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天华说完,人突入抽搐一下,哽咽半天,没把话说完。月蝶舞看着他好奇,前几天,也没见他有这样的表现。就算是伤心燕妃的离去,也只是长时间不说话,怎么今日都哭起来。
坐在对角的夙沙潋阳见到这个场景,赶紧递上手帕。
见夙沙天华继续说道:“轻羽宫那风水不好,过些日子,朕打算把轻羽宫修改一下,弄成佛堂。”
月蝶舞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依旧静静地听着,任由夙沙天华说下去。
想着夙沙天华会说下去,他却站了起来,背着手望着黑漆漆的天出神。月蝶舞和夙沙潋阳相互对视一眼,都低下头,不做声。
“燕妃离去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她们两个在地下不知道会说什么?不知道贵妃下去和怎么向燕妃交代?”这是夙沙天华这个夜晚的最后一句话,听得月蝶舞莫名其妙。弄得月蝶舞整晚都静不下心。再加上经过这一夜折腾,也没有更大的精神去想这些。
天亮时分,汪公公带着人把凝晖堂打扫出来,让月蝶舞搬进去。
刚走进凝晖堂,月蝶舞就有些傻眼了。整个凝晖堂的布置和微月山庄很像,就连摆放香炉的位置都一样。一时间,月蝶舞有种回家的感觉。但是她转身回望,见到汪公公子在院子里面和荣哥说着些什么。才回过神,这里是皇宫,不是微月山庄。
皇宫里面居然有个地方布置的和微月山庄一样,真是奇怪。后来想着,夙沙天华和自己父母亲是结拜的兄妹,有个地方像微月山庄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这种感觉实在太怪异。
凝晖堂的香炉中烧着淡淡的栀子香,可这香味却不是月蝶舞喜欢的香味。她立即把香换成檀香,把屋子里面的栀子香冲淡。为了怕昨晚一样,月蝶舞角落里面撒了雄黄和硫磺。
昨晚实在让她有些胆寒。她回想整件事,想起自己之前喝到那杯茶,茶水中有血,想那血肯定有蹊跷,要不那些蛇怎么会追着自己不放呢。到底是谁要这样害自己,自己进皇宫,谁也没得罪,就算得罪,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对付自己的人也不多,除了皇后。
说到皇后魏惠贤,月蝶舞全是一个激灵。又想到那天晚上,她见到的女人。皇后身边的桂嬷嬷亲自带人搜宫,想必这个女人对皇后来说很重要。可到底为了什么,皇后要大张旗鼓地搜那个女人呢?月蝶舞看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想起自己是在轻羽宫无意发现的。那说不定,她和贵妃有点眉目。
“王妃,您在这发呆什么。”荣哥对月蝶舞这种发呆状态实在无语,这位主子虽说不难伺候,可这种呆瓜的样子,也实在磨人。
没想告诉荣哥什么,月蝶舞随口就说:“没什么。想起昨晚皇上说要把轻羽宫改成佛堂的事情。”
“什么?把轻羽宫改成佛堂?那王爷?”荣哥突然大叫起来,把月蝶舞吓一跳。
月蝶舞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明白荣哥听到这件事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大概知道自己反应有些过于激动,荣哥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解释道:“王妃,您知道的,轻羽宫是王爷的生母——贵妃娘娘生前的住所。把轻羽宫改成佛堂,这要是被王爷知道,王爷还不跟皇上吵起来。”
这个解释貌似能说得过去,月蝶舞看着她,半天才说:“这也是没办法的。王爷管不来,也管不了。”
荣哥有些急了,说道:“王妃,您就不怕王爷闹呀。他和您其实都一样,要是闹起来,肯定出大事。”
这样一说,貌似有点道理,月蝶舞随后又想,夙沙潋晨在皇家长大,所谓帝王之爱,也不过如此。再说贵妃和燕妃都已经去世十年,人都不再,哪来那么多的事。他又不是毛头小子,不会这样冲动地和夙沙天华起冲突的。
于是,摆手说:“荣哥,别乱想。王爷已然不是愣小子,不会这样冲动。就算是,到时,我也会去劝他。如今我们什么都做不了,王爷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荣哥扁扁嘴,也不说话。大概是知道这件事,自己不能做什么。
改建轻羽宫,本来就是一个奇怪的举动。轻羽宫和燕月宫空置十年,怎么会到现在才改动呢。再说,夙沙潋晨带兵在外,如果这个时候,夙沙天华做这样的事,难道不怕逼夙沙潋晨造反吗?这一切都那么蹊跷。
像的太多,月蝶舞顿感头痛起来。捂住脑袋,坐在桌前,告诉自己暂时还是不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不如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爹亲娘亲,不如自己的床亲。
蒙头睡觉,是解决现下最重要的事情。
在梦里,月蝶舞反复做着些不相关的梦,那些人的脸一闪而过,让她眼花,不一会又听到夙沙潋晨在她耳边小声说话。至于说些什么,月蝶舞完全听不到。等到她想要听清楚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挣扎地坐起来。大汗淋漓地望着四周空空的房间,只有荣哥呼呼地睡觉声音。
屋子外面阳光普照,看样子已经过了晌午。月蝶舞走出院子,看着满园的葱绿的栀子树,不禁失笑。难怪汪公公会点栀子香。
栀子香是月蝶舞母亲最喜欢的话,她总是告诉月蝶舞这花是她年少时的一种憧憬。但是自己却不是很喜欢这种花。总觉它过于娇贵,不似梅花那般好养活。院子中的墙脚处还挂上铃铛,月蝶舞更加是疑惑,如果说栀子花是巧合,屋子里面的布局是模仿,那墙脚出现的铃铛一定是刻意。
墙脚有铃铛,这是自己娘亲的一种习惯。她在拐弯和墙脚布置铃铛是为了提醒走路的人小心,同时也是防范有人躲在那些隐蔽的地方。
为什么凝晖堂所有一切都是按照自己母亲的喜好布置的呢?越来越想不通,脑子里面的疑问越来越大,说夙沙潋晨想念自己的母亲,也许通,可他最喜爱的不是燕妃吗?
燕妃和自己的娘亲从样貌,声音以至于生活习惯都像,如果不认真看,就会把她们当成一个人。难道这里是为了纪念燕妃所造的?可是不对呀!如果是这样,那应该是在眼月宫呀。怎么会在这?
脑子完全不够用,又开始头痛起来。月蝶舞扶着头,让自己不要再想。
“王妃,原来你在这,让奴婢好找?”荣哥抱怨道。
“我出来走走,没注意就走到这里了。”
“您饿吗?不要不要奴婢准备吃的给你?"
“不了,我们回去吧。”月蝶舞看看院子里站得笔直的侍卫,叹气地说。
一进屋子,荣哥便拎着一个长长的东西出来,看着东西像是在哪里见过。
“王妃,这是王爷刻意给您的。”荣哥狡黠地笑说,把外面的包拆开,露出里面长长的盒子。等到她把盒子打开,月蝶舞立即会心笑起来,原来是古琴清幽。
月蝶舞喜不自禁,问:“我以为被火烧了。”手不停地抚摸着这把古琴,眼睛泛着浓稠化不开的思念。
荣哥笑说:“这是崔嬷嬷托熟人送进来的。这把琴只是琴弦坏了,其他都还好。王爷刻意找人去修。怎样?王妃高兴吗?"
月蝶舞眉开眼笑,点头说:“嗯,高兴。算他有点在意我。”
“小的们把琴送来,也很不容易。王妃是不是该给小的一些奖励呀?"
“赏。你就会找我要钱。”月蝶舞嘴上一个劲抱怨,可心里已经乐开花。
“王妃,这一下,应该不会寂寞了。”荣哥说完,起身出去忙活其他事情,留下月蝶舞,让她回味王爷的好。
抚摸着这把古琴,月蝶舞眼前浮现夙沙潋晨的音容笑貌。想着他把东西送进来挺不容易的。他对自己的一番心意,刚刚还郁闷难受,如今全部都抛到脑后。手指在琴弦上划过,一声声优雅的声音划破宁静的院落。
月蝶舞闭上眼,指尖随着心中的幻境弹奏音乐。时不时月蝶舞会笑出声,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肃王妃弹得一手好琴,不知道能否为本太子弹一首?”夙沙潋阳冷着一张脸走进来。
月蝶舞挑眉,夙沙潋阳在宫中还真是来去自由,一点避讳都没吗?那些侍卫还真是没用。看样子自己要想办法阻止才行。遂起身,盈盈一拜,说道:“太子殿下,臣妾只是胡乱弹的。让您见笑了。”
夙沙潋阳走近古琴,用手拨弄一下琴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随即他冷冷地一笑。“三弟对你还真是情深意重。”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月蝶舞真想开口骂人,又一想自己在宫中还要靠他,于是,勉强把火吞下去,静静地站在那。
“难道我送给你的,就真的不如他送给你的吗?清幽幽静,你知道吗?清幽原本的主人是我。”夙沙潋阳有些激动,瞪着月蝶舞大吼道,“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