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众人之时段和敬与慕容情已经不见踪影,听说是提前放了,府尹勘察过现场,知道侍郎大人死因是喉头被利器割破,身下无冰,雪已将他全身盖住,应当已经死了很久,那么在现场的人便排除了嫌疑。南宫逸轩试图打探案情,却被府尹请了出来。
上官燕问道:“段和敬与慕容情为什么会被提前放了?”
南宫逸轩答道:“他俩是大理城人,会被提前带走只有一个原因,他们……”
话未说完便被林仲缘打断,只见他小心翼翼的说道:“也许他们还在狱中。”
上官燕大吃一惊:“那是为什么?”
林仲缘说话的声音更小,“也许是见我们三个正直善良颇有英雄气概,绝对不会承认杀害了那个官员。”
林仲缘话说到一半上官燕很是赞同,连连说对,至于后面杀不杀人她根本没有听到。
林仲缘继续说道:“他俩就不同了,一个细皮嫩肉一个又是羸弱的少女,肯定熬不过大刑,也许现在正在痛苦的**,马上就要承认那官员是他们所害。”
上官燕一脸惊恐问道:“怎么可以这样?”
林仲缘故作神秘的勾了勾手指示意上官燕贴近一些又道:“如果这样也就罢了,就怕还有许多没法侦破的奇案悬案,此时便都会算到他们头上,那时候他们就是……”
上官燕大叫:“变态杀人狂魔,连环夺命女鬼?”
上官燕这一声吼将街上为数不多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南宫逸轩低头快速走开,没有目的地只是想离这两个人越远越好。偏偏林仲缘轻功远胜于他,拉着上官燕仍然能紧紧跟在他的身旁,勉强忍住了一掌拍死两人的冲动,南宫逸轩问道:
“你觉得那位侍郎大人为何会穿着官服死在大街上?”
林仲缘心不在焉的回道:“抓小偷。”
南宫逸轩一愣斜眼看着他,“那是偷了什么?”
林仲缘也斜眼看着南宫逸轩:“你关心这个干嘛?我们已经没有了嫌疑,有府尹大人去办案。”
“那你关心什么?”
“我关心的是段和敬是不是和慕容情早有奸情,到威楚府幽会,被我们误打误撞又押回了大理城了,然后我们遇到杀人案被巡捕关押,他们便趁机私奔了。”
上官燕凑过来说道:“极有可能。”
南宫逸轩闭嘴不再说话,很后悔刚才没趁着怒气拍死二人。
不知不觉林仲缘已经走在了最前面,两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南宫逸轩走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是林仲缘在领路赶忙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林仲缘不答快走了几步,只见前面站了十几个官差,官差身后的屋子上方一个匾额写着“吏部”。
林仲缘悄声向南宫逸轩说道:“既然你有兴趣,咱们就来一探究竟。”
南宫逸轩一惊这人居然敢来到这里胡闹!林仲缘走近吏部大门向一位官差问道:“府尹大人到了没有?”
那人回道:“尚未到来。”
林仲缘点了点头,装模作样的打着官腔,“一定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身怀武功之人,杀了侍郎大人的是个高手。”
那人拱手称是。林仲缘不再言语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南宫逸轩和上官燕几乎不敢相信,如此轻松的就进了吏部。
林仲缘向二人解释道:“今日在吏部调查案件的人员必定不少,这些人也未必见过多少官员,所以只需给他们下个命令,他们便会以为我们也是来查案的大官。”
进入内堂林仲缘频频向各路官员挥手示意,仿佛当真是个办案的人员一般。
突然一道人影拦住去路,只见这人约莫三十多岁年纪身材极是魁梧,脸上颇具威严,向三人喝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这一声喝问引来了众人围观,
林仲缘回问道:“你又是什么人?”此话一出已有数人抽出兵刃站到了三人身后,南宫逸轩一愣不知问了这么一句怎么会引得众人要动手。
那人喝道:“拿下了。”众人合围过来,南宫逸轩拔出算盘,这么多人南宫逸轩是否能够全身而退已是未知,万万不能护得两人周全,若是再以嫌疑人的身份被关起来只怕很难能出的来了,众人便要动手,只听一人叹了口气,
“你还真是惹祸的高手,到处让人不得安生。”南宫逸轩眼睛一亮,说话之人语气温柔正是段和敬,只听他向那人说道:“这三人是我朋友,就是我向你提到的在威楚府破了客栈案子的人,他们和我一起发现了孟大人的尸体,此刻应当也是心系真相才会前来调查,肯定不是奸细。”那人一挥手众人散开,段和敬继续说道:“这位是鼎鼎大名的大理寺少卿耿卓大人,你们如果是来办案那肯定会认识耿大人。”
林仲缘一拍大腿,“原来如此,看来这鱼目混珠之术还得改良改良。”说罢向耿卓行礼说道:“见过耿大人。”
耿卓听他玩笑的语气本已十分不爽,又听他还要改良这些违法乱纪的勾当忍不住哼了一声,对林仲缘很是不满,但碍于段和敬又不好直接发怒,勉强抱了一下拳算作回礼。
上官燕红着脸向段和敬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们。”
段和敬也不知她在谢什么,心系案子也没太在意随口说了声“不客气”转头问向林仲缘,“你们为什么会来吏部?”
林仲缘反问道:“你又为什么会来吏部?”
“我来查案。”
林仲缘模仿着段和敬的语气神态,“我也来查案。”
段和敬不可置信的看着林仲缘,“你也会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林仲缘随口答道:“因为查案才能找得到你……和慕容情。”看到慕容情走了过来,林仲缘赶忙在后面加上她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查案?”
南宫逸轩插口道:“因为你认识吏部侍郎,你会被府尹提前释放,你又姓段又是大理人士。”
段和敬与南宫逸轩对视了一阵,叹了口气,“你们俩真厉害。”
耿卓不理三人之间的对话插口问道:“你们想来查什么?”
林仲缘应道:“我们想知道他是来到吏部之后出去的,还是根本就没来吏部,。”
耿卓向旁说道,“罗忠还是你来说明吧。”
旁边一人身材矮小一身书生气息,像是刚中举的秀才,他向众人说道:“在下吏部书令史罗忠,今日孟大人和往常一样早早便已到了,但是进入屋中不久便听到孟大人一声大叫,然后从屋里冲了出来,满脸怒气不知是谁惹到了他,孟大人走后我们进入他的屋子并未发现任何人,屋里的东西也都摆放整齐,不知孟大人因何发怒。”
林仲缘点了点头“孟大人为人如何?好相处吗?在吏部是不是很多朋友?”
罗忠说道:“朋友的话除了另一位侍郎卢经大人和尚书史文大人之外应该不会有别人了,孟大人自视甚高,不会屈尊和我们这样的人交朋友。”
林仲缘脸色一寒,“你要在孟大人死后说他的坏话是吗?”
罗忠涨红了脸叫道:“孟大人不和我们交朋友整个吏部都知道,我说他坏话有什么用,你可以问问大家。何况孟大人为人很随和,平时要我们做事的时候也是很温柔,从不对人疾言厉色,不愿意和我们交朋友也不算什么坏话。”几位吏部的人员也过来附和。
林仲缘点了点头闭目将所有事情串联一遍又问道:“不知这位卢经大人在何处?孟大人被杀之时可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罗忠回道:“卢大人今日抱病,现在正在家疗养。”
林仲缘喊道:“耿大人,似乎该你出面了!”
耿卓一惊问道:“你怀疑是他杀了孟大人?”
“若没有人给他作证那便很有嫌疑。”
“你怀疑他杀人有何证据。”
南宫逸轩和段和敬也看着林仲缘,林仲缘轻咳一声说道:“证据嘛!没有。”耿卓眉头皱起正待发怒却听林仲缘又道:“猜测嘛倒有一些!我本在想孟大人这样一位大官穿着官服在街上走动究竟是为了什么,想来想去除了家里有女人偷汉子,他来不及备轿又羞于让人知道之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原因。”
本以为他会认真说话的众人这时才知流氓就是流氓,即使是有朝廷官员被杀他也还是不正经。“但是孟大人既然到了吏部而又转出,那偷汉子的假设就不成立了。”众人对林仲缘的话嗤之以鼻,只听他继续说道:“在街上杀人如果被路人看到或是被巡捕看到或是身上溅到血等等会加大难度,更何况要杀的是个穿着官服在街上本就很显眼的朝廷命官,若是想杀孟大人,那在他的家里杀他或者投毒或者设陷阱都更为容易一些,为何要舍弃简单的方法而选难的呢?合理的解释是杀孟大人是不得已而为之,想杀他的时候他已经出了吏部,而他到了目的地再杀那人更加难以脱身,所以只能冒险在大街上动手。”
众人想了想纷纷点头。
林仲缘也跟着大伙点了点头,“那么孟大人究竟要去哪呢?唯一的线索就是孟大人进了屋子不久便含怒而出,并不备轿便即出行,在吏部的屋子有什么是能让他发怒的呢?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丢了东西,但吏部是什么地方?有多少重要档案机密情报?一个从三品的侍郎大人只需说明丢了东西,那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帮他寻找又何必自己去呢?这个假设似乎又不能成立!”
众人又都点头,林仲缘深吸一口气举起右手食指:“但是有一个例外,就是他发现偷东西的是他的朋友,所以他要去找朋友理论,刚才听到他自视甚高要和他交朋友至少身份要对等,所以他很少有朋友所以他会更加珍惜朋友所以当他发现朋友背叛他的时候会格外的愤怒,所以一贯温文尔雅的孟大人会那样冲出屋子,他要尽快去问他的朋友为何要这样做,他来不及换衣服等不及轿子,所以他会穿着官服在大街上走动。在吏部能偷到他东西的朋友只有两个,而其中一个人是他上级,那人想要什么只需说是公干让他上交,便能轻易得到不必来偷,而另一个人恰巧不在吏部,孟大人又恰巧冲出了吏部,在街上走动最后被杀。”
众人又都点头,耿卓最为谨慎最后一个点头。
林仲缘待得到耿卓的赞同继续说道:“孟大人手里有卢大人偷盗的证据,到了卢大人的家里他便不能抵赖,而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朋友会和他反目成仇,在他还想去理论之时他的朋友就在街上直接将他杀了。”说完林仲缘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以上都是胡说,若有不实概不负责。”
耿卓听完了林仲缘的猜测,闭目思索想找出破绽,良久他睁开眼睛,虽然毫无证据但是这个猜测的确解释了许多奇异的地方,如此串联下来倒很是合理。耿卓吩咐大理寺众人对吏部其他人员继续讯问,问清楚所有人一天都做了什么,做好记录,不要放弃任何一条线索,然后叫了四个大理寺亲信与段和敬慕容情一起去带卢经,吩咐已定耿卓率众而行,突然见到林仲缘三人随后跟着,耿卓便即站定打量着林仲缘。
段和敬见状劝道:“林仲缘虽然喜欢开玩笑,头脑还是很不错的,不如带他同去吧。”耿卓冷眼看着林仲缘,这人刚才的推理思路清晰,反应敏捷对办案大大有帮助,但是吏部侍郎死了,如此大的案件自己身为大理寺少卿不能破案而要依仗一个外人,那大理寺也太无能了吧?以自己为首的大理寺这群饭桶还养着有什么用?只是自己与其余同僚都是差人,决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作这样大胆的假设,而最后要怀疑到卢经身上也决不会这样迅速,难道真的为了这些虚名而影响破案吗?吏部侍郎当街被杀自然要尽快破案,否则大理城内人心惶惶,连官员都性命不保老百姓还有什么安全可言?只怕现在已经是人人自危,不敢上街了。
就在耿卓犹豫之时,林仲缘凑了过来说道:“你怕我找到了杀孟大人的凶手,他的遗孀便会对我感激从而跟了我是吗?放心放心我决不跟你抢就是。”
耿卓先是一惊然后暴怒,自己为朝廷为百姓的顾虑被他说成是为了一个寡妇争风吃醋,这人实在可恶,耿卓闷哼一声喝道:“与办案无关人员不能擅自行动,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吏部。”段和敬摇了摇头,自己来说情,林仲缘却火上浇油,谁听了这话还能让他跟着办案?耿卓继续喊道:“来人,把他们三个……”声音突然中止,耿卓双眼也渐渐放大,众人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只见北方有黑烟不断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