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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后宫之事(1 / 1)

毕竟终南山那边殇帝宝库里的东西,现在并不太方便去取用……

从吴府出来后,萧云鹤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且不说平白得了五百飞龙骑,就是眼下最棘手的粮税案。也大致有了解决的办法。虽然吴仲孺没有提供太有利的线索,但至少给萧云鹤提了个醒,没必要多作深究了。只要能缓解一下眼下地粮荒,那些囤积居奇的奸人们得了好处利润,目的也应该就达到了。不会再闹出别的什么事情来。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关内粮荒,那就只能指望着朝廷收复汴州,重开大运河航漕之路。这件事情。老头早有主张了,发了圣圣到汴州诸邻的州县,让那里地节度使们去带兵征讨。到时候如果无法收拾,萧云鹤说不定倒是又可以得个带兵出征的机会。

虽然忙碌了一点,毕竟有了进取的目标,日子也过得充实了起来……

回到汉王府,萧云鹤马不停蹄的又带着那十几个近卫出发了,直奔皇城。御史大夫徐万松、中书舍人张庭、兵部尚书陶诚、将作监大匠王作荣等人。都是陆升亲密党羽,既然皇帝都发了话饶他们不得,眼下还不赶紧去除了他们么?刚好杜黄裳和李景略来投靠了汉王府,留出了空缺,也好让他们顶上去。眼下这样的大好机会。不安插几个人进驻朝堂要职,岂不是太可惜了!

萧云鹤一行人。虽然只有十余铁骑,却是给皇城里带来一阵惶恐不安。朝堂百官都知道,眼下汉王正在奉命彻查陆升一党,眼前这般全副武装地情景,肯定就是要到哪里去拿人。朝堂之上与陆升有瓜葛的人多了去了,一时间人人自危,整个皇城的各个属、衙、台、府里,都弥漫了一股紧张气息。

萧云鹤带着这一队铁甲,直奔御史台。御史大夫徐万松正焦惶不安地在御史台处理公务,听闻汉王传唤,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手一发抖,毛笔就掉落了下来,喃喃的自语道:“完、完了!”

十余名铁甲,全没有把御史台的那百余名小吏、属兵、狱吏们放在眼里,横冲直撞的直奔御史台内间,将徐万松给拎了出来。

萧云鹤看着浑身发抖的徐万松,沉声喝道:“徐万松,你身为御史大夫执掌刑罚监控朝堂百官、掌理民间刑讼,却不懂得洁身自好,与陆升狼狈为奸犯下大恶不赦之罪!本王奉旨对你进行查办。来人,摘除徐万松顶上乌纱褪去官袍,将其拿下!”

“是!”宋良臣和唐汉臣这两个最威猛的汉子冲上前去,将徐万松的衣服帽子唏里哗啦的就扯了下来,然后一根麻绳绑了个结实。徐万松倒也知道在劫难逃,只得连连叹着气,面如死灰,也不敢强狡。

“徐万松,这御史台地监狱你也进去了不止一次了,却从来没有想过,今天自己也会被关进去吧?”萧云鹤冷语说道,“将人犯徐万松投入御史台监牢,等候审问。”

御史台的一干人等,此时已经全部吓得噤若寒蝉,哪里有人敢站出来吱上一声。汉王用雷霆手段,将这个权比宰相、位比三公的三品御史大夫拿下,显然将他们吓坏了。

御史大夫被查办的消息,瞬间风传了整个皇城,顿时一片哗然。许多跟陆升交从甚密的大小官吏,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以求脱身。

其实萧云鹤地思路清晰得很,暂时只要抓几个为首的大奸大恶,达到以儆效尤地目的就可以了。其他那些人,还不对自己俯首帖耳惟命是从吗?

离开御史台,萧云鹤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又到了中书省和兵部、将作监,将中书舍人张庭、兵部尚书陶诚、将作监大匠王作荣这几个官居显赫,又与陆升关系最为密切的官员都给捉了起来,全部投进了御史台监狱里。

到了这时候,汉王在皇城里,几乎已经成了阎王的化身。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底里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什么时候,汉王的那一根夺命索,就会要套到了自己的头上。

萧云鹤才没功夫理会那一堆杞人忧天的虾兵蟹将了,自己跑进了大明宫,找皇帝去了。

老头正准备离开御书房回后宫歇息,恰好被萧云鹤在含元殿门前撞到。

“云鹤这时候进宫来见朕,有重要的事情吗?”老头看萧云鹤一副忙碌急匆匆的样子,问道。“回禀陛下,臣已经奉旨将御史大夫等人拿下,投进了监牢里。”萧云鹤说道,“但是御史大夫、兵部尚书等等这些重要的职务,不可一日无人。臣斗胆,想向陛下举荐几个人材,将眼前的这些重担挑起来。眼下不仅要查陆升党羽,更要追查粮税案,御史台正缺人手呀!”

“哦,你且说来听听?”老头倒也知道,这件事情的确重要。心里也在寻思道:这个萧云鹤,好快的手脚啊……

浑身解数了,对老头游说道:“御史大夫位比三公权当宰相,一时间也难得觅到合适的人选来接任。不过,臣建议,是不是可以让德高望重的颜老太师担任检校御史大夫,暂时处理一下御史台的事务。颜老太师是当朝泰斗,想必由他暂任御史大夫,一来能服众;二来他也有足够的能力,能胜任此职。”

“颜老太师,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也只有他,能暂时摄领御史大夫了。”老头也表示认可,说道,“这样吧,朕即刻下旨,聘颜老太师为检校御史大夫,坐镇御史台主持大事。事到如今,正当国家有难之时,也只好委屈一下老太师弃闲出仕,再度出山呕心沥血了。”

“谢陛下!”萧云鹤心中欢喜,拱手说道,“另外,臣还要举荐两个人。一个是前任监察御史李景略,曾因李怀光之故,弃了官职的……此人品行端正为人正派,可以重操旧业回御史台,在颜老太师身为辅佐;另一人是前朔方节度从事杜黄裳,可暂入兵部理事。”

“哦?也好……”对于这个提议,老头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了,这摆明了就是萧云鹤在找他讨要一点好处罢了。于是说道:“李景略,此人朕也曾听说过。就让他重回御史台,并晋升一阶,任御史中丞,从旁辅助颜老太师。毕竟李怀光现在也是大功臣了,他的旧僚回归,朕也不能亏待。至于杜黄裳嘛,就让他在你这个尚书令所辖的兵部。做个从四品侍郎吧!”

“多谢陛下!”萧云鹤心中暗笑:老头,现在你倒是变得大方一些了。

萧云鹤是这样想的,虽然御史中丞是个不太入眼的四品小官,但眼下职责却是重大了。颜老太师检校御史大夫,李景略任御史中丞……什么时候颜老太师退下了,就大有希望将李景略扶正么!至于杜黄裳担任的兵部侍郎是可有可无的一个闲官,但毕竟也是一跃进了三省六部。品衔提起来了。日后再想给他升迁,就容易多了!至于府里的其他人,如高固等人,基本都偏向于武官;眼下自己手中没有确切地兵权,一时也不太好安排他们。就暂且让他们在汉王府里屈就好了。

对于萧云鹤的这些个请求,老头倒也还觉得,不是太过分。御史台的确差人手么,颜诗章也很合适;另外他也只安插两个无足轻重的四品官员进来,也并不唐突。毕竟与汉王关系密切两个宰相和中书令。明天就要带兵离开国都了。相比较之下,补偿他两个四品衔算什么。

所以,老头也没有想什么。还十分热情的邀请萧云鹤一起用过晚膳再走。萧云鹤推说事务繁忙,便脱身离了皇宫,径直回了府里。

今天这一天算是结束了。忙完了这些事情,萧云鹤当真感觉挺忙碌挺累的。回到家里,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算是放松了下来。

新来地杜黄裳等人,已经妥当的安置下来了,正在与汉王府的一些旧人们攀交情打招呼。高固和宋良臣。这两个最早跟随萧云鹤的人,眼下就成了汉王僚属中最受同僚尊敬的前辈,时常都有人请他们喝酒吃饭。萧云鹤也乐得让他们那些人自己去融合相处,毕竟是志同道合地人才聚到了一起,相信他们应该能相处得下来的。

晚餐时间到了。高固等人拉上了新来的郭钢和杜黄裳等,一起出了汉王府。到西市大酒楼里为他们接风洗尘了。连日劳累忙碌的萧云鹤,也难得落个清静,留在了府里歇息。

晚餐后,萧云鹤回到书房里拿出了书卷,准备将那些拳法武谱的最后一点滕写完。府里马上就要添上五百飞龙骑了,现如今又多添了几员将军,是时候让他们习练一下个人武艺了。眼下汉王府里规模不是太大,也不好明目张胆地进行什么军事战阵训练。不过,让将士们私下练习武艺,还是可以的。后院那里,除了凉亭楼台一角,还有那么大一片空地,之前大概是用作马球场的,至今荒废。倒是可以收拾一下,建起一些居舍安置那些飞龙骑,也可以用作他们平日地练武校场。

萧云鹤一边寻思,一边书写着东西。手边的桌案上,轻巧巧的就出现了一盏热汤,泛着一绺热气和清香。萧云鹤偏头看了一看,苏菲儿正低眉顺目的站在一旁,准备矮身退出去。

“菲儿,吃过晚餐了么?”萧云鹤微笑的看着这个安静的小姑娘,说道,“你自己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

苏菲儿轻轻的点了点头:“婢子吃过了,谢谢大人关心。婢子见大人这些日子忙碌不堪,唯恐大人累伤了身子,于是炖了一些参汤,让大人来补补身子。”

萧云鹤拿起汤盏揭开盖子闻了一闻,出声赞道:“好香啊!是你炖的么?”

“是呀,是我亲手炖地老母鸡熬参汤,熬了两三个时辰呢!”苏菲儿听到萧云鹤夸赞,颇有几分高兴的轻声说道,“大人快趁热喝了吧,天气冷,容易凉。这汤还是在华原的时候,武小姐教我炖的呢。她对我说,男人看似强壮,但也要注意进补,不然就会很容易老的。这种汤,就最适合大人这样地人喝了。”

“行,那我喝。”萧云鹤笑了一笑,尝了一口汤,还当真是鲜嫩无比。索性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苏菲儿在一旁看得高兴,大大的眼睛里一阵流光溢彩。

“好喝。”萧云鹤喝完,由衷地赞叹。

“那婢子以后常常炖给大人喝好吗?”苏菲儿既开心,又有些羞怯的说道,“婢子听说,大人就要娶亲了,正好补补身子……生个胖胖的世子么!”

“呵呵,菲儿。你从哪里听来这些消息的?”萧云鹤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我身强力壮的,就不用天天喝了。到时候……如果有需要的话,倒是可以炖给未来地汉王妃去喝。”

“嗯,婢子知道了。大人忙着,婢子就不打扰了。”苏菲儿轻手轻脚的上前来。收去了汤盏,静悄悄的退了出去。萧云鹤却从她的神色间,看出了一丝的落寞,不由得有些暗自好笑道:但凡女人,总是有些喜欢争风吃醋的。苏菲儿听闻我要纳妃了。大概也会有些失落吧?像她那种门庭出身的女子,跟我相比身份差距十万八千里,顶多也只能当个比丫鬟稍强点地侍妾,却连吃醋的权力也没有……

咦,对了……萧云鹤幡然醒神:这两天。小女王对我很是有些冷淡,会不会也是因为知道了我要娶亲呢?

想到这里,萧云鹤暗自笑了一笑。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眼下正是办正事、办大事的时候,实在没有太多的闲暇去想这些事情。吴家大小姐,要不是因为许多政治利益上地需要,现在这时候萧云鹤也是没功夫去搭理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萧云鹤终于将这最后一点东西滕写完毕,忍不住扯了个大哈欠,伸起懒腰来。整理了一下纸稿。只要明天交给高固等人就可以了。

走出书房的时候,萧云鹤恰好看到王府门口,走进来了两个人。一高一矮十分明显,显然其中一个还是孩子。萧云鹤出声唤道:“汪振南,是你么?”

“啊。是大人!”黑暗中,那人惊声应了一声。急忙就牵着那个小孩子走了过来。不用说,带来的那个孩子,肯定就是房慈了!

二人走到萧云鹤身前,房慈那孩子早早就跪到了萧云鹤身前,连连磕头道:“拜见汉王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呵呵,行了。小小年纪,倒是懂礼数得紧。”萧云鹤善意的笑道,“小仨儿,你母亲地后事都办好了吗?”

一旁的汪振南代为答道:“回大人话,卑职按大人吩咐的,一直帮房慈料理完了家中地一切事务,才带他回来。房母的遗体已经火化,她的骨灰与房慈双亲的灵位一起,都让房慈一起带到了身边,好让她时时供奉孝敬。”

“嗯,挺好。”萧云鹤拍了拍房慈瘦弱的肩头,说道,“小仨儿,从今以后,你就在这汉王府里好好的住下来,就当是自己家里一样,知道么?我会请老师来教你读书识字,或者是练习武艺。你自己更喜欢哪一样?”

“我……我喜欢习武!”房慈没见到什么大世面,这时候有些惊骇的喃喃说道,“我父亲是军人,他死在战场上了。我要继承父亲的遗志,也要上战场、杀敌人,当将军!”

“哦?真是懂事地孩子!”萧云鹤有些惊讶的说道,“小小年纪,志向却是远大得紧。我告诉你,要想当一名好将军,也必须要先读书识字,知道么?光会打打杀杀,是成不了大气候的。以后,你每天都要读书识字,王府里也有许多的将军,会教你武艺,你可就要珍惜机会,好好学喽!”

“嗯,我一定认真的学、努力地学!”房慈仰头看了看墨黑的天空,有些忧伤地说道,“因为娘……还在天上看着我呢!”

萧云鹤点了点头,说道:“汪振南,把小仨儿带到东厢院去,给他安排好住处。等会儿我会让俱文珍差个人过去,先陪他适合一段时间。毕竟还是孩子,你们都多照顾着点。”

“是,大人。”汪振南拱手一抱拳,正准备带房慈走,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又转身回来说道:“大人,卑职还有一件事情差点忘记。卑职从华原离开的时候,看到华原县衙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许多的人围在那里,堵得水泄不通。听附近的百姓们说起,似乎是华原县令武大人,因为什么事情,要被上官抓起来了。许多华原的百姓,都围堵官差跪地请愿,为武县令求情呢!”

“什么,有这等事情?!”萧云鹤惊怒的问道,“是什么人敢抓武元衡?他的上官,莫非是那个不知死的雍州刺史刘德海?”

“这个……卑职就不太清楚了。”汪振南茫然的摇头,“不过,武县令好似的确是被押到了雍州。”

“行了,你去吧。”萧云鹤摆了一下手,眉头就锁了起来,心中恨恨的想道:真是可恨!华原一带,谁不知道武元衡与我关系密切,他本身也是一方好官。居然还有人为难他,这不是公然向我挑衅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说了,万一武元衡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就是个大大的损失,悔之晚矣!“来人!”萧云鹤高声一唤,马上有两名甲士跑到他身前,拱手一拜高声应道:“在!”

“你们两个,带几个家仆去一趟西市,尽快将高固等人给我找回来。就说,本王急事传召!”

“是!”

萧云鹤鼻子里闷哼了两声,暗自想道:雍州刺史刘德海,最好不是你在为难武元衡。之前放过你,更多的是为了保护武元衡,不想为他多竖敌人。眼下我正在彻查陆升一党,随便也能将你连根拔起,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不久以后,高固等人急忙从西市上回来了。宋良臣还有些醉薰薰的,不知云里雾里的被人搀扶着。

萧云鹤看了这些人一眼,大喝一声:“人披甲、马上鞍,连夜赶路去华原!杜黄裳、李景略、郭钢与宋良臣,留下来看守王府。其他人,全部随本王出发!”

“是!”高固等人知道有事发生了,凛凛然的齐声大喝应了一声,威势不凡。沉醉中的宋良臣也被吓醒了,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都去忙碌了,却没有他的事情。

深夜之中,倍受瞩目的汉王府里,一彪雄壮的铁骑飞奔而出,直奔国都城门而去。

汉王府的铁血卫士们,闲散了一段日子以后,再度一起纵马奔腾,仿佛就有了上阵杀敌的感觉。这些人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勇士们身上,本就有一股异于常人的凶悍气息。眼下得了萧云鹤号令,就如同嗜到了血腥味的狂鲨,浑身都喷发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明德门的守城卫士们,看到这副阵仗,几乎都没敢上前盘问一句。手忙脚乱的就打开了早已关闭的国都城门,放萧云鹤一行人出了城。

夜色里,空无一人的官道上,十余骑策马快奔,马蹄声响成了一片。这些经历过夜战训练的战马,也不是一般的马匹所能比拟的。黑夜之中没有丝毫的怯慢,奋蹄飞奔,速度不亚于白天。

高固一直就跟在离萧云鹤半个马身的后方,隐隐感觉今天可能是发生了某些大事了。虽然汉王没有将此行的目的说个清楚,但高固清楚的知道:眼下国都城里的事情正忙,又是查陆升奸党,又是要追查粮税一案,汉王却在这个时候,大半夜的直扑华原,肯定是发生了重要的事情。

其他人所想的,也跟高固差不多。一行人路上几乎没人说上半句话,只顾埋头狂奔赶路,终于在天亮之时赶到了华原。跨下的宝马,几乎全都要口吐白沫了。

萧云鹤留了两个人去看管料理马匹,带着高固和唐汉臣等人,直扑华原县衙。到达县衙门口时,正巧大门刚刚打开。两个睡眼惺忪的衙役见到一群人扑面冲来,顿时吓得醒过神来。细眼一看,不得了!来的人个个腰束长剑身穿一身明光战甲,神情凶悍霸道之极。细下一看,为首的那人。不正是前不久来过的汉王么?

萧云鹤仍然穿着一身紫色盘龙袍,头上一领远游三梁冠,衙役们却感觉他比那些披坚执锐的甲士更加骇人!

萧云鹤眼神如刀,逼视着那两个衙役,沉声说道:“你家县令呢?”

“回、回大人!”衙役惊慌的道,“在、在县衙后堂,正在更衣准备升堂理事。”

“嗯?”萧云鹤疑惑的惊咦了一声。抬脚就朝县衙里走去。唐汉臣牛高马大跟随在萧云鹤身边,伸手一叉,就将那两个有些碍路地衙役推到了一边,踉踉跄跄险些摔倒。衙役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在一旁暗自捂着有些闷胀的胸口。眼睁睁的看着汉王领着一队甲兵闯进了县衙,惊怕的想道:这些人,个个都是阎王,哪里敢惹……

眼下这世道,谁不怕当兵的?更何况。今天带兵来的人,还是威震天下、手底下了结过万人性命的大元帅----汉王!

萧云鹤走到县衙公堂上地时候,里面一队人仓皇的迎了出来。为首一个绿袍小吏。领着衙役捕快们惊慌的跪倒迎接:“卑职华原县丞周平,拜见汉王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平?县丞?”萧云鹤懒得跟他客套,**的说道,“武县令呢?”

“回、回大人话……”周平显然被眼前的阵势吓坏了,有些结巴地说道,“武县令因……涉嫌贪赃枉法滥用职权,被雍州刺史派人索了去。眼下,刺史大人让卑职暂代县令之职。处理华原公务。”

“武元衡贪赃枉法滥用职权?!”萧云鹤声调陡升,怒声喝道,“周平,你站起来,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原本的给本王说个清楚!其他人等,退下。各归岗位。”

一群衙役捕快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惊慌的闪人了。

周平瑟瑟的说道:“昨日清晨,雍州突然派了法曹和州府里地衙役过来,传出檄文,将武县令抓了去。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武县令涉嫌贪赃枉法、滥用职权,要拘押到雍州接受审问。武县令没有多作申辩,也就跟着他们去了。”

“真是岂有此理!”萧云鹤大喝一声,愤怒的双手一击拳,“刘德海,居然敢循私报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吓得周平浑身一颤,倒退两步险些摔倒在地。

萧云鹤斜视的瞟了周平两眼,一扬手说道:“走,去雍州!”高固等人齐声应喝:“是!”

但萧云鹤转念一想,回头对周平问道:“武元衡地妹妹呢?”

“武小姐,昨日午时就离了县衙,动身离开了华原。卑、卑职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周平低压着头,胆怯的说道。

这个时候,武琦云离开华原,莫非去了雍州替哥哥申冤?萧云鹤心中暗自思忖了一下,马上带着人转身就走,离开了华原。

华原县衙里的一干人等,则是不约而同的擦起了冷汗,各自长吁了一口气。

一行人简单的吃了一些干粮,让马匹也略作了一下休息,即刻启程前往雍州。雍州州府离华原并不太远,三五十里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赶到。萧云鹤这一行人在华原这样现了一下身,也让百姓们惊愕了一番。有些百姓认出了他是汉王,纷纷欢喜的暗底里口耳相传:汉王来了,武县令有救了!

习惯了冲刺奔袭的战马,在平川大路上信蹄飞奔,没多久就赶到了雍州。雍州是关内上州,也算是个军事要地。城防之处守备比较森严,往来的行人也时常被盘查。但守城地士兵们几乎没人敢上前盘问紫袍亲王领头的这一队甲兵,个个站得笔直让萧云鹤一行人径直冲进了雍州城里。

随便打听了一下,问清楚了刺史府所在,萧云鹤等人不作停歇的直接到了府门前。刺史府前有一队值哨的衙役,同样也被惊吓了一番,但还是职责所在的上前问道:“敢问……将军,来刺史府有何公干?”

高固冷眼看着上前盘问地小吏,沉声说道:“快进去叫你家刺史大人出来迎接。就说,汉王大人大驾光临!”

“汉王?!”小吏惊愕的看了萧云鹤一眼。慌忙拜道,“大人稍候,小人马上进去通报。”

“放肆!”高固喝道,“你居然敢让汉王在府门前等一个刺史?”

“啊?是、是!”小吏惊慌道,“大人快请进府,小人马上进去通报。”说罢,头也不回地飞快跑了。

萧云鹤带着身后十余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刺史府。上州刺史,官居三品,治下十数县,也算是封疆大吏了。但在萧云鹤地眼里,却也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走进府里没几步。刺史刘德海带着一群府吏,惊乍乍的迎了上来,跪地就拜:“雍州刺史刘德海,率府衙同僚,参拜汉王大人千岁!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罢了!”萧云鹤没好气的喝斥道,“刘德海,本王今天没心情跟你客套!雍州法曹何在。让他出来见本王!”

刘德海身后的一名绯袍官员,就跪在地上朝前爬了几步,惊慌道:“卑、卑职雍州法曹宋平连,拜见大人。”

“宋平连,本王问你。”萧云鹤居高临下的逼视着他,说道,“华原县令武元衡,是你带人抓起来的么?”

“是。正是卑职所抓……”宋平连声音有些发抖。

“那你现在跟本王说说清楚,他武元衡所犯何事?”萧云鹤地来意再清楚不过了:武元衡是我的人,你们雍州刺史府也敢动?!

宋平连干咽了一口唾沫,紧张的说道:“卑职收到他人状告,说华原县令武元衡。滥用职权欺压良民,并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报知刺史大人同意以后。由雍州刺史府立案审查,卑职也才到了华原,将武元衡传唤到堂。”

“这么说,你们还是有凭有据依法办事喽?”萧云鹤冷笑的讽刺道,“不错嘛,刘德海。几日不见,倒是长劲了。”

刘德海吓得浑身一弹,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喃喃的道:“卑、卑职不敢……”

“废话少说,本王现在就要见上一见武元衡。”萧云鹤不容辩驳地喝道,“不管他在哪里,现在带本王去见。”

“这……”刘德海犹豫了一下,拱手说道,“大人,武元衡涉嫌犯罪,目前正被关押在狱中。大人如果执意要见,卑职可以将他带来。大人却是不方便进到牢狱里的……”

“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萧云鹤不耐烦的喝道,“别说是监牢,就是死人堆里本王走过几个来回。少嗦,你亲自带路,现在就带本王去见武元衡!”

“是……”刘德海无可奈何的应承了下来,硬着头皮领着萧云鹤,朝刺史府监牢走去。

高固等人披坚执锐地紧跟在萧云鹤身后,将刺史府其他人等远远隔在了后面。刘德海在前引路行走,感觉更像是他们在押着自己去监牢,脊背上一层层冷汗直冒。

萧云鹤不怀好意的时时瞟他一眼,倒也真想随时将他一刀砍了,泄了心头冤气。但他仔细一思索,刘德海算是跟自己打过照面并被警告过的人,按理说他应该没那个胆子再去动武元衡了。而且照刚才地情形来看,他虽然有些惊慌,却是没有害怕到什么程度。

莫非这个三品刺史,心中居然有恃无恐?在弄清事实真相以前,萧云鹤只得暂时先饶了这个刘德海,看看情况再说。

监牢到了。这种地方,自然是阴暗潮湿而且臭味薰天的。萧云鹤第一眼看到武元衡的时候,几乎就快要认不出他来。之前那个白衣胜雪、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的俊公子,眼下几乎与关在其他牢房里的流氓匪类没了区别。一身白衣已被破破烂烂,身上沾满泥土,满是皮鞭留下的血痕;头发散乱形容枯稿,正有气无力的瘫坐在牢房一角,看似可能还昏睡了过去。

萧云鹤忿怒的一把抓住刘德海胸前衣襟,险些将他一把拎了起来,咬牙切齿地怒道:“刘德海,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武元衡刚刚关进来一天,就被你整成了这个样子。你分明就是在挟私报复!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王就正告你:你会死得很惨!”

“这、这!这不关卑职的事情呀!”刘德海惊慌的叫道,“这个案子,是由法曹审理的,卑职都还没来得及过问。而且……而且狱卒要鞭怠犯人,也是司空见惯了。大人要怪罪,就去找那几个狱卒吧!说不定他们是为了索取贿赂要好处,才动手打人呢……”

“满嘴放屁!”萧云鹤大怒,一把将刘德海扔到了一边,重重地砸到了监牢的木柱上,痛得他哇哇大喊起来。高固将刀拔得一响,沉声喝道:“再敢鬼号,割了你舌头!”

刘德海骇然地看了一眼高固,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了。正在这时,监牢里的武元衡可能是醒了过来,有些虚弱的说道:“莫非是汉王大人么?”

“伯苍,正是本王!”萧云鹤打开牢门,大步走了进去,蹲到他身边说道,“你……还好吧?”

武元衡艰难的起身,看似想起身给萧云鹤行礼,萧云鹤连忙将他止住了。武元衡的脸苍白如纸,却是露出了一个艰难的微笑,摇摇头说道:“托大人鸿福,卑职还算无事……”

看到武元衡这副样子,萧云鹤心头又痛又怒,长吁了一口气镇定神色,平声静气的说道:“伯苍,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就跟本王说个清楚。就算是天大的事情,都有本王替你担待。如果你蒙受了冤屈,本王就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武元衡看了牢门外的刘德海一眼,微微扬起嘴角,淡然的笑了一笑,说道:“大人的好意,卑职算是心领了。不过……这一次,卑职似乎并没有蒙受什么冤屈,也算是罪有应得。大人日理万机公务繁忙,还是不要理会卑职了,早早回到国都,办正事去吧!”

“什么?!”萧云鹤大感意外,忍不住惊声大喝起来。

萧云鹤满以为,武元衡见了自己,会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的大松一口气,然后将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说个清楚。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一时间,萧云鹤也有些迷糊了,不知道武元衡心里在想着什么。要他相信武元衡这样的人会贪赃枉法,那是绝对做不到的。莫非,这其中另有很深的隐情?

萧云鹤双眉紧锁直直的逼视着武元衡,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除了震惊,更多的是迷惑不解。

武元衡受了鞭怠大刑,看来有些虚弱,却依旧微笑自若的说道:“大人,卑职……句句实言。真的是卑职触犯了刑律,让大人失望了……”

萧云鹤闷闷的哼一声:“你认为我会相信么?”

武元衡有些颓然的闭上了眼睛,轻叹了一口气:“大人……最好是相信。”

“什么意思?”萧云鹤感觉他话里有话,马上追问。

“就是这个意思。”武元衡微闭着眼睛,有些无力的靠在石墙上,说道,“卑职,确实是罪有应得……大人也是遵礼守法之人,以身作责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切不可因为卑职的缘故,拂乱了国家法度。卑职该受何罪何罚,自有雍州刺史府按律判定,大人切不可横加阻制,授人以柄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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