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流白自然的将我揽入怀里,道:“睡吧。”
~~~~~~~~~~~~~~~~~~~~~~~~~~
躺在闻流白怀里,初时还暗自窃喜,没过十分钟我开始受不住了,虽枕着他的胳膊,但他胳膊很硬,咯的我柔软的脖子生疼。闻流白另一只手臂环着我,抱歉,搂的太紧了,以至于呼吸困难。我又默默忍受了一段时间,见闻流白睡熟后悄悄挪动身子,试图从被压迫状态挣脱出来,我一动,闻流白双臂又一紧,实在忍不住了,急道:“我要如厕。”闻流白“嗯”了一声,没反应,还是紧紧抱着我,过了好一会才松开,喃呢的说:“去吧。”
我起身,长出一口气,脖子有落枕的趋势,揩油变成被揩,原来闻流白是个披着小白兔外衣的流氓,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事实证明我经常看走眼。
夜里没睡好,日上三竿才起床,闻流白已不在,我懒懒的起身梳妆,吃了饭,味口不好,剩了大半碗饭,便出门找南波兔来吃。
昨晚下了雨,青石板上湿漉漉的,端着半碗饭在白园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南波兔,我找到珠儿问道:“看见兔子了吗?”珠儿想了想,道:“寅时还看见兔子在院子里睡觉,过了卯时便没再看见。”
我“哦”了一声,珠儿又上前道:“夫人,二少爷回来了。”我又“哦”了一声,珠儿一脸向往的神情,说:“听说二少爷出名了,现在江湖上好多美人都钟情于他,刚才我还见二少爷来过呢,真是越发神武了。”珠儿一脸花痴表情,少女情怀总是痴,即便跟本没指望,就像我当年也对郑伊健yy过,那时官果儿三句话不离刘德华,甄惜总说我们家乐乐(古天乐)怎么怎么样,所以珠儿的心情我予以理解。
又在白园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南波兔,心想会不会跑出白园了,便出了园子四处寻找。
“南波兔……兔子……小二……”
嗓子都快喊哑也没找到狗,不免开始烦躁,走到一条小巷子里,见闻流墨和一胖子生了堆火,那胖子我认识,是闻家的大厨,做菜功夫一流,我有些费解,这俩人在这个地方做什么?虽不明白,但也没想弄明白,我四下瞅了瞅巷子,没见到狗,转身遍想走。
闻流墨斜眼横了我一眼,对厨子说:“狗皮再烤酥点。”
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有些异样,不会是我的狗吧?或许不是呢,压下心慌,回身看向闻流墨,此人吹了吹额前掉落的碎发,下巴扬了扬,道:“你找它吧?”
厨子蹲在地上,肥硕的身躯挡住火堆上正烤的东西,我急步上前,一股肉香扑面而来,只见我的南波兔被一条棍子穿过整个身躯,内脏已不见,毛也没了,身子被火烤的兹兹掉油,还睁着双眼似乎在看我。我难以置信的看了看狗,又看了看闻流墨,鼻子一酸,顿时就哭了,此狗生的丑,出生后遭人嫌弃,但从不自暴自弃,性情狂暴,幼时见人就咬,后来狂叫,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安抚了它那颗脆弱敏感的心,且陪我度过了无数无聊时光,现在它以这种状态呈现在我面前,竟是生离死别般的难过。
我激动的想拿石头砸死闻流墨,地上却干干净净的,没有一块碎石,便脱了左脚软底绣花鞋用力砸向闻流墨的头,绣花鞋呈抛物线轨迹直奔闻流墨的脸,哪知快砸着时,闻流墨微微一侧脸,鞋砸在了墙上,闻流墨又用食指对掉落的鞋子轻轻一弹,绣花鞋快速飞向我的脸,“啪唧”准确无误的砸到了我的脑门,我脚底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立时怒火冲天,指着闻流墨大叫:“杀人犯!”
起身抢过厨子手中掉油的狗,狼狈的夺路而逃。
回到屋中,将狗放在桌上,又愤怒又悲伤,找了个白布条将南波兔的眼睛蒙上,脱了脏衣服,躺在床上蒙着被子抽泣。过了一个多时辰我才缓和了心情,开始发呆。
过了会闻流白进屋,说了几句话,我神经恍惚,没听进去说什么,半响我才反映过来,他说:“这是你新做的美食吗?味道不错。”
我泪奔,跳下床冲过去,掐住闻流白的脖子,大叫:“吐出来!吐出来!”
南波兔已经没了一只耳朵,其实那只耳朵还剩二分之一。
闻流白吐了口中嚼了一半的肉,问道:“这狗有毒?你哭什么?”
我的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指着狗哭道:“闻流墨杀了我的狗,现在你吃了它的尸体。”
闻流白见我哭的面红耳赤,有点不知所措,找了两根牙签将剩余的二分之一狗耳朵插在南波兔脑袋上,还歪了,这举动更让我抓狂。
刚插上,耳朵又掉了,烤的太油,固定不住,闻流白又拿了七八根牙签固定,试图保持原来的位置与形状,不想把狗脑袋扎烂了,最后手忙脚乱的将耳朵插在了狗脖子上。
我呆呆的看着他的行为,泪如雨下,哽咽地说:“你这是亵渎尸体。”
闻流白找了绢帕小心翼翼地给我擦脸,观察了一会儿我的表情,关切地说:“节哀。”
我木然的坐了一会,拉住闻流白的手,目光灼灼的看向他,说:“昨天我出门,碰见闻流墨,他问我去哪,我没说,南波兔冲他叫了几声,今儿他就把兔子烤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闻流墨弄死我的狗就是不尊重你!流白,你要帮我报仇。”希望挑拨离间的话能奏效。
闻流白顺势将我抱住,安慰道:“别理那小子,他从小拿个鞭子见人就抽,送上山学艺后才消停几年,我手上几道疤痕还是和他打架留的。”
我看了看他的手,是有几道细细的疤,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问道:“你小时候能打过他吗?”
闻流白迟疑了一下,道:“五岁前能打过的。”
“切,他比你小两岁,五岁的小孩打三岁的小孩,这战绩……”(还好意思说。)
闻流白叹了口气道:“那小子打架玩命。”
我道:“那你怎么不上山学艺?”
“我是长子,当然要继承家业。”
“家业就是造那种破船?”
闻流白怔了一下,道:“不算破的。”
我道:“我要给兔子办个葬礼,你弄个棺材。”
“狗也用棺材吗?狗棺材是什么样的?”
“当然是狗的形状!”
闻流白拿尺子测量了兔子尸体的尺寸,道:“晚上就能做好,棺材若是需要刷漆就得三天。”
我道:“当然要刷漆。”
下午我找白园的厨子询问了一下,看如何能将狗的尸体长久保存,厨子说这种冒油的情况需要制成熏肉才能保存不坏,我只好让厨子拿去熏了。
晚上闻流白拿着一具木制狗模型回来,道:“你看这棺材像不像?”
汗,我让他做个棺材,不是让他搞雕刻的,连狗尾巴都做的栩栩如生。
闻流白打开模型盖子,问道:“要不要在棺材盖上刻字?”
这男人,没为我的狗报仇,却为我的狗做了副棺材。
我拿过木板,在上面写道:英文名:no2中文名:小二(242年——243年),身高40,体重20kg,毛黑亮,喜食骨,善叫,为声张正义,被奸人所害,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闻流白抬头问道:“你是不是当着流墨的面叫兔子小二了?”
“嗯。”
“难怪会弄死它。”闻流白继续刻字。
我没吱声,不想承认南波兔是我间接害死的。
~~~~~~~~``~~~~~~~~~
三天后熏肉出炉,棺材漆也干了,我很难过地说,熏肉很香。
“让闻流墨过来给我的兔子挖坑。”过了三天我还是意难平。
闻流白看了看我,想说什么,又没说。
黄昏时分,白园后院,我让闻流白换上白衣,挖坑。
“闻流墨怎么还不来?”我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兔子,气愤地说。
“下人去叫了,许是有事,一会儿就来。”闻流白边挖坑边说。
我坐在一旁看他干活,鼻尖冒出点点汗珠,排汗系统很好,没有一个黑头。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发觉他对我不还错,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或许。
过了会闻流墨才来,红着脸,穿了件大喜的红袍子,一身酒气。
闻流墨歪着头看向挖坑的闻流白,道:“哥,叫我何事?这会儿刚拜天地,正要入洞房呢。”
闻流白停下手中的活,道:“和谁成亲,我怎么没听说?”
闻流墨上前拍着坑里的闻流白,道:“刚决定的,衡山派的两位小师妹非要嫁我,索性一块娶了,江湖儿女性情豪放,以后纳妾的事儿多了,你也不爱吃酒,就没烦你。”
闻流白听言,藏不住眼中向往无限,道:“长的好看吗?”
闻流墨坏笑道:“我可是非绝品不沾。”这习惯跟我一样。
闻流白递给闻流墨一把铁锹,道:“帮我挖坑。”
闻流墨接过后问道:“干什么?”
“藏东西。”
“藏什么?”之后他看向我身边的狗,道:“藏一块熏肉?”
我给了闻流墨一个大白眼,闻流白“嗯”了一声,道:“挖吧。”
闻流墨皱了下眉,立刻又舒展开,笑着说:“哥,何必费力。”拉着闻流白,“走,我那还有几位师妹正吃酒呢,给你认识。”
闻流白马上说:“好啊。”
我倏的站起来,喝道:“严肃点!”
闻流白见我怒目相视,便对闻流墨正色道:“快挖。”
两人挖了不一会儿,闻流墨就将闻流白拽走,留下了一个半人深的坑,我将南波兔放在里面,添了土,默哀一分钟。
吃过饭后,左等右等不见闻流白回来,我开始担心闻流墨是不是真的给他介绍美女了,躺在床上一通胡思乱想,翻来覆去惶恐不安,过了三更也不见他回来,惊觉自己为何这般在意他,难道喜欢上他了?
我心想,一个人在身边久了自然会有些在意,未必就是喜欢,他不回来自己睡便可,无奈就是睡不着,睁着眼,拉开床的幔帐一角,巴巴的看向门口,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时间仿佛凝固,一点点的期盼变成强烈的渴望,放下幔帐,竖着耳朵听响动,不知过了多久,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我的心脏突然狂乱的跳了几下,瞬间有种秤砣卡在嗓子眼的窒息感蔓延全身,立刻闭眼,假装睡去。
闻流白脱下外衣上床,拉开被子在我身边躺下,淡淡的酒味,有些发烫的手指抚过我的脸,轻声道:“你做的每件事都欠扁,却不由的让人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