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背后(1 / 1)

()正在进行的婚礼被突然而来的状况打断,段逸枫不悦地抬头望了冯州龙一眼,冷冷地问道:“什么事?”

“逸枫,你出来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冯州龙脸色凝重,冲着段逸枫打了个眼色。【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知道冯州龙处事慎重,如果不是十分紧要的事情,他断不会在这种重要的时刻喊停。略微沉吟之后,他捏了捏方若蕊的玉手,安慰道:“州龙有点急事,我去去就来!”

“什么急事可以来打断人家的婚礼嘛!”方若蕊很委屈,不满地瞪了冯州龙一眼。这个人还真是不识趣,怎么可以在别人的婚礼上喊停呢?扫兴!

“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段逸枫说完就转过身,在一片哗然中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冯州龙已经在教堂的外面等着他,等段逸枫出来的时候,不等他发问,他便已经从车里拿出袖珍笔记本电脑,调出国内的新闻网,那里正在转播审讯方翰毅的现场。

将笔记本电脑塞到段逸枫的手里,说:“你自己看吧!等看完了再决定要不要娶她!”

段逸枫满腹狐疑地接过电脑,蹙起剑眉,凝神看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方翰毅油光锃亮的脑门不断地冒着汗,听着法官一条条地陈述着他的罪状,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小眼睛里是彻底的灰败和绝望。

“原告方翰毅,为了达到升迁官职的目的,用不正当的手段陷害政敌!先是伙同现任建设局局长焦明义,一起诬陷前建设局局长段承禹,使其被冤入狱,受此打击,段承禹突发脑溢血去世,方翰毅得到从副局升任正局,焦明义从处长升为副局。后来,为了竞争副市长之职,方翰毅故伎重演,再次陷害原副市长何家兴……”

法官的陈述不亚于晴天霹雳,令段逸枫吃惊地瞪大眼眸。这桩埋藏已久的陈年旧案,因为方翰毅的落网而被挖了出来。人证物证俱全,方翰毅并没有再抵赖。

那位现任建设局局长焦明义,也一脸的如丧考妣,面对法官的陈述,仍然不死心地喃喃为自己辩解:“我有罪,可我充实量只是个帮凶!方翰毅才是真正的凶手,是他协迫加利诱我去陷害段承禹,然后再嫁祸到何家兴的身上!这一切都是方翰毅的主意,请法官大人重判他!”

段逸枫健硕的矫躯不停地颤抖,目眦欲裂地瞪着屏幕上那个死气沉沉的秃顶胖男人!原来……害死自己父亲的人竟然是方翰毅!不是——何家兴!

天啊!他错得有多么离谱!这么多年来,他深信不疑的事实竟然是个天大的假像!

为了替父亲复仇,他不惜欺骗利用晓曼,帮着真正的元凶陷害无辜的何家兴!何家兴死后,在晓曼最可怜无助的时候,他却跟元凶的女儿双宿双飞,对晓曼百般羞辱冷落,令她痛不欲生!

以前,每当他不由自主地心疼晓曼的时候,就会不停地告诫自己:晓曼是杀父仇人的女儿,他不应对她产生任何的感情,更不许给予她任何的柔情,因为她不配!

多少痛苦、犹豫、矛盾、挣扎……他咬着牙挺了过来!纵然有时候会失控,纵然思念如毒令他生不如死,他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因为他为父报仇,天经地义!尽管他知道他已经弄丢了他一生最宝贵的东西,他都在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没有错!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对于他过去的坚持实在是个天大的讽刺!他伤害的晓曼,是那样的无辜!他宠爱的方若蕊,竟然才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

七月的阳光灼烈而刺眼,段逸枫满头大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黑眸射出狂狷的利芒,就像两把出鞘的剑,恨不得在某处捅两个窟窿。

“逸枫,”冯州龙看着他失控的神色,知道他受刺激不小,走上前去轻轻接过他手里的电脑,丢回到车里去。这才正色劝道:“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不是方翰毅落网,这桩旧案也不会被翻扯出来。可见老天见怜,没有让段叔叔冤死,方翰毅判决之后,官方会为段叔叔平反昭雪!”

段逸枫抬起眼,直怔怔地看着冯州龙,脑子里面却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如果不是冷彬拿住了方翰毅,也许他至死都会被蒙在鼓里!等他跟方若蕊结婚后,还会把方翰毅当亲生父亲般孝敬,想一想就觉得是天大的笑话!

妈的,他段逸枫真是天字一号的大呆瓜,蠢不可及!

惨然一笑,他嘶声问道:“州龙,我是不是蠢到无可救药?”

“别太自责!”冯州龙见他受刺激不轻,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幸还不算太迟,至少你还没有正式跟方翰毅的女儿结婚!”

对!还没有正式跟她结婚!

段逸枫一个机凌,黑眸腾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他还没有堕落到十八层地狱里,他还有一线生机!也许,一切还不算迟!

“砰!”一声摔车门声,接着就听到沉重的脚步走向这边来,一个熟悉的豪迈大嗓门响起:“新郎倌,不去教堂里跟新娘子拜堂,大热的天,你们俩傻瓜站在太阳底下聊什么天?”

两人下意识地转过头,见多日未见的梁峻涛脸上挂着吊而郎当的笑容走过来。

冯州龙看着剪着板寸头的梁峻涛,不禁嘲弄了一句:“看你刚从劳改队里放出来似的!”

“我现在待的地方跟劳改队差不多!”梁峻涛抓抓自己的板寸头,很烦躁的表情。不过他没忘记自己专程来这里的目的,侧头对段逸枫恭贺了一句:“新郎倌,新婚大喜!”

没想到回音,梁峻涛这才发现段逸枫的脸色有些异样。不知道是不是在太阳底下晒久了,满头大汗脸色很差不说,而且眼睛也有些失神。不由蹙起浓眉,问道:“怎么啦?”

段逸枫还是没有回答,冯州龙冲他打个眼色,道“别问了,难道你没看A市的新闻?”

“没有啊!你说的我刚从劳改队里放出来,哪有时间看新闻?”最近梁峻涛调到了偏远军区做上校,为了参加段逸枫的婚礼,特意打了紧急报告,好不容易才赶来。他转头对明显不在状态的新郎倌说:“逸枫,你要的瑞士护照、绿卡我都弄妥了!怎么样,哥们的办事效率一流吧!”

段逸枫要求梁峻涛帮他弄妥瑞士的合法居住权,梁峻涛便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定,觉得这方面的能力胜于冯州龙,便不禁小小地自得起来。

可是,此时段逸枫好像完全听不到他说什么,黑瞳如天际的云般变幻莫测。他的灵魂似乎飘到了远处,只留一具躯壳在这里。

“这家伙到底怎么啦?是不是结婚高兴得有点疯癫了?”梁峻涛疑惑地问旁边的冯州龙。

冯州龙摇摇头,用眼色示意他先别问了。

教堂里终于有人出来摧促,用法语大声地喊着请新郎马上进教堂完成未完的礼仪。

这个声音终于惊醒了神游的段逸枫,他蓦得抬起头,既没有理会那些吵闹的催促声,也没有看身边的两位挚友,更没有多说什么或者解释什么,他径直大步地向着他的车子走去。

在众人疑惑地注视中,他上车关门离去,动作一气呵成,好像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然,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

晚上,为了庆贺成功挖出党内蛀虫,市府领导在金碧辉煌举行了晚宴,作为冷市长的未婚妻,晓曼第一次跟冷彬成双成对地出现在官方派对上。

距订婚宴已经过去两个多月,正值盛夏季节,晓曼穿着露肩的缀钻黑色蕾丝缕花晚礼服,美丽中透着华贵,有了一丝成熟的味道。

如云的秀发高高地挽起,玉颈佩戴着一条“流星追月”的钻石项链,手腕是一条同系列的钻石手链,指上戴着订婚钻戒。

这套首饰价值千万,是冷彬专门聘请法国著名珠宝设计师为她量身打造的,十分契合她青涩中透着华贵的气质,令她如同被打磨的钻石般,耀目璀璨,光华四溢。

冷彬一身浅灰色的奢侈品牌男装,高贵优雅,绝色的俊颜含着温淡的笑意,令人生生地移不开眼。

两人手挽着手,如同一对璧人,成为全场的主角和焦点。

刚刚调整了市府的领导班子,新上任的官员都极力表现,今晚几乎整个市府的领导都来了。

作为晓曼的叔父何家旺,也成为宴会的半个主角,众官员纷纷向他问候,借机拉拢关系。所有人都知道,等何家跟冷家结成姻亲,何家旺在政界的地位也将突飞猛升。

从订婚到现在,两个多月的时间,冷彬和晓曼一直都很低调,很少一起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今晚高调牵手亮相,不由让媒体猜测他们是不是婚期将近。

“能否请问冷市长一个私人问题?”一位特约女记者很客气地开口问道。

“请讲。”冷彬礼貌而疏淡地对她微微点头。

“冷市长跟未婚妻在官方派对上大秀恩爱,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婚期将近了?”那位女记者很小心地遣词造句,生怕自己问得唐突,惹冷市长不快。

冷彬唇角微微扬起,美丽的凤目觑向身边的女子,语气温柔极了:“这要看我未婚妻的意见,假如她同意,我希望今晚的派对就是我们俩的婚礼!”

一阵鼓掌声和笑声,都为冷市长的幽默而莞尔。

在镁光灯闪烁不停地光影下,晓曼羞涩地低垂螓首。

“何小姐,听到冷市长这样深情而且迫不及待的告白,您总得有点回应吧!”另一位记者笑嘻嘻地趁热打铁。

注意力的焦点一下子都集中在晓曼的身上,晓曼知道身边男子应该跟在场所有人一样,期待知道答案。她低首含笑,沉默不语。

“冷市长,人家在等着看你的诚意呢!”马上就有位机伶的处长提醒冷彬。

冷彬当然知道晓曼这样的态度是在等着他的表态,略略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大大方方地单腿跪下,吻了吻女子的玉手,用温柔却十分坚决的语调,诚恳地请求:“晓曼,嫁给我好吗?”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算作为对冷彬的鼓励,镁光灯更闪个不停,记录下风度翩翩的冷市长当众对未婚妻以西式礼仪求婚的珍贵画面。

“何小姐,答应他吧!”

“冷市长如此诚恳,你就答应他吧!”

……

晓曼心里早就点头了,此时在众人的附合声里,便羞涩地轻点螓首。

掌声雷动,一片欢声喝彩!“砰!”有人开启了香槟酒,开始隆重地祝贺!记者们特别地兴奋,明天又有头条新闻啦!

在众多记者激动的笑脸中,燕妮微微地弯唇,她由衷地替晓曼高兴。能得到冷彬这样的男子如此郑重其事的求婚,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作为名流杂志社期刊的记者,她也拍摄记录着这些宝贵温馨的画面。毕竟冷市长跟未婚妻当众定终生的新闻很有轰动效果,名流期刊当然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拍摄照片的时候,感觉一只大手摸上她肩膀。今晚她穿了件吊带修身衫,香肩露在外面,没想到竟然因此招来了咸猪手。

转头狠狠瞪向那名乱伸咸猪手的登徒子,却不禁微微一怔,因为那人竟然是裴天楚。

“什么时候也没忘记拍照,这还真是职业病!”裴天楚好像一点都不介意她最近的疏远和冷淡,揶揄道:“是不是等你自己结婚的时候,也要给自己拍照片?”

这么没营养的话也是裴二少爷说得出来的吗?短暂的惊诧之后,燕妮冷哼一声,深深鄙视他。没好气地拂开他搭在她肩上的大手,脸色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裴少请自重!”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想走开。

曾经,她以为她可以陪他把这个游戏玩下去。直到分手的那晚,她才明白,这个游戏她根本玩不起。

那刻骨铭心的痛苦至今记忆犹新,死去活来地折磨着她,她曾经独自抱膝哭到天亮。痛到极致时,她甚至有了割腕自杀的可怕想法。

如果能摆脱失恋的痛苦,死亡也变得可能接受。假如不是晓曼对她的鼓励和劝导,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傻事。

晓曼告诉她,千万不要为不爱自己的男人痛苦,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她想,她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不敢让晓曼知道她的痛苦,她的痛苦被她深深地埋葬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几番挣扎,她终于脱离开痛苦的沼泽,准备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看晓曼的人生多么精彩,离开了段逸枫,她照样风生水起,得到了冷彬那样的男子的宠爱和专情。可惜,她不是何晓曼,这世上也不是每个女子都能有晓曼那样的幸运,但她至少可以拥有晓曼那样的骨气。

摔倒了,再爬起来!

她咬着牙做到了这一切,好不容易沉淀下苦痛,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又来招惹她。

他是那么的自信,笃定只需几句软语几个笑脸就能勾引得她这个傻丫头再次泥足深陷。

她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敢再陪他玩下去,因为她知道这个游戏继续下去,她只有死路一条。

“自重?”裴天楚扬了扬俊眉,拉住想要逃走的她,毫不避讳地将她当众拥入怀中,扳起她的下巴,邪笑道:“你忘了你在我身下的时候,可不是这副表情!”

“……”深深的屈辱感涌上心头,燕妮伸手狠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在周围诧异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响起,原来求婚成功的冷彬当众吻了晓曼,笑语喧哗,一片欢腾。

裴天楚捂着被打的侧脸,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情绪。这个该死的丫头,居然这么不识抬举,早知道这样,他再晾她几天,看看她还敢不敢给他摆脸色看!

*

法国小镇的酒吧,灯光迷乱,音乐声震荡着人的心脏,舞池里是疯狂摇摆的肢体。此时方若蕊穿着暴露,就站在舞池里随着那些金发碧眼的男女一起狂欢着。

她喝得不少,美眸愈发勾魂夺魄,很快就引来了一些闲散的单身法国男子。

“嗨,东方美人,交个朋友吧!”一个戴着耳钉的法国男人走过来,嬉皮笑脸地用法语搭讪道。

方若蕊看着他,吃吃地笑着:“你还真会看眼色,知道我正想换换口味,就跑过来了!看你笑得跟个白痴似的,不就是想跟我上床吗?哈,无所谓啦!”

两人语言不通,也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不过却都从对方的表情和语气里明白对方的意图。三言两语很快就勾搭到了一起,搂腰搭背地一起走出酒吧。

当方若蕊问那个男人的车在哪里,他却直接将她带到了一个偏僻的窄巷里,在石板上将她按倒地上。

方若蕊有些懊悔,早知道这男人连车都没有,她就另挑别的男人了!

在男人粗蛮进到她里面时,方若蕊美眸闪过报复的快意,她就是要报复段逸枫!

段逸枫这个薄情的男人,今天将穿着婚纱的她独自丢在教堂里,婚礼举行到一半,他却跑了个没影没踪,令她受尽众人的嘲笑。她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真相,那又怎么样?这些年她对他付出的感情并不是假的,他却连半分都没有留恋,甚至都没有给她一个交待,就这样跑了!

她知道,他早就爱上了何晓曼!恐怕他早就盼着这么一天,可以正大光明地甩掉她,重新追求何晓曼了吧!

“哈哈哈……”她狂笑完之后,却咬得银牙格格响!

一切都完了!为了不让他知道真相,她甚至都不敢让他陪她一起回国参加父亲的庭审,结果他还是知道了!

“你这个老不死的,为什么不早点死呢!为什么要连累我?你毁了你女儿一生的幸福!”方若蕊悲忿地喊着,她诅咒着她的亲生父亲。

那个法国男人卖了半天的力,并不见她兴奋,反而见她哭着用华语咒骂,还以为她不满意他,便有些恼火。结束后,又给几个朋友打了电话,很快几名臭味相投的社会青年便过来了。

方若蕊吓了一跳,酒都化成冷汗出来了,连忙遮掩要害部位,刚想起身,却被他们团团围住。

法国男人对同伴们用法语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话,方若蕊听懂几个单词,好像是什么免费、妓(蟹)女之类的意思。

他们把她当成免费的妓(蟹)女了!方若蕊有些生气,想穿上衣服,这些男人却毫不客气地扑上来。

挣扎咒骂通通不管用,方若蕊只能任由这些男人的轮番强(蟹)暴,撕心裂肺的哭泣着。

直到男人们都发泄完了,才满足地起身离去,对她就像丢一堆吸完的烟蒂,毫无留恋。

等那些男人走后,方若蕊才挣扎着爬起身,忍不住大放悲声。什么时候她沦落到这个地步,先是被段逸枫抛弃又被法国流氓轮(蟹)奸,她简直比当初的何晓曼还要惨百倍!

凭什么何晓曼被抛弃能找到冷彬那样优秀的男人,成为男子眼中尊贵的王后;而她却被人轮(蟹)奸,成为男人眼中免费的妓(蟹)女?

“何晓曼,我恨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方若蕊狠狠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嫉妒和仇恨令她猩红了双眼,状如癫狂。“凭什么你可以幸福,为什么我不能拥有心爱的男人?”

“啧啧!就你这副德性,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倒胃口的!也难怪段逸枫不喜欢你!”一个十分优雅却充满了鄙夷的讥诮声音响起,同时寂静的巷道里响起鞋跟敲击路面的“笃笃”声。一双美丽的玉足,十片脚趾涂着鲜艳的蔻丹,踩着世界奢侈品牌的水晶高跟鞋,脚步轻盈而从容,显示出来者不凡的气质和身份。

“你是谁?”方若蕊浑身不着一丝,却半分羞耻感都没有,她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美丽高贵的女人,尖声叫道:“你怎么知道段逸枫不喜欢我?”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是谁抢走了你深爱的男人,是谁把你害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女子掀起红唇,笑得有些诡异。

方若蕊狠狠地捶着自己的额头,失控地嘶喊道:“那又怎么样?我就高兴变成现在的样子,你管得着吗?”

“任性的蠢女人,你以为这样作践自己会有人心疼你吗?”女子从容不迫地走近,美眸睥睨着她,像看着一堆恶心的垃圾,可是这堆垃圾现在却对她有很大的用处,所以她不惜忍着恶心靠近她。屈尊纡贵地慢慢蹲下来,她仔细打量着方若蕊刚刚被凌辱过的身体,嗅着那些体液的腥味,这一切都令人作呕。可是她却十分反常地兴奋,极有兴味地打量着她,红唇轻启,说:“男人对你失去兴趣,这真是件令人痛苦的糟糕事情。不过,如果你只知道痛苦,不知道怎么去扭转乾坤,你就会彻底输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方若蕊发现这个女人有点阴恻恻地,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影子,应该不是午夜幽魂,可是她却感觉有股阴寒之气向她逼来,好像这个女人是个索命的冤鬼。

“你的男人变心了,假如你真心爱他就再给他一个机会!至于手段嘛,相信你也挺会玩的!就像以前,你只是有轻度的心律不齐,却佯装心脏有毛病,令他对你着急心疼,这手段就玩得挺不错嘛!”女子咧开红唇,笑容阴森。

“……”方若蕊惊诧地望着她,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她心脏并没有太大的毛病,为了博取段逸枫的同情,她常常装病,因为买通了常去医院的医生,这把戏至今也没穿帮。

“你演戏的本领比你爸爸强多了,青胜于蓝嘛!”女子赞扬了她一句,脸色一敛,悄声嘱咐道:“再去找到他,演一出最拿手的,看看他有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虽然摸不透这个女人的目的,不过看她自信的样子,方若蕊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演什么样的戏才能令他回心转意?”

“男人最在乎的是什么?”女子俯近她,咯咯笑着提醒道:“当然是孩子了!假如你怀上他的孩子,他会不动心吗?”

方若蕊眼睛一亮,瞬间又暗下来,沮丧地说:“最近他都没有再碰我!”顿了顿,忍不住咬牙骂道:“都是何晓曼那个小妖精,把他迷得失魂落魄,他都对我没有了兴趣!”

“他最后一次碰你是什么时候?”女子美眸一闪,问道。

“大约……有一个月了吧!”自从她流产后,段逸枫就很少碰她,一个月前,段逸枫喝多了,居然把她当成何晓曼,叫着何晓曼的名字跟她做(蟹)爱。她当时气得要命,可为了能跟他肌肤相亲,只好装傻。

“这不就对了嘛!男人对这方面并不在意,他们通常记不清跟你亲热的具体时间,你就说你怀上了,看他怎么办!”女子帮她支招。

“可我……没有怀上,时间久了还不是一样穿帮!”方若蕊懊恼地瞪她一眼。

“怎么会怀不上?今晚那么多男人跟你做,难道还怀不上?就算怀不上,你可以继续找其他的男人,直到怀上了再去找他!”女子美眸又流露出鄙夷之色,好像在讥笑方若蕊的智商。

方若蕊茅塞顿开,其实她对这些招数也很在行,不过因为被段逸枫宠溺惯了,突然遭到无情的抛弃,短时间内有些承受不住便崩溃了。

虽然知道眼前女子说得很对,不过,她素来心高气傲,此时的狼狈凄惨全部落在这个美丽高贵的女人眼里,而且还被无情地奚落,心理便十分不平衡。她睨了这个居高临下的女人一眼,弯起红唇,讥嘲道:“你的经验看起来比我足啊!看样子应该经常被男人抛弃吧!”

那女子美眸闪过怒色,不过很快就压下了,弹弹指甲,倨傲地抬高下巴,冷哼:“那又怎么样?再怎么说,我现在依然高贵如王后,你却低贱如妓(蟹)女!这就是聪明女人跟愚蠢女人的区别!”

这句话惹怒了方若蕊,她伸出尖利的指甲狠狠抓向这个高贵美丽的女人。

女子机敏地闪身躲开,优雅地站起身,叹口气说:“疯女人,力气还是留着去对付你的男人吧!”

方若蕊捂着自己的脸,任由高耸的胸口在昏暗的灯光下一起一伏,此时的她的确很像廉价的妓(蟹)女。

“唉,男人的心肠都很硬!别看他对你好的时候温柔似水,可等他转身爱上别的女人,就算你跪在他的脚下泪流成河,他也不会感动半分!”女子戴着硕大钻戒的纤纤玉手探向她的小绅包,从里面取出一张支票,丢到方若蕊的身上,用鄙夷的口吻说:“这是一千万,拿去好好打扮下自己,再低贱的女人有了钱也可以装X的!装好了,再试着去勾引他一次!”

“哈哈,”方若蕊抓起这张支票,抬起脸,透过眼前凌乱的头发望着这个肆无忌惮羞辱她的张狂女人,大笑着连连点头道:“再贱的女人有了钱也可以装X!这话说得没错,你就装X装得很成功!”

“哼!”女子没有计较她的出言不逊,只是冷声嘱咐道:“别说些没用的话,要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一定要尽快怀上再去找他!”说完,她啐了一口唾沫,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方若蕊喊住她,问道:“假如连怀上孩子都无法令他回心转意,怎么办?”

女子回过头,眼神疹人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露齿一笑,在昏暗的灯光下,竟然有种阴森森的感觉:“连孩子都无法令他回心转意,这个男人也不必再留了!他喜欢哪个女人,你就索性成全他吧!不过,”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轻轻吐出后面的话,“一定要成全他们做一对阴间的鸳鸯,省得在这个世上碍你的眼!”

*

出了金碧辉煌,燕妮便搭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回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他并没有追出来。

裴天楚不过是顺手牵羊罢了,正好在那样的场合相遇,他又正好暂时没有固定的床伴,又正好看到她依然孤身一人……

摇摇头,心口是无边的悲凉。燕妮闭起眼睛,任由泪水溢出眼眶。晓曼,你说你离开段逸枫之后更加幸福快乐,那是因为你遇到了冷彬!这世间并不是每个失恋的女子都像你一样的幸运!

不知过了多久,燕妮感觉出不对的时候,出租车便停下来。她赶紧打量,发现车子竟然停在偏僻的郊区公路上。

糟了,遇上打劫的!燕妮实在想不到出租车司机竟然也打劫,大该是看她从金碧辉煌那样高档的会所走出来,以为她很有钱。心里害怕极了,就颤声说:“我、我是个穷记者,根本没有钱的!司机大哥……杀人是要偿命的,求你放了我吧!”

最近采访过几起半夜杀人劫财案,她想不到自己竟然也变成了受害人。死亡的威胁逼迫着她,令她毛骨悚然。假如明天早晨,她被弃尸于郊区公路边,不知道那个男人看到后会不会难过流泪……

也许他会难过一小会儿吧!不过肯定不会流泪,因为他身边的女人太多,很快就会把她这个叫燕妮的女孩忘到九宵云外。

“我不要你的命!”司机嗓音低沉嘶哑,却让燕妮听起来似曾相识。“只要你乖乖听话,保你毫发无损!”

“你到底要干什么?”燕妮更慌了,既然不是要她的命,她又没有钱,这个男人是不是想——劫色!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男子下了车,走到后排车厢,拉开车门,手里竟然拎着一捆绳子。

“不要!”借着路边昏暗的路灯光,燕妮终于认出了眼前男子是谁,难怪她听他的嗓音有点儿熟悉。看着男子高大健硕的矫躯逼近,她不禁失声喊道:“怎么是你?”

*

金碧辉煌结束了晚宴,冷彬和晓曼一起回到家里。

实在太累了,到家后,连路遥给准备的宵夜都没胃口吃,一头栽倒在卧室的大床上,动也不动。

冷彬去浴室里放好了洗澡水,出来准备抱她进去洗澡。

“才不要呢!”晓曼连忙推他,笑着说:“我不跟你一起洗,你先洗吧!”

跟他一起洗鸳鸯浴,除了她在浴缸里睡着的时候,每次都会被他吃干抹净。今晚她太累了,不想泡澡,只想简单地冲洗一下就睡觉。

见她执意不肯去泡澡,冷彬也不勉强,只好无奈地捏捏她的小鼻子,宠溺地说:“小东西,等我,不许睡!”

晓曼点点头,笑道:“你快去吧!”

冷彬去了浴室,晓曼才起身去了另外一间浴室,打开花洒,冲起淋浴。

简单地冲洗干净,她裹着浴巾走回到卧室,冷彬还没有出来。她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想打发下时间,免得睡着。

拿杂志的时候,动作过猛,不小心将冷彬随手丢在藤几上的钱夹弄掉了。

她蹲下身捡起来,无意间发现,钱夹里的照片竟然换了。

照片上还是那片紫色的草田,不过以前那个稚气十足的小女孩换成了青春洋溢的大女孩,唯一没变的是她灿烂纯真的笑脸。

是她让工人抓拍的那张照片,在她被方翰毅绑架,生死一线时,就想他会不会看到这张照片?会不会把它珍藏一辈子?

逃离危险后,她几乎将这张照片给遗忘了,没想到冷彬将它洗了出来,还放进了他的钱夹里,他做这些事情根本没有要让她知道的意思。

他把她的照片放在他的钱夹纯粹是为了自己欣赏,看样子根本不想让她知道!

晓曼撅了撅小嘴巴,不过很快又笑起来。这个腹黑的冷美男,还有多少她并不了解的方方面面?

对他的一切都好奇起来,晓曼忍不住将他的钱夹翻了个底朝天。除了这张照片,里面还有九岁时照的那张,其它就是些钞票和杂物了。

“老婆,在检查老公有没有出轨的证据?”熟悉的好听嗓音温润地响起,冷不防倒把晓曼吓了一跳。

“咳!”偶尔做贼却被失主抓了个正着,晓曼有些讪讪地,拎着他的钱包递到他手里,无辜地说:“我帮你检查下……看看零钱够不够用。”

这个借口实在够蹩脚的,冷美男居然信了,好像知道她的窘迫,也没有再多问。

张开健臂将她搂进怀里,埋首在她的秀发间,深深吸了几口,柔魅地赞道:“你好香!”

晓曼会意地一笑,伸臂勾住他的脖子,任由他将她抱上那张大床,两人一齐倒上去。

“你不让我睡觉,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吗?”晓曼问道。

“有。”男子邪邪勾唇,修长的指轻轻一动,她身上的浴巾便被解落,颀长的矫躯覆盖上她,两具身体贴合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什么事?”晓曼迷离地搂着他,俏脸浮起红晕。无论她多少累,好像他都能灵巧地激起她的兴致。也许,冷美男本身就是极好的催(蟹)情药,他的诱惑,她永远无法抵抗。

“跟你做(蟹)爱啊!这算不算重要的事?”男子吐字如魅,同时进到她的身体里。

“……”这个家伙!晓曼发现自己上当一百次也不会长记性的。

男子的粗喘和女子的低吟交织在一起,满室春光。

他总能很恰到好处地撩拨起她的情绪,在她迷乱的时候,变换姿式跟她欢爱。

晓曼并不反感他的花样,只是……有时候难免联想到一些令人不快的事情。有一次,她差点就忍不住问他,他以前跟乔子爱同居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的激情四溢。

可是,她终归还是开不了口。每当她提及乔子爱,冷彬都会有些不高兴,久而久之,她也就不愿再提。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她不应再紧盯着不放。现在的冷彬既将成为她的丈夫,她要信任他!

在性事上,晓曼是被动的,任由冷彬引领她。每次**都很完美,因为冷彬从不只顾自己享受,他更关心她的感受,几乎每次都能跟她一起到达极致。

一声低低的长啸,室内终于恢复了安静。晓曼靠在男子布满汗渍的胸膛上,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

晓曼的睡眠状况一直很好,再加上工作忙碌,一般她睡着后都会一觉到天亮。

今晚,应酬到那么晚回来,又跟冷彬如此激烈的欢爱,按理说她半夜里绝不会醒的。

可是,她在做了个奇怪的梦之后,却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暗沉,夜色深浓,她拉开男子搭在她腰间的大手,瞥了眼墙上悬挂的进口夜光石英钟,发现已是凌晨二点多了。

刚刚做的梦还无比清晰,此时想来不禁感到有些诡异荒唐。

她梦见跟段逸枫在华西苑里玩捉迷藏,她让男子藏起来,她找他。男子说,他藏起来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她不依,就任性地跺脚,他终于依了她。

开始寻找他,找遍了华西苑的每个角落,她果然找不到他。正在灰心的时候,转身却看到他就在她的身后。

“你去哪儿了?”晓曼不高兴地问道。

“我走开一会儿,这么快就想我?”男子呵呵轻笑着拥她入怀。

这样清雅绝伦的幽香好熟悉,晓曼有些奇怪,就将男子的脸扳到自己的眼前,却发现怀里抱的人是冷彬。她惊讶地问道:“怎么是你?段逸枫呢?”

冷彬指了指她的背后,提醒她:“他在你后面!”

猛地睁开眼睛,她就这样从梦境里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没有开灯,在漆黑的暗夜里倚靠着柔软的床背抱膝坐了一会儿。室内温馨如故,男子低低地酣声响在枕边,令她躁乱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她怎么会突然做这样奇怪的梦呢?为什么突然梦到段逸枫?在梦中,她好像很渴望找到他,发现他不见了,那份焦灼感竟然是那样的真实。

拍拍额头,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哪根弦搭错了。方翰毅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下一个应该轮到段逸枫了吧!也许,跟段逸枫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潜意识里她不忍他去坐牢?

什么时候,她变成东郭先生了,居然同情起一只狼?

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她听到一阵极细微的响动,这是她的手机收到短信后的提示音。

轻轻地下了床,晓曼拿过自己的手机,查看了下,竟然有好几条未读短信。连忙逐一点开看了,都是燕妮发来的。

“晓曼,能出来陪我聊聊天吗?”

“你睡着了?”

“如果醒了的话,就出来陪陪我吧!”

一共三条,从十一点开始,每隔一个小时发了一条。晓曼大吃一惊,不明白燕妮为什么突然给她发这样的短信。

今晚,在晚宴上,她看到裴天楚凑到燕妮的身边搭讪,也看到燕妮没有搭理他,后来,她听侍者说,燕妮提前离开了。

难道是燕妮无法堪破情关,独自苦闷,想找她开导一下?

这样想着,她赶紧回拨了电话,可是电话刚通却又被挂断。

很快,燕妮又发来一条短信:“我在XX夜店的门口,你过来吧!”

*

实在太担心燕妮,见冷彬睡得正熟,晓曼也没有吵架他。穿好衣服,独自一人开车来到燕妮所说的夜店门口。

停下车,她焦急地到处寻找燕妮,却没有看到她的影子。难道她等她等不到,又走了吗?

晓曼低头从绅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燕妮的电话,却听到熟悉的彩铃声竟然从她的背后传来。她拿着手机,疑惑地转过头,却惊讶地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就站在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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