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先生情况如何?”一路赶来的徐大夫上了楼见到妇人站在*前,便往这边走来,近了,发现躺着的是顾沉吟时,便二话不说把起了脉,说道:“吟丫头,怎么喝醉了?”
“老爷在路上胸口犯闷,害得我心急如火,偏这丫头,在这个点上踩什么热闹,真想她醒来打她一顿屁股。”
那妇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倒也松了口气,乔思远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的茶壶里不剩半点女儿红,他记得昨晚应该喝剩半壶左右的。
“让她好好睡上一觉,醒了再说。”说完,妇人与徐大夫往书房那边过去了。
乔思远见了见深睡中的顾沉吟,安分又守己,不知她醒来见他还在是何表情,睡梦中的她往被子里躲,似乎觉得冷,于是,他转身从屏风后的衣柜里拿出了一*被子,回头却见妇人手里拿着衣服站在他背后,微微一笑地说:“乔先生,请你外面歇息吧。”
乔思远将手中的被子放在椅子上,便往外走去,妇人将屏风外的帘子拉了上。
乔思远在客厅里的木腾椅坐下,又闲不住地站了起来,踱至书房口瞧里面情况,徐大夫在药箱与病人之间来回转,不好打扰,又回到客厅,坐下。
时间一点点地流过,徐大夫楼下煎药,妇人在书房里守着,乔思远坐着坐着,便打起了瞌睡。
顾沉吟目光惺忪,用手轻敲了还隐隐晕眩的脑袋,无力地喊道:“绿竹……绿竹……”
隐隐约约中听到叫喊声的乔思远站起来,过去瞧瞧,发现沉吟似醒未醒的状态,于是叫道:“顾沉吟。”
怎么会有乔思远的声音呢?莫非还在作梦,顾沉吟继续睡着。
“顾沉吟。”
怎么,乔思远没别的台词啊。
“顾沉吟。”
怎么声音还在,沉吟睁睁眼睛,想赶走这个扰人清梦的声音,却看到面前站着的如有其人,吓了一跳,清醒几许,大喊:“乔思远,你怎么在我家?怎么在我屋里?”
“大小姐,麻烦你看清醒些。”
“啊,我们怎么都在这?”顾沉吟擦了擦眼睛,发现居然她在月轩,而且那家伙还在,大吃一惊地喊道。
这一喊,引来的妇人与未离去的徐大夫,见着他们如小儿小女般的吵闹便暗笑地走开,谁知不扰他人之意,便有他俩如雷贯耳的争辩响片了楼上楼下,分明让人清楚地知道前因后果,妇人会心一笑,想必这事夫人有参一脚的,不然……。可着实不愿意他们将还蒙在鼓里的还躺着的人给吵醒了,到时还拖着病身子来个三审会堂,累着是一回事,可气垮可得不常失,再说初识这男子感觉良好,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可是,中不中意还得吟儿说得算。
“吟儿,你醒来倒是精力充沛,张牙舞爪,为难乔先生了。”只见吟儿双手直掐住乔思远的脖子。
“梅姨,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我好好解决这个多余的祸害。”在梅姨面前也无需掩鉓,本来就是乔思远失了君子风范,言而无信。
“顾沉吟,看来你的泼辣有增无减,特像一只关进笼子的瞎猫,失了……”,顾沉吟一脚踢向乔思远了,可惜重心不稳,一下子双双跌回了*上,妇人看了也觉失了分寸,于是忙喝住了刚爬起来准备给*上补一脚的顾沉吟。
“吟儿……,”
“这春天的铁树终于要含苞欲放了,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开花呢?”徐大夫这时端着药走过来,递与妇人,笑呵呵地说。
“徐老头家里已开了一朵,花枝招展的,您老应该心花怒放才是,怎么有心思关注起其它花花草草的。”若是花儿盛放了,怕是离枯萎不远了。爱情便是如此,有经过爱情的,走不进围城里的人大有所在,或者走进去了想爬出来的也不少吧,若能将爱情在婚姻中璀璨一生的怕是凤毛麟角吧。
“吟儿,不得无礼,你爹在呢。”
“在哪呢?”赶紧修正形体,气运丹田,端起药碗就着要喝时却被梅姨另一手阻止,“这丫头,冒冒失失的,这药是给你爹的。”
“爹怎么了?”直接往书房方向小跑去,只见爹爹正在熟睡中,看样子老毛病又犯了。
晚上,顾老爷醒来喝了点稀粥,又在徐大夫照料下歇息了。梅夫人与沉吟同卧一张*,沉吟自知瞒不住梅姨,便将与乔思远相识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并恳求梅姨瞒住父亲,只因为她心胸坦荡荡,没必要让亲爹误会些什么。
“吟丫头,你父亲又不是蛮不讲理之人,这事有必要遮着么?再说将来你与乔思远若能连理枝了,总待让你爹有心理准备吧。”真不晓得这丫头是怎么想的,多么美好的青年她都不动心?乔思远的言行举止还是让她看着舒心的,虽然才认识一天的时间,但对女人来讲,只要有足够的阅历,看一个人总错不了的。
“别,我与那家伙八百辈子打不着,梅姨,你千万别有这样念头,更不能在这上面生出事来。”与他,那是不可能的事。
“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世事难料,更何况姻缘早注定,该是你的,总逃不掉,不该是你的,想留都留不住,所以,人生贵在珍惜,珍惜眼前,莫待光阴流走而漏下了遗憾。”
“明白,有枝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余恨,对吧?”
“这丫头,只会皮,梅姨可是认真地提醒你,别到时候,人走远了,真的空余恨了。”
“好了,梅姨,一切顺其自然吧。你都说了姻缘早注定,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好,说不过你,但又有‘成事在天,谋事在人’的道理,有些东西,必须自己争取,对吧。”
“他,他可不是什么东西,”哈哈,他本来真的不是……,沉吟狡黠地看着围缦外,故意扭曲梅姨的意思。不过,梅姨似有不为人知的遗憾么?“梅姨,你可有心里不痛快的时候?”
“每个人都有多多少少遗憾的事,总有些无奈,却不能从头再来。”
“唉,‘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一直以为表面看似风平浪静的梅姨也有汹涌澎湃的过去,不得不说,世间总有苍凉的一面。乔思远,看似谦谦君子的模样不知包裹着什么样的心,想想从观音寺认识到现在,似乎又有什么在牵引着,却说不上是什么,总觉得莫名奇妙,又觉得坦荡荡的事。唉,先不想这些了,明天爹爹见着这个不该出现在月轩里的陌生人不知会如何,真不明白那时怎么会让他留下来的呢?而且还让他住了那么长时间,真不明白,若是让爹爹知道了,还不知会火冒三丈不?还是和梅姨串串词,免得到时漏了马脚。侧过脑瓜子,却发现梅姨睡着了。也罢,明天早些起来通通气吧。睡吧。
乔思远窝在大厅里的摇椅上,毫无睡意,偶尔听到围缦里传来的声音,似有似无,仿佛有关于他的。女人,大都是爱聊天的,哪怕在*上睡前,总离不开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