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梁大笑道:“哈哈哈哈,可笑!你莫要以为看出了我刀法里的破绽就了不起了,我管你是什么来头,今天我就先杀了你,再把他们三个收拾了!”说罢,马梁手中双刀似流光般挥动,直直向那怪客劈去。
林初英见马梁飞快地欺近那怪客身前,怪客却仍旧握着刀一动不动,忍不住惊呼道:“前辈小心!”
只见那黑面怪客双手反握大刀,马梁迅速逼近,他却似钉在了原地一般,眼看马梁已到那怪客身前一丈,刀尖已快刺入怪客胸膛之时,那怪客忽然向前踏出一步,沉声道:“去!”
接着金光一闪,那大刀势若猛虎,呼啸而过,从下上挑,携劈开风浪之势,一往无前。
当马梁手中的双刀被砍成四节时,马梁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他才发觉这怪客方才反握刀柄的姿势原来是在积势,但为时已晚。他不知道那怪客已经站在那里多久,积聚了多少的刀势。
他也未曾料自己会挡不住这一刀,陪伴自己十年的去骨刀竟会这么轻易就被砍成四段。
他也没想到这怪客的内力竟会如此深厚,以至于这一刀的威势之大,乃他生平所见。
从虎头大刀刺入马梁的下腹,到一路劈至胸膛这短短一瞬,马梁回想了许多,他想到自己的妻儿,想道自己在江湖混迹十余年的经理,想到自己苦练招式,甚至想到每个死在自己刀下人的面孔,许多面孔已模糊不清了,马梁也只记得他们死之前狰狞可怖的表情。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马梁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在江湖流传不朽的名句,随后身前爆发出一道道血柱,闷哼一声,白眼一翻,扑倒在那怪客的脚下,没了气息。
罗寅三人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嘴巴大得足能塞下一个鸡蛋,他们不敢相信上一刻还扬言要杀了所有人的马梁,竟如此轻易地丢了性命。
还是一刀毙命!
这可是地煞榜上排名六十八的高手,是在江湖中无数次出生入死的人物,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高手。
这么一个高手就这样死了?
这足以说明,眼前这杀了马梁的怪客武功远在他之上,或许也是地煞榜上有名的高手,三人看向那怪客的眼神,多了一丝崇敬。
那怪客杀了马梁,也没有离去,只是站在原地,刀尖抵地,面色苍白的罗寅让林初英搀扶着自己起来,走到那怪客面前,抱拳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怪客摆手说道:“一点小事而已,无需谢我。”
三人面面相觑,对于这怪客来说,杀了一个地煞榜上的高手竟只是小事?
林初英对那怪客愈发的崇敬,说道:“要不是前辈出手,我们恐怕已经死在那恶贼的手上了。”
怪客说道:“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莫要谢我,你们赶紧去疗伤吧,这里就交给我。”
三人点头,正要离去之时,邹东平忽然一拍脑门,说道:“呀!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邹东平回身走到马梁的尸体边上,摸索了一番,掏出一本沾着血迹的破旧书册,借着月光,隐约能认出上面九字道诀四个字。
邹东平喜道:“没错!就是这本!二师兄,你看看!”
罗寅从邹东平手中接过那本旧书,翻了几页,点头道:“应该不错,我们这几天穷追不舍,他也没工夫去做一本假的来骗我们。”
说罢,罗寅默不作声,忽然提剑将那本旧书劈成了两半,林初英和邹东平两人皆是大惊,说道:“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虽然看不到那怪客的表情,他眼珠子一瞪,想来也是一脸诧异,只见罗寅将其中的半本递给怪客,怪客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寅说道:“若不是前辈出手相救,这本道决怎么也不会落到我们手里,这半本秘籍还请前辈收下,就当我们报答了前辈的救命之恩了。”
林初英明白了罗寅的意思,也点头道:“是啊,前辈您就收下吧。”
怪客看着罗寅手中的半本秘籍,迟迟没有伸出手,说道:“你们差点丢了性命换来的东西,真要送我?”
三人郑重地点头。怪客迟疑了片刻,终于接过那半本秘籍,说道:“那好罢,我也不推辞了,这半本秘籍我就收下了。”
林初英抱拳说道:“还未曾请教前辈尊姓大名,日后我好让我爹爹送些好礼给前辈。”
那怪客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无名无姓,你们叫我前辈也可,叫我黑衣人也行,呵呵,送礼就不必了。”
林初英颇为失落道:“既然前辈不肯透露姓名,那晚辈也不便再多问了,前辈,我们几个就回去疗伤了,告辞了。”
三人与怪客道了别,互相搀扶着回了客栈,只剩那怪客一人持刀立在原地。等到四下寂静无声时,那怪客才迈开步离去,他走进了林中,遁入黑暗消失后,忽然一个女娃从屋中哭着跑了出来,扑倒在马梁的尸体上,哭喊着“爹爹,爹爹,你醒醒啊!”
那怪客在林中卸下装束,用麻布抹去脸上的煤灰,俨然正是不见踪影的江薄云,只见他听着那女娃的哭声,心中五味杂陈,叹了口气说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帮他们啊……”
方才江薄云见罗寅三人与马梁苦战不下,也是颇为焦急,心想若是这三人死在马梁手上,恐怕自己也难逃一劫,于是趁众人不注意悄悄跑回马厩,解下商队用来掩盖货物的黑色麻布裹在身上,又找了堆煤灰抹在脸上,提着虎啸刀便赶去了马梁家门口。
江薄云赶到之时,正逢邹东平与马梁对阵,他知道自己倘若贸然冲上去一定会露出马脚,暴露自己的腿疾,索性站在原地不动。
他回想起林琅临死之前教给自己两招,可惜那两招江薄云一次都没练习过,更不知如何发力,运气,如果强行施展只会落得跟罗寅一样的下场。想来想去,只有积势算是自己最近偷偷练过几次的招式,积势并不难,只需源源不断地将内力运到手上即可。
于是江薄云一边积势,一边观察着两方的交战,正当邹东平身陷绝境之时,江薄云发觉了马梁招式之中的破绽,便立刻用内力改变了嗓音,告诉了邹东平破解之法。
江薄云虽然未曾苦练过什么招式,但他两年间经常去练兵场偷看林琅练武,自己也在脑海中钻研过一些招式的破解之法,现在看来还是有一些用处的。
再后来江薄云以言语激怒马梁,待他冲上来之时,积蓄已久的刀势猛然迸发,江薄云自己也没想到竟能一刀就了解了他的性命,殊不知江薄云的体内积攒的内力已远远超过了马梁,马梁即便运气抵挡,也是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