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还是父亲在世时送给她的成人节礼物,八年过去,车子也陆续出了一点小问题。只是她念旧,一直舍不得换。
“快快上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景姨开了客厅的水晶灯,忙挥手催促着柏亦心上去洗澡,自己则去厨房捣鼓姜汤去了。
柏亦心沐浴出来的时候,景姨已经把熬好的姜汤给她放置在桌面上。她用浴巾擦擦头发上的水滴,一边惬意的坐下落地窗边的贵妃椅上,拿起碗抿了一口。
辣辣的口感让柏亦心皱起了鼻子,她喝了一点点就不喝了。把碗搁下,望着窗外唰唰而下的雨,和连绵不绝的夜,浓墨的黑幕恰如她此刻惆怅的心情。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公司里的老狐狸一心想着要稀释她的股份,而后院也不见得平静,薛田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事。
真当她柏亦心是好欺负的吗?
柏亦心拢好身上的浴袍,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的跳,伸手拿过桌面上的药油准备涂抹,抬眸就看见药油后的相框。照片上,是她和薛野一起拍的照片,那是在她二十三岁的时候拍的。
薛野是她的大学同学,是个无父无母的混混,而唯一的哥哥薛田又因为故意伤人被判入狱,身世可怜。当时,她就是被他身上那一股子冷漠的气质吸引了,觉得这样很酷,也为了他不顾爸爸的反对,硬要和他在一起。
那时候年轻,觉得眉眼无情的男人就是帅气,就是高冷,就是霸道,却不知道眉眼无情是真的无情。
柏亦心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把药油涂上去。往事的回忆,就像是溃烂的伤口被人撒了一把盐一样,疼得惊人。
她记得,她跟薛野蹉跎了几年之后,到了结婚那晚,她在化妆间等着出嫁,想像自己就要穿着白婚纱要嫁给他了,心情雀跃。
等不及那些细碎的时光,她提着轻纱裙摆出去找他。但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最后是川雪告诉她,薛野在酒店的房间里还没下来。
她兴致勃勃的上去,想着要在婚礼之前偷偷见他一面,可当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垒的高高的心墙,轰然崩塌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们即将要结婚的前一个小时,薛野竟然会和一个有夫之妇滚床单。
沉重的回忆一下子涌过来,让柏亦心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胀痛的感觉围绕着她的额周,黑暗又痛苦的回忆像是拍击她心脏的浪潮,一下又一下,那么用力,那么疼。
之后,她穿着婚纱逃离而去,父亲因为担心她的安全开车去追她,没想到却出了意外。而薛野则因为和有妇之夫苟合,胡乱之中,被对方的老公一刀刺入心脏,一命呼呼。
短短一夜,她就经历了丧父和丧夫,成为广州城最有名的寡妇。
说来也真是好笑,她第二天走进自己卧室的时候,发现一份不知道是谁放在她桌面上的文件,上面详细的记载了薛野在她身边几年,有过多少女人,还偷盗她家商业机密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