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只是一介小小的舞女,现能够得到太子殿下的垂怜已是万幸,而又被太子这般纵容,怕是惶恐。故而,烟儿还望太子莫要让烟儿失了礼仪,允了烟儿的礼。”
烟儿一番话说的甚是动情,在场人看烟儿的眼神也变得有所不同。唯有紫芸琪漠漠看着她,不予置评,和夏烃风谦的淡淡一瞥与微微一点头。
烟儿面上一喜,盈盈行礼,只是一双媚眼在看向紫芸琪时,有着得意与示威。
紫芸琪微微垂下眼睑,唇角却是弯起,“琪儿没想到,几日不见,太子身边的女子竟变得这般有礼了。”
烟儿脸上的笑一僵,下意识的看向夏烃风谦,只见他神情依旧慵懒,却多了分与她不曾有的温情脉脉。
这时,夏烃风谦挥手,示意候着的人都出去。
众人颔首,退了出去。
紫芸琪见状,对夏烃风谦盈盈一弯腰,“既然太子在这寻欢作乐,那琪儿也不多打扰了,就此告退。”说罢,紫色的裙角一旋,转身迈步。
“紫芸琪!本太子允许你走了吗?”在紫芸琪快要到门口之时,夏烃风谦忽的低声喊到,语气甚是不悦。
紫色的俏影一顿,垂在腹前的双手握了握,转身,眉眼低着,“琪儿不敢。”
见紫芸琪转过身来,对着自己,夏烃风谦心中的不悦这才消了,侧眸,“你也出去。”
烟儿媚眼一凝,贝齿咬住罂粟般的下唇,不知开口讲什么,一时之间也忘了反应,木木的站在那。
夏烃风谦眉心一拢,厉气浮上,“本太子的话你果真当了耳旁风!”因为烟儿木木的站那不动,在夏烃风谦看来是不肯听他的。
微微带着怒气的话将木木的烟儿一个激灵回过神儿来,惊慌浮上浓妆的脸庞,草草一个行礼,“烟儿告退。”便促步走了出去。
夏烃风谦这才眉心舒展开来,轻挑的眼看向眉眼低着的紫芸琪,不知为何,突升起一股厌恶感,对她低眉顺眼模样的厌恶感。
为了打破这突如其来的厌恶感,夏烃风谦决定撕破紫芸琪那张低眉顺眼的脸。
他坐回高位,拍了拍方才烟儿坐的位置,“过来,坐这。”
紫芸琪抬起眼,顺着他的话看去,立刻蹙眉撇开头,杏眼中满是排斥与刺痛感。
绕是心思缜密如夏烃风谦,也察觉不到女人心中的小心思,紫芸琪的撇开头他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她不乐意,故而也没有立即沉下脸,反而重复一遍,“过来,坐这。”
夏烃风谦不厌其烦的第二遍重复令紫芸琪眉蹙的更深了,却也清楚夏烃风谦的脾气,他若说了第二遍还不听,那就绝对没有第三遍了。
所以,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过去,并坐下还留有余温的位子。
紫芸琪的心情很是糟糕,可夏烃风谦的心情却非常好。
看着紫芸琪明显不高兴的脸,夏烃风谦很想哄一哄,但是他的真实目的可不是这个。
挥起袖子一把揽过心不在焉的紫芸琪,一张与夏烃君陌四分相似的脸放大在紫芸琪的眼前,瞳孔中的满是他的模样。
修长有力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冰凉的指尖顺着紫芸琪完美的流线滑下,指尖清晰的感受到她的不安与颤抖。对此,他唇角轻勾,手指握住她消瘦的下巴,心不禁隐隐一痛。
嘴上却说,“紫芸琪,这么久了,该算算大婚之日的那个巴掌了吧?”
紫芸琪瞳孔一缩,连着瞳孔里的他也缩小了几分,“太子这是何意?”
夏烃风谦的腹指轻轻摩挲着紫芸琪的下巴,眼眸轻垂,凤眼中半映着紫芸琪的容颜,“爱妃难道真的不清楚本太子的意思为何吗?”
“恕琪儿愚昧,太子的意思琪儿不知。”既然一开始装傻了,那就要装傻充愣到底了。
“哼,”夏烃风谦鼻子一哼,似在蔑笑,“既然爱妃真不知道,那本太子告诉你——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帝都所有百姓的面前扇了本太子一巴掌,本太子怎么咽的下这口气?所以,本太子要讨回来!”
“太子想怎么讨?”紫芸琪直接问出,心却在一点一点的凉透。
夏烃风谦凝了她一眼,忪开在她下巴下的手,抚上额头,“爱妃觉得这一巴掌该与什么惩罚相比,才能划上等于?”
“侮辱我吗?”她睫羽轻颤,在心完全凉透了时问出,但还是存在一点期盼。
“爱妃觉得如何?”夏烃风谦的一句不足十个字的反问彻底将紫芸琪的心撕碎,连渣都不剩。
终于,这张平静的脸出现一丝裂缝,紧接着,伤心欲绝浮上她的唇角,“琪儿……谢太子殿下的厚恩。”然后,不看夏烃风谦心满意足(不是一巴掌的事)的眼神,手足冰冷地走出阁楼。
寒风吹过,徒有夏烃风谦那个疑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她怎么比预想的更伤心?
……
鬼魍大森林深处,首次的太阳高照,却照不进一丝光亮。
十个身着蓝色宽大斗篷,脸被大的不像样的帽子遮住,隐秘在黑暗中。风把斗篷吹的鼓鼓的,想是要飞起来。
从每个人的身形看来,有男有女,每个人打斗的对象却是不分男女。出手或狠厉或凌厉,或毫无章法或缓慢,但知道的是每个人都下了狠手,毫无怜悯。
在最阴暗的一处打斗处,两个不同于其它蓝色斗篷的人不分伯仲,出手时都有那么一点相似。
其他人则是打了几下就可分的出谁输谁赢,虽然没有一个被打倒。
忽的,在最里头的斗篷人掌风一出,躲避的人头往后仰着,宽大的斗篷也随着那人的动作一忪,露出一张骨头可见的消瘦的脸,额头上还有一个若隐若现、发着幽光的幽灵图案,诡谲至极。
忽然,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单膝跪下,一只手背于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是置于额前,幽幽的、尖刺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恭迎幽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