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门,经过老徐家的时候,门口聚集了许多人,“贺家老大。”李泉打了声招呼。
贺子山点了点头。
白雪飞眼睛望向城门口的方向。
“我得走了。”贺子山道,“你,跟着大家一起?”
白雪飞正愁没法脱身,连忙点头,“贺大哥,你快去吧,我帮里正伯伯一起找牛。”
贺子山心道,怎么有这么乖的姑娘。
放下二丫,他又不放心的朝李泉道,“麻烦李叔了,家里没人。”
李泉了然,点点头,“去吧,等会我家也要杀猪的。”
贺子山最后回看了一眼,快步离开。
白雪飞牵着二丫,“里正伯伯,听说,牛丢了。”
徐老伯坐在门口抽大烟,妻子季氏在一旁哭天喊地,白雪飞越听越愧疚。
李泉叹了口气,“估计是遇到贼了。”
季氏忙道,“天煞的贼人,怎么不去别家,偏偏偷去了我家的牛。”
李泉沉默不语。
一个紫衣服的妇人道,“哎,你们说,是不是咱们村招惹了什么邪祟?”
“不会吧。”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怎么不会!你仔细想想,这一年到头都没出乱子,偏偏这两天许家赵家,丢了两个丫头,钱老三家做事儿的三毛死了,今儿个又丢了牛,咋个这么巧。”
“这……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李泉道,“别瞎说,三毛是叫许哲失手刺死了。”
“你信?”紫衣服的妇人又道,“那许家老大被抓的时候一直喊冤枉。”
李泉明显也有些底气不足,但依旧道,“坏人会告诉你他是坏人?”
“就算这个不是,那春花和素红还有牛又咋说?”又一个妇人道。
紫衣服连忙接道,“就是,这又咋说?”
白雪飞眼看里正沉默无言,连忙道,“里正伯伯,那牛,会不会自己跑了,兴许……还会回来。”
旁人只道小丫头没见识,“牛咋会自己跑,我看就是邪祟。”
“牛牛,跑了。”二丫蹦蹦跳跳。
白雪飞心里苦笑,就算晚上去牵牛……怎么解释呢……
突然,有人提议,“要不,咱们找村长去请个道士来村里做场法事咋样?”
“我看行!”
不行!
白雪飞在心里呐喊。
不行,她得去找牛!立刻!马上!
“里正伯伯,您看着二丫,我……我忘了个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转身就走。
往回饶了一栋房子,白雪飞一个闪身,七拐八拐往村口走去。
“呀,这不算是白丫头吗?”
白雪飞猛地转身,刚好错开钱老三的爪子。
太紧张了,竟然没察觉到!
“你别过来,我喊人了。”白雪飞皱眉,天光大亮,又是个糟老头子,她倒是不怕,就是臭得慌。
钱老三看见了女人眼里浓烈的嫌弃,吐了口唾沫,“呸,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素红,是你藏起来的吧,说,你藏到哪儿去了?”
白雪飞心下一跳,眼泛寒光,有威胁的猎物,从来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雪飞猛的起身一脚踢向男人下身。
啊——
钱老三惨叫一声,抡起棍子敲向白雪飞。
“你在干什么?”贺子山一把抓住钱老三的棍子,另一只手握住白雪飞的手腕,“走。”
贺子山恼怒,但钱老三老了,打出毛病不好交代。
白雪飞心乱如麻。
出了巷子,前面是李泉的家,贺子山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沉声道,“没事吧。”
白雪飞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又害怕他看见了自己眼里的凶光,那一刻,她是把钱老三当做猎物的。
“贺大哥……”她喃喃道,又不知道说什么。
此刻清醒下来,才反应过来,凡人的世界和妖怪的世界,是不同的。
她无措的绞着衣角,眼眶泛红,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人们口中的妖孽,即使披了人类的皮,依旧掩藏不住骨子里天生的性格。
“没事了。”突如其来的温暖拥抱,笼罩了白雪飞满身的悲伤。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
她的眼泪一下就落下来了,“贺大哥……”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伸手越抱越紧。
“不哭不哭,没事了,没事了。”男人的声音低沉,从胸腔一直传到白雪飞的心里,“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背上,被男人轻轻拍着,很有节奏,慢慢舒缓了她躁动不安的心跳。
“贺大哥。”她一声声的叫着。
仿佛这样就能冲散悲伤。
“我在,我在。”贺子山不厌其烦的应着。
哭声塞满了他的胸腔,像溺水一般,难受的憋闷,也许为了止住姑娘的眼泪,让他上刀山下油锅,也能立刻应下。
半晌,白雪飞起身,擦了擦眼泪,“贺大哥,我没事,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贺子山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
他确实看到了当时她眼里的决绝,但是,此刻只剩下心疼。
“也该给他点教训了,我会跟里正说的。”贺子山顿了顿,又道,“你怎么会在那里?”
白雪飞咬了咬牙,“贺大哥,我想找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