚将军已经派出三万大军前来支援煌阳,此时距离此处约还有一百多里,末将先赶回复命。”
楚子月激动地一掌拍在案几上,大叫一声:“好!”心里暗想道:楚信鸿,还是对得起这个“楚”字的。
其余将士也士气鼓舞,充满斗志。
苍龙兵缓了几日,又大举进攻。数万支利箭似大大小小的雨点从两方同时射出,在空中交织,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后,纷纷落到地上,引起哀嚎无数。爬上墙头的苍龙兵士与岳海军撕杀一团,杀喊声,惨叫声,声声震耳。岳海军奋勇抵抗,终是将爬上城头的苍龙兵悉数抛下了城楼。直到夜色笼罩,煌阳城才肃静了下来。
“为何还不见援军?”楚子月攒紧双拳,面容如月色一般清楚。
“大人,我军派出的人回报,说是掖池的援军迷路了。”片刻前,参将才得到消息,心中也是半信半疑。楚将军戍守边关多年,对大漠的地形及气候早就了如指掌,怎么会迷路?如果楚将军无心支援,为何还派出如此多的将士?
楚子月将拳头攒得更紧,她还是高估了他。他根本就无心援助,答应出兵,只不过是日后对朝廷有个交待罢了。
“参将听令,今夜随我一同出城迎接楚将军。”楚子月厉声吩咐,又示以眼色给钮梅,钮梅立即领会:“末将同去。”
“好!由你挑选数百人,与我一同前去。”楚子月明白,这一回,或许又是一场生死较量,只有暗卫军,能增加她的把握,无论如何,她都要将援军带到煌阳。她要将煌阳城,完完整整地交回浩邈的手上。
夜色如漆,参将发现自己身处在一支神秘的队伍中,与其说是神秘,不如说是诡秘,数百人,无一人发出声响,领头人几个简单的手势,整支队伍便整齐而又默契地绕过了苍龙兵,令心头一惊,煌阳的军队中,何时出了这样一支队伍?
天刚蒙蒙亮,楚子月顺着参将的指向,看到前方一片营帐,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掀开主将的营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楚子月令人敲起锣鼓,将数万将士从沉睡中惊起。
所有人聚齐在帐前,看着数百名黑衣,副将萧良恼火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钮梅看着眼前的众人,一副慵懒闲散的样子,完全不像行军打仗的模样,心中油然起疑。
楚子月自然也看在眼里,只是不忍发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是兴王殿下的人,日前向楚将军求援。楚将军何在?”
副将收起了蛮横,一五一十地道出实情:“将军本是一同来的,只是两日前起了风沙,将军去探路,便再未归来,我等只好在原地候命。”
楚子月轻轻地楚哼了一声,探路?此刻怕是已经去往某处了吧。他不在军中,那将士便无从听令,几万人的军队,形如一团散沙。他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众将士听着,随我一同去支援煌阳。”楚子月奋力高呼。
“我等只听命于楚将军。”萧良出声道,先将军在时,他便随着东征西战,先将军去了,他又抱着对他的忠,效力于少将军。
众兵士也不为所动,纷纷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