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生说的没错。”
归根结底,她不爱他,仅此而已。
容承僅把手中的烟蒂摁灭,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渤。
冰凉的酒浆滑过咽喉,心脏有一瞬间的被麻痹,他放下杯子,仰首去看窗外月色:“是我自己看不清。佐”
“其实,承僅……”
方靖之擎了一杯酒走过去他身边,也如他这般靠在围栏上:“换个角度想一想,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哪里经过这样的事,自然是看到什么,就相信什么了,别人有心算计,她怎么会分得清黑白?不如你亲自和她解释解释……”
“还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她都要和别的男人出国了,何必呢!”
顾维生最不是死缠烂打的性子,他多爱谢佩仪,也不曾在她嫁人前后去纠缠过。
容承僅却心头一动,回来这几日,他还未曾去见过她。
他是不是该亲口去问一问她,问她,这近两月的时间,她担心过他的安危,有没有想过他?
她的心里,是不是真的就坐实了他的罪名了?
“承僅你去哪?”
顾维生见他不发一言的就向外走,忍不住就上前拦住他:“承僅,咱们男人是不该和女人一般见识,可有时候,也不能,不能太不要尊严了……”
顾维生心里有气,他和容承僅毫无血缘,只是彼此投契,他都愿意千里迢迢不顾生死去找他。
可傅胭是他的枕边人,是他的妻子啊。
容家出事之后,她做了什么?
他不求她为容承僅奔波出头,可至少也别落井下石啊?
她那些话一出口,外面的报纸媒体写的多难听她不知道?
什么众叛亲离,什么人品低劣卑鄙无耻,至亲都容不下他……
顾维生一看就来气,不知道撕了多少张报纸了。
“有些话我还想问问她。”
“问什么?问她相不相信你?问她担不担心你的死活?问她是不是要和你的亲外甥重归于好去美国逍遥自在了?”
“维生,你别这样说!”
方靖之见容承僅脸色阴沉,牙关死咬,赶紧出言阻拦,顾维生却也有气:“我认识的容承僅绝不是现在这样!”
“维生,如果是谢佩仪,你也会这样就放手吗?”
“如果她说一句她不爱我,我绝不会纠缠她!”
顾维生忽然红了眼,他低吼了一声,双肩却渐渐的垮了下来,他抬起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下,就转过了身去;“所以我就回来了,所以我从来不纠缠她!够了没有?”
“可是只要她看你一眼,或者叫一声你的名字,你还会奋不顾身为她是生是死都可以对不对?”
顾维生眼睛通红,咬紧了牙关不肯开口。
“维生,我和你一样。”
容承僅苦笑一声:“所以,当靖之说了那些话的时候,我又在心里为她开脱了,也许是我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理由,也许是我不能真正放下吧,那就让老天爷帮我选择这一次,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回头,不管,是分还是合,就这一次。”
他说完,不再停留,直接大步向外走去。
顾维生通红的眼眶,到了最后,却渐渐变成了漆黑的怅惘。
如果当年,他也像容承僅这样,努力到最后一秒钟,是不是如今谢佩仪的丈夫,就是他顾维生?
可往事从不会再来一次,上天也不会给他机会再选择。
当年哭着说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儿,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他的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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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钰送傅胭回来傅家。
车子在距离宅子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秦钰停了车。
“月色真好,我们走一走吧?”
傅胭看着窗外的月光,将山水笼罩的别样生动,就像是一副写意的山水画,让人心旷神怡。
她下车,就和秦钰这样比肩往前走,整个人渐渐的放松下来,柔软的风吹过脸颊,傅胭不由得惬意的闭上眼。
“还记得从前我送你回来的情景吗?”
秦钰忽然开了口,傅胭一怔,旋即想到他说的什么,不由得笑了。
不过是一年前的事儿,却像是上个世纪一样远了。
那时候两个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恨不得整日黏在一起。
秦钰每次送她回家,都磨磨蹭蹭的,恨不得十分钟的路走上一个小时才好。
这条路,他们走了多少次了?
“胭胭,你真的决定不留在美国吗?”
秦钰要回美国继续念书,傅胭会和他一起去美国,然后再转机去巴黎。
外公那边的亲人都在那里,她去了,至少也有个照应。
傅胭依旧摇头:“秦钰,我们现在,就当彼此是最好的朋友吧。”
秦钰心里怅然,却也只得苦笑点头:“也好,那你可要记住,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如果你遇到什么事了,一定要第一个想到我。”
“或者,有一天,你想要嫁人了,也第一个考虑我好不好?”
傅家的宅子已经到了,秦钰停下来,像是以往每一次送她回家时一样,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胭胭,答应我,好不好?”
她没有办法拒绝,他是她年少时痴痴恋着的那个人,他们之间,没有仇恨,没有结怨,只是无奈的错过,所以,她对他,总是留着一分心软。
“好。”
她开口那一瞬间,秦钰只觉得漫天的星光都坠入胸怀。
他总归,还有机会,她至少,还愿意给他机会。
“胭胭……”
他忽然紧紧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
他曾经恨不得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捧给她,不舍得她掉一滴眼泪。
可如今,他说的最多的,却是对不起三个字。
“秦钰,我们以后,都好好儿的,你会幸福的,一定会。”
傅胭没有推开他,就当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个拥抱吧。
像是一种告别,告别了年少时最单纯热烈的自己。
告别了,她青春里最炙热温暖的一段恋爱。
告别了,留在记忆里那个温柔爱她的少年。
也告别了,曾经最青涩,却也是最美好的年华。
他们彼此拥抱着对方,就这一瞬间,似乎曾经所有的恩怨都放下来,若将来再见,他们终究可以平静的看着对方微笑。
不再如昔年那样红了脸,也不再,对望着彼此红了眼。
他们拥抱了多久?
容承僅不知道,他没有去看时间,他也没有去打断。
他只觉得,这是他生命里最漫长煎熬的一段时光。
就算在卡特尔,他快要死去的时候,他也未曾这样觉得。
他就站在路对面的树丛暗影下。
他们拥抱的这样投入,哪里看到了他的存在?
可他是这般庆幸,他们没有看到他在这里。
所以这真情流露,才显得这般自然,自然到让人,连心痛都不能,仿佛只有成全和祝福,才不辜负这温柔的画面。
容承僅,放手吧。
他终究还是争不过命,他平生第一次承认自己败了,他一败涂地,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秦钰看着傅胭进了大门,他又一个人站了一会儿,方才折身离开。
傅家的大门缓缓合上,月华忽然间被乌云遮挡,那方才的明媚渐渐变成天地一色的暗沉。
有风吹来,带着潮湿的腥气,渐渐的,风把雨滴从天上吹下来,穿过枝叶的缝隙,点点滴滴的落在他的肩上身上。
滴答滴答。
雨滴渐渐浓密粘稠起来,这连绵的春雨,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他就那样站着,头发被雨水淋的湿透,水流蜿蜒下来落在衣领里,渐渐的衣衫也里外湿透,他依然那样站着,看着雨雾里那安静的宅子,看着她房间的灯光,就那样暗了。
傅胭,我不会再爱你了,就从,今天起。
从这一刻,从这一秒起,我,容承僅,不再爱着傅胭,永远永远,不再爱她了。---题外话---要离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