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亦心拿着钢笔在指尖转动着,清冷的秀脸饶有兴致。
梁广镇显得有一些惊愕,审视的盯着柏亦心。
“自家的公司都要改名换姓了,你居然说这是好事?”
他绷住下颌,似乎竭力在隐忍些什么,努动着嘴巴,犹疑着,道。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对我们都有偏见,但是在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必须合作,才能度过这次的危机。”梁广镇一边说,一边用他的食指戳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不。”柏亦心把钢笔放下,伸出手掌打断他的话。
“更正一点,我对你们不是偏见,是厌恶。”柏亦心嘲讽的勾勾嘴角。
“柏亦心,你别得寸进尺,我们好言相劝你这是什么态度!”顾美琴被柏亦心的话气的站起了身,怎料她这一动作,惊到了门口的保镖,他们齐刷刷的迈进办公室,冷着脸一声不吭的看着顾美琴。
顾美琴一下子就焉了,害怕的瞪大眼睛,梁广镇没好气的看向她,这才让她重新坐下来。
“别打太极,你就直说,你对这事到底是什么态度。”梁广镇也被哄起了一团火,他撇撇嘴,抽动着有点怒意的嘴角。
柏亦心笑了笑,仔细的瞧着这两人五颜六色的表情,一种戏弄的心情便滋长了起来。
“我对gk集团收购的事情不反对。”柏亦心舒服的靠在椅上,含水的眼眸眨巴眨巴。
“对了,有件事你们不知道,我曾经和gk集团的最高执行人见过面,他答应我,如果最终gk集团把柏廷集团的控制权揽下,那么他会保留我在柏廷集团的位置,也就是说,即便是柏廷变更为gk集团的子公司,那我也是柏廷的最高执行人,而且有gk集团这颗大树做靠山,我偷乐都还来不及,为什么要答应你说的?”她好笑的反问。
顾美琴急促的喘气,双腮涨的通红,一副忍不下但是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和gk集团的首席见过面,什么时候?”
柏亦心笑的张扬。
“昨天晚上。”她看着顾美琴的眼睛说。
她不仅和gk集团的首席见过面,他们昨天晚上还睡在同一张床,早上还吻别,甚至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
真不知道,顾美琴要是知道这些,会不会被气死。
“你这个败家子,你爸爸要是知道你把柏廷拱手让人……”顾美琴气咻咻的站起来,想一个颐指气使的包租婆一样龇牙咧嘴的开骂,柏亦心潋滟的眼眸瞬间冷漠,瞪向她。
她拿起桌面的钢笔就往顾美琴的脸上甩去,打中了她的鼻头。
“你没资格教训我,你以为自己算哪根葱,要是让爸爸知道他一辈子打下来的家业被你们两个狗男女给抢了去,那才是让他死不瞑目!”
柏亦心用力的拍了两下桌面,怒喊。
“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是个保镖听闻,立即黑着脸走过来,随便一提顾美琴和梁广镇,就他们两人扔出了办公室,全程,顾美琴都还没得及惊呼。
柏亦心坐在办公室上轻轻阖上眼眸。她有些被气着了,现在,她需要平复一下。
卢贝从后面的屏风走了出来,看到了柏亦心假寐的样子,一时间杵在那儿就有点尴尬。
“柏总真是气死人不偿命……”他本想打趣一番缓解气氛,没想到柏亦心淡淡然的抬眸,然后眼神很冷淡的看着他。
“请坐吧。”
卢贝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回过头来是,沉思了一番,道。
“我来之前,做过功课,知道柏廷如今的情况,当然还有柏总前期所做的一切事情。”
卢贝拿过一张空白的纸,用铅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圆圈。
“如果把柏廷比作是一个圆圈,那么在这个圆圈里则布满了许多脏兮兮的一点点,这代表着集团内部松散无秩序。”卢贝在圈圈里点上小点。
“而柏总在这个圆圈里,就是占有主导地位。”他把圈圈划开好几个等分,只有一个是占比最大的。
“但是除您之外,顾美琴和梁广镇在公司的占额也很大。”卢贝放下铅笔,开始公式化的解说。
“从目前的状况看来,柏廷如果是想用mbo(管理层收购)的方式私有化,是不太可能的,考虑到柏廷现在的盈利状态,你很难说服董事会或者是买方财团,所以现在就只剩下两种情况,第一,你让步,让gk集团收购柏廷,保留你在柏廷的职位,第二,你坚守,让gk集团保持现状,再慢慢的实现你的绝对控股。”
柏亦心稍稍一挑眉,对卢贝的话不可置否。
“听你这意思,是想说服我同意你入职?”
大家都是聪明人,卢贝一翘尾巴柏亦心就知道他想干嘛了。
“是。”卢贝认真的说道。
“我很想进罗总在南非的商业团队,这是我一直奋斗的目标。”
柏亦心没忍住咬了咬大拇指。
没想到罗璨火的魅力有这么大,能让这个卢贝放弃在华尔街的职位,来柏廷当职业经理人就是为了能进他的团队共事。
“好,那我考考你,如果我要把公司的权利重新洗牌,你会怎么帮我规划,让我走向绝对控股?”柏亦心眯了眯眼,她这话的问题,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
卢贝轻轻一笑,似乎已有答案,他轻咳一声。
“说起来,其实我跟柏总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是在正常途径下,顾美琴和梁广镇他们二人不可能会放弃既得利益,也就是说不可能会让出柏廷的股份,你赶不走他们,所以,就只能是……”卢贝意有所指的看柏亦心一眼。
“用高位套现,让股价跌后回购,在这一条件下,顾美琴和梁广镇才会无法忍耐的把股权抛出。”
柏亦心听着默不作声。卢贝这种方法她一直都有在实践,但是,这需要冒非常非常大的风险,一旦处理不好,股价跌停板的时候就完蛋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作为一个有备而来的职业经理人,我对柏廷的高位套现计划有着一系列非常完整的计划,如果柏总考虑让我入职的话,我会在当天把策划案发到你的邮箱。”卢贝说。
柏亦心看他一眼,下了个决定。
“试用期十五天,有没有问题?”
“没有。”
柏亦心郑重望着他。
“卢先生,你要明白,这就像是一颗试金石,如果你把这个计划搞砸的话,罗璨火是绝对不可能让你进他的团队的。”柏亦心摊摊手。
“所以……祝你好运。”
卢贝对柏亦心笑笑,起身出去了。
柏亦心独自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发呆。
卢贝说的那个计划,其实就是她原先设想的模型,只不过她对金融市场这块着实是了解的不够透彻,俗话都说术业有专攻,或许这件事交到卢贝的手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比她懂得更多,而且为了得到罗璨火的赏识,他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去做。
***
傍晚下班,柏亦心遇上了闻人晚。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他邀请她。
柏亦心看了看天空,正在下了小雨,闻人晚打着伞站在雨中,肩膀上已经被淋湿了,看上去应该是等了很久。
“行,去吧。”她走进他的伞中。
闻人晚帮柏亦心拉开车门,进去后还贴心的帮她系安全带。
“想吃点什么。”
柏亦心摇摇头,随意的说:“不知道。”手机震动,她拿出来一看,是罗璨火给她发;他说,他知道上海这边有一家很好吃的私房菜,下次带她去试试。
柏亦心甜蜜的对着手机笑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多么的明媚。
“你在看什么好笑的事?”
等红绿灯的时候,闻人晚对柏亦心说。
柏亦心笑笑将手机放回包包。
“没什么……”她望着闻人晚回答,视线却被他后面的那一家婴幼儿用品店吸引住了。
“我想去那边看看。”她指了指。
闻人晚掉头过去,还没等他撑伞,柏亦心就一头扎进了雨中,朝店过去。等他追进去发现,柏亦心对着一个穿baby裙的模特眼睛都不眨的看。
“您可真有眼光,这款裙子是我们刚进货的。”导购热情的说,唤醒了呆愣的柏亦心。
“确实很好看……”柏亦心摸摸那裙子的材质。
嗯,;料子很滑,不扎手还挺舒服,应该适合孩子穿。
“您肚子里的是个小公主对吧,几个月了,闹腾吗?”导购意图打开柏亦心的话闸子,想跟她套近乎了然后好做生意。
“有五个月了,是个女孩。”柏亦心笑笑,慈爱的摸着自己的小腹。
“那正好,这个时候买衣服就对了。”导购拉着柏亦心到另一旁。
“刚刚的那款裙子是其实是家庭装,还有爸爸和妈妈的款式,喏就是这个。”导购指了指眼前的一男一女的模特。
柏亦心看了看,发现设计还不错,挺温情的,而且刚才的那条裙子她也喜欢。
但是买家庭装回去,罗璨火不喜欢这样款式的衣服怎么办?
思前想后,柏亦心决定给罗璨火拍一张衣服的照片,让他想想。
导购看气氛冷落了,就跟一旁的闻人晚搭话。
“您就是这位太太的丈夫吧,这边也有男士的家庭装,您要不要看看?”
闻人晚听到这话有点儿尴尬,特别是看到柏亦心忘我的在那里拍照,然后嘴角一直噙着笑……
“不用了。”他冷冷的回答导购。
柏亦心把图片发出去好一会儿罗璨火都没有回应,她凝神想了想,还是不买大人衣服了,就买孩子的先,等等到时候罗璨火有空了,她再和他一起出来卖。
“帮我把孩子的裙子包起来吧。”柏亦心去结账,提着一个袋子出来,闻人晚已是一脸黑气的站在门口,怒火沉沉。
“心心,你该不会是和罗璨火和好了吧?”他咽着嗓子极力阻止自己说这句话,但是柏亦心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她那种欲语还羞的模样分明就是在和心上人对话。
柏亦心动作稍显一滞,拢了拢前额的刘海,微乎可微的叹气。
“闻人,你不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的,我是寡妇又未婚先孕,你又何必这样呢?”
“不是的,你在我眼里还是以前单纯的模样,你不能和罗璨火在一起,他不适合你,他太有钱有权,你hold不住他,他要是欺负你,你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闻人晚急切的说,双手握住柏亦心的肩膀。
柏亦心不由头疼。
闻人晚这份迟来的执着真的好吓人,如果当年他也能有这份执着,那他们现在估计孩子都有好几个了,但是时间不能倒流,她已经不记得喜欢他是种什么感觉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为什么总想着罗璨火会欺负我,他对我很好,真的,闻人,你不要被嫉妒蒙住了双眼。”柏亦心皱眉说。
她觉得闻人晚就是在嫉妒,才会觉得罗璨火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她拧眉沉气,眸光一瞟,就瞥见对面的街道上,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闪过。
“刚才对面有人在监视我们!”柏亦心惊愕出声,忙拉着闻人晚也跟她一起看去,可是那个黑色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是那个穿黑衣服的女人?”闻人晚眯着眼聚焦视线,望着对面熙熙攘攘的人,却什么都没发现。
柏亦心不解的挠挠头。
“算了算了,吃饭去吧。”她打断刚才的两个话题,先上了车。
车上的两人,都默契的对刚才的事闭口不谈。到了餐厅,柏亦心点了餐之后就跟闻人晚有一搭每一搭的聊着。
她没有看见,一个精致可爱的女孩子也走件了这家餐厅,她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人。
她来回走了几圈,又踮起脚尖,最后终于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朝背影走过去,可走近了才知道,原来闻人晚的对面,还坐着一个风情满满的女人。
这个女人的气质跟她截然相反,她非常的英气,冷艳又高贵,甚至还若有若无的透着一丝知性女人的妖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