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崔妍和林雅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床上的叶玲,崔妍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掌,安慰道:
“孩子,坚强一点,很快就会好了。”
叶玲望着自己的妈妈,眼角泪珠滚落,重重地点点头。
“玲玲,你告诉妈妈,你肚子里怀的孩子,他的父亲是谁?告诉妈妈,妈妈不会怪你,谁都有过年轻冲动的时候,妈妈明白。”崔妍强忍着泪水,使自己的语气尽量温柔,不至于引起叶玲的激烈反抗。
“孩子?妈,你是说?我——?”叶玲大惊道。
“是的,已经七周了,孩子的父亲是谁?妈妈并不反对你恋爱,只要那个男人合适,我会支持你们的。”崔妍点头道。
“孩子,孩子,我有孩子了?”叶玲没有回答崔妍的问题,而是不住地呢喃。
“玲玲乖,告诉你妈妈好不好?林雅阿姨也在,我们都会支持你的。”林雅也在一旁劝慰道。
“妈,对——不起!”叶玲愧疚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在她的眼眸深处,似乎,还有着一丝淡淡的惊喜。
“你很爱他,对吗?”崔妍看出了叶玲眼里的那一丝惊喜成分,内心颇为复杂,看来自己的女儿是真的爱上一个男人了,而且把自己毫无保留地给了他。
“妈,对不起,我爱他,我现在已经有他的孩子了,求您不要拆散我们,成全我们吧?我不是故意要跟你抢的。”叶玲哭着道。
崔妍正要点头,然而她觉察到一些不对劲。
“叶玲,你说什么啊?什么叫跟我抢?”崔妍急切地问道。一旁的林雅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笑道:“看吧,崔姐,让你这么年轻,现在好了吧,都跟自己女儿抢男人了。”
“林雅你别打岔,快说啊玲玲,乖女儿,快告诉妈妈,到底是谁?”崔妍感觉自己的手有一些发抖。
“妈,我知道,他爱的是你,也许,我在他的心中,根本就不重要,但是,我不在乎,因为我爱他,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叶玲本来想把这件事情瞒下去,可是现在孩子都有了,想瞒也瞒不住了。
“我问你,他是谁。”崔妍越发恐慌,几乎是吼着说道。
“崔姐,不要吓着孩子。”林雅连忙按住崔妍的肩膀,以免她发作。
“他——就是那天早上在学校门口,给您送花,被您打了一巴掌的——赵强。”叶玲眼睛一闭,终于说道。
“赵强?”
“赵强?”
这一下子,不光是崔妍,就连一旁的林雅也是接受不了,两个女人同时陷入了呆滞,病房中,陷入了一种诡异地安静之中,叶玲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妈妈的表情,她知道,此刻妈妈一定是非常伤心,自己的女儿,居然跟她抢男人。
崔妍面如死灰,一刻后,她清醒过来,大喊一声,猛着朝着病房的窗户跑去,眼看就要往上爬,林雅急忙冲上去将她紧紧抱住。
“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崔妍使出浑身的力气都没有挣脱,她的右手无力地趴在墙壁上,身体瘫软。
听到这边的吵闹,一名医生带着护士跑了进来,看到这副场景,所有人都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医生,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今天就打掉。”崔妍看到医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急切地说道。
“妈——”叶玲望着崔妍,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我想要这个孩子,求你。”
“你给我闭嘴!”崔妍大声吼道。
“崔小姐,您怎么了?”医生不解地问道。
“立刻安排把孩子打掉,我说了算。”崔妍再次重申了一遍。
“好的,您放心吧,为了病人的身体着想,我们也是这么计划的。”医生点头道,再次看了几人一眼,轻叹一声,转身出了病房。
“不要,医生,不要要掉我的孩子,医生——”叶玲拼命从床上坐起,冲着门口喊道。
“玲玲,这孩子真不能要,妈妈求你了。”崔妍几乎就要崩溃了,几步走到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可是,为什么啊?”叶玲感觉自己的心如刀绞,亲情和爱情的碰撞,几乎就要将她打垮。
林雅的眼角也是有一些泪痕,此刻蹲下身,在崔妍的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缓缓地说道:
“崔姐,属于我们这一代的恩怨,就不要带给孩子了吧,虽然难以接受,说实话,连我也接受不了,但是,既然他们相爱,那么,何不成全他们呢?大不了,以后你跟孩子们分开来住,就好了啊。”
崔妍回过头来,望着林雅,许久之后,摇头道:
“林雅,你不懂,你不懂啊。”
“赵强这个人,我了解,其实他挺不错的,说实在的,如果当初不是你硬是拆散了我们,我跟他现在说不定,也是另外的一种结果。”林雅说到这里,话里隐约还藏着一丝怒气。
“林雅阿姨?您!”叶玲就更加震惊了,怎么林雅也跟赵强有过关系,而且听意思,当年也是被自己的妈妈拆散的,这也太复杂了吧。
林雅扭头望向窗外,眼里,满是追忆之色,缓缓地说道:
“孩子,这个赵强,真的不像你想象中这么简单,最先认识他并且义无反顾地爱上他的,是我,我曾经那么地爱他,而且,跟你一样,怀过他的孩子,所以,玲玲,我完全理解你现在的想法,如果当初,我再坚持一下,结果可能会大不同。但是,至于你的妈妈,崔妍,什么时候跟他扯上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的,我还真不知道。”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林雅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她也需要崔妍能够给自己一个解释。
可是,崔妍只能跪在地上掩面哭泣,没有人了解她的内心,现在自己最亲的女儿、最亲的闺蜜,两个她至爱的人,一起来问自己同样的一个问题,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或者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过了很久,崔妍停止了哭泣,默默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坐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还好这里是单人病房,没有外人,否则,她将更加地难为情。
“请坐吧,林雅,我的好姐妹。”崔妍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