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子,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还没有给老张家留后,叔早就劝过你,让你休了那个灾星,你偏不听。”
李武听到这一番话,赶紧走上前,他看到那个人的脸时,有些意外,那人他认识,正是大婶娘的亲爹,张老头。
今天早上他若是在镇上的话,那泼血之事,极有可能是他。
至于张少爷夫妇的死,李武冥冥中觉得,跟他应该也是脱不了关系。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证据,只是他的猜测。
李武趁着张老头还没有发现他,赶紧退到了人群中。
李武去集市上接走小姑娘之后,就去肉铺找屠夫去了。
李武没有直接问,而是说了个慌,“我娘子怀了身孕,突然想吃猪血,这里还有得卖吗?”
“没有了,想吃那东西,你明天趁早来。”
“娘子今天吵着闹着要吃,我这要是空手回去,她肯定要闹脾气,要是动了胎气,那可怎么办。”李武故意在屠夫面前嘀咕,他假装厚着脸皮问的问屠夫,“你今早把那些猪血卖给谁了,我去看看他会不会卖给我。”
“那人我眼生,我也不知道是谁。”
“应该是镇上的,稍远一些的人,应该不会买热猪血回去。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年纪多大,是瘦是胖,往哪边去了,我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屠夫皱了下眉头,有些不耐烦的回答,“是个比我瘦比我矮的老头,至于往哪边去了我没注意。”
张老头正巧就比屠夫瘦一些,不过这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就是他,只能找机会,让屠夫当面指认出是他。
“多谢。”李武抱着小姑娘回了酒楼。
酒楼里已经陆陆续续的有客人了,大叔父见李武抱了一个小姑娘回来,不解地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张员外家的孙女。”李武故意问大叔父,“我在镇上看到了大婶娘的爹,他就在这孩子家里,大叔父和这孩子的家里人认识?”
大叔父听到李武提起张老头,神色有些慌张,他摇头,“这事我不太清楚,我家那老丈人没跟我说过他有些什么亲戚。”
大叔父说的其实是实话,不过李武并不相信。
客人越来越多,李武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他抱着小姑娘往院子里去了。
“你在这里玩,只要乖乖的别乱跑,我会给你买很多好吃的。”
“我不要好吃的,我要娘亲,要爹爹。”小姑娘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正在灶房炒菜的唐静婉听到这哭声,纳闷不已,赶紧跑了出来,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相公,这是谁家的孩子啊,你怎么把她抱这来了。”
“卖菜的大姐和她相公都死了,这是她的女儿,她家没个什么亲戚,我见她可怜,就把她抱这里来了。”
唐静婉惊愕不已,“大姐早上还往这送菜来着,怎么就死了?我不信。”
“娘子,不由得你不信,这是事实。”李武一手抱着小姑娘,一手轻抚唐静婉的脸颊,“现在最紧要的是给这个小姑娘找个安身之处。
唐静婉毫不犹豫地说道,“她家若真的没个什么可靠的亲戚,我收养她。”
李武怔了下,他也挺喜欢小孩子的,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宁愿没有孩子,也不愿收养这个小姑娘。
他突然发现,原来他心里也是有这个时代的思想在作祟。
小姑娘哭个不停,唐静婉张开手,“姨抱你好不好?”
小姑娘看了唐静婉一眼,她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点了点头,她好像很喜欢唐静婉。
“姨,你能带我去找爹爹和娘亲么?”
唐静婉摸了摸姑娘的小脑袋,摇了摇头,“姨现在很忙,没空去,晚点我再带你去,行么?”
小姑娘很乖的点了点头。
唐静婉笑着跟小姑娘说道,“姨现在要去做饭,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好不好?你乖的话,姨就会早点带你去找爹爹和娘亲。”
小姑娘看着唐静婉的眼睛,点了点头。
唐静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张小竹。”
“小竹真乖。”唐静婉摸了摸小竹的小脸,她转过脸去跟李武说道,“相公,去给她拿个小板凳来。”
李武回过神来,往灶房拿小板凳去了。
唐静婉把小竹放到了凳子上,“小竹,你这坐着,可以吗?”
小竹点头,“嗯。”
“真乖。”唐静婉打心眼里喜欢小竹,也是打心眼里可怜小竹。
她才这么小,父母就都去世了。
唐静婉把李武拽到一旁,郑重其事地跟他说道,“不管相公你同不同意,我都会收养小竹。”
李武点头,“我去小竹家里看看有没有人处理他爹娘的后事。”
李武其实是想去看看,县衙有没有派官差过去?
“嗯,要是没人处理,我们就给他们办。”
“可以。”李武对这件事,倒也无所谓,他爽口的答应了。
唐静婉刚转身往灶房去,大叔父就跑了进来,他大声报着客人们点的菜,“水煮鱼三份,红烧肉两盘,蒸蛋一份,辣椒鸡蛋一盘,卤牛肉两盘。”
“鸡蛋没有,大叔父,我跟你说过了,所有鸡蛋还有小油菜有关的菜牌子,都翻过来,或者干脆取下,这回别再忘了。”
大叔父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回道,“我这回一定不忘记。”
李武一眼就瞧出来,大叔父心神不宁,他今天压根没把心放在酒楼的事上头。
李武跟在他身后,去了前厅,他一声不吭把牌子取了下来。
大叔父有些心虚地看了李武一眼,“姑爷,你去忙你的吧,这个让我来就行。”
李武故意说道,“我刚刚路过肉铺的时候,想起来早上的事,就顺口问了一句,谁买了猪血,那屠夫说那个人比他瘦,比他矮,跟大叔你说的完全不一样,你是不是看错了?”
大叔父怔了下,摇了摇头,“我也不记得了,那个人走得实在太快了。”
大叔父见到有客人来了,赶忙上前招呼。
李武把菜牌子取下来之后,往张员外家里去了。
张员外家围着的那些人还没有走,县衙也派了官差和仵作过来。
李五到的时候,仵作正在验尸。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这还用验尸么?一看就是中毒而亡。”
“也不知道是自杀,还是被害死的?”
“应该是被害死的,他们不是还有一个很小的女儿么,他们应该不忍心留她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
“张少爷人不错,他那灾星娘子其实也还行,从来没听过他们得罪过什么人?”
“有些人心眼子小,说句话都能得罪它,说不定他们就无意中得罪过谁呢。”
“说不定是谋财害命呢。听说张员外在这宅子里藏了一笔金银珠宝,要是那笔珠宝不见了,就肯定是谋财害命。”
站在屋子里的张老头,听到这番话,那眼珠子轱辘一转,斜斜地瞄了官差一眼。
官差们听到这一番话,走到人群里,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两个人问道,“你们是从哪里听说张员外在这里藏了金银珠宝?”
其中一个瘦高男人回道,“前几年,听张家的仆人说起的。”
“那个仆人现在在哪里?”
“他从张家辞工之后,就去参军去了,死在了战场上。”
“张家藏了金银财宝的事,还有别的人知道吗?”
那男人摇了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
官差指着回话的那男人说道,“你跟我走一趟县衙。”
那男人听官差这么一说,吓得脸色惨白,他声音颤抖的问道,“官差大人,你不会怀疑是我害死了他们吧?”
官差没有说话,一把把他架到屋里去了。
张老头紧紧攥着拳头,一副很是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李武猜想他肯定没有找到那些金银财宝,其实,李武根本不相信这宅子里藏着金银财宝。
若是有的话,小竹她娘用得着那么辛苦么?
被官差架到屋子里的那个男人,看到张老头之后,指着他说道,“他也知道张员外藏珠宝的事,他是张员外的亲弟弟,是被张员外等出了张家的,他这么些年都没来找过他们,今天突然出现在这,不用想,肯定是他杀了张少爷夫妇,你们要抓也是应该抓他。”
官差指着张老头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老头不卑不亢的说道,“我是张员外的弟弟,我也是被他赶出张家的,但是我从来不知道他藏着什么金银财宝。至于我从来没回来过,这简直就是个笑话,他没看见,不代表我没回来过。我每年都有回来,只不过我年纪大了,走不动了,回来的少,难道我回来还得跟回过这宅子,”
瘦高男人指着张老头说道,“他分明是撒谎,官差大人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所有人都知道他恨张员外一家,他怎么可能回家看他们。”
张老头笑道,“一母同胞的兄弟,能有多大的仇。”
官差懒得听他们两个争论,他吼了一句,“都别吵了,你们两个都得去一趟县衙。”
仵作给两人验完尸体之后,起身跟官差说道,“是中毒而死,死了一个多时辰,不过这毒有些蹊跷,不是内服的,我猜测应该是毒烟或者外用的毒药。”
“没有外伤?”官差问道。
仵作回道,“男人的命根子和大腿根被踢了几脚,不过是死后被踢的。”
“这么恶毒,竟然对一个已经瘫了的人下这种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