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阿兰朵倒是未曾提及过。沈百鲤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低下了头,不敢对视。看样子,她的确有所隐瞒。
苏诺回答道,“至于具体是什么诅咒我也未曾听说过,只是依稀听人提过,好像是违背了天神的意志,所以要受到惩罚。不过,这些都是人云亦云,谁知道呢。”
“也是。”沈百鲤笑道,“这个世道人云亦云的事情太多,未必就是真。”
哪知道顾绾绾却似笑非笑道,“可有一句话不是叫做空穴不来风么。我看,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儿可信之处吧。”
她顿了顿,接着道,“比如,大漠需要树木蓄水固沙,然而掌权者却大兴土木,这样未必就不是违背天神的旨意。所以受到黄沙湮没的惩罚,并不为过。但归根结底,还是人心中的欲念在作祟。”
顾绾绾这番话倒是极有见识,沈百鲤由衷地佩服道,“顾小姐这番话,颇有见地。”
几人正谈话间,苏诺的护卫匆匆而来,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他脸色大变,看来是出了什么变故。
苏诺对两人行礼道,“三嫂,顾小姐,我现在有要事处理,就先走一步了,实在是抱歉。”
沈百鲤和顾绾绾两人倒是异口同声,“无妨。”
苏诺离开以后,沈百鲤和顾绾绾相视一笑,却彼此无话,只是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茶。
突然,顾绾绾打破了沉默,“百鲤郡主,我很羡慕你。”
闻言,沈百鲤微微一笑,“顾小姐究竟羡慕些什么呢?”
“羡慕你能有三皇子这样的夫君。”顾绾绾道,“虽然不过见过几次而已,但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每一次,三皇子的目光都是追随着你,他跟这城中的男人都不一样。”
她顿了顿,接着道,“这都城里,有多少人的婚姻不是因为利益而缔结?事实上,没有情谊也能平平淡淡度过一生。只不过,也无非是那样了,但是你们两个人却不一样。三皇子,他很宠你,也很爱你,当真是一个好夫君。”
沈百鲤默默地听着顾绾绾的话,心想既然苏恪在她心目中那么好,她是不是还想要横插一脚?
然而,顾绾绾的下一句话却把她吓得被茶水呛到了。
“不过三皇子再好,也是别人的夫君。事实上相较而言,我倒是更喜欢百鲤公主你。”
沈百鲤看着顾绾绾,总有一种自己跟不上她的想法的感觉。哪知道她却微微一笑,“今日这茶水不错,但我该回府了,我们改日再约。”
待走到门口处,顾绾绾突然回眸道,“百鲤郡主,五皇子心术不正,最好远离。”
言罢,她便袅袅婷婷地离开了。
沈百鲤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她背后有很多故事。
回府后,不等沈百鲤追问,阿兰朵便自己前来请罪。
“郡主,奴婢对你有所隐瞒,还请责罚。”
沈百鲤淡淡道,“阿兰朵,你为什么要对我有所隐瞒?”
“郡主,奴婢不是有意想要隐瞒你的。”阿兰朵已经带着哭腔,“自从找不到回精绝国的路后,我便在西域其他国家流浪过许久,只要听闻我是来自那个受到诅咒的国家,大家都远离和唾弃我。后来,我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好不容易郡主你愿意收留,我自然不敢把关于诅咒的部分说出来。因为,我害怕到时候郡主也愿意要我了。”
西域国家,大多奉信天神,沈百鲤自然知道阿兰朵所言不假。她叹了一口气,道,“阿兰朵,我既然说过要留你在这府上,自然就会兑现承诺。不过,现在你能告诉我真实的情况么?因为,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这一切跟精绝国有很大的关系。”
阿兰朵回答道,“郡主,除了诅咒这件事情我有所隐瞒以外,其他知道的我都告诉了你。”
“既然这样,那今日五皇子的话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阿兰朵道,“我只知道,好像是有人私自使用了精绝秘术,所以才有了那么一场诅咒。当年,那场诅咒过后,精绝大祭司便足不出户。据说,是在夜夜研究星相,阻止那最大的一场灾难到来。”
“还会有灾难?”
“是。”阿兰朵道,“女王曾下令,若是臣民们想要离开躲灾难,她绝不阻拦。但是,她定然是要跟都城共存亡。不仅是她,城中的祭司们无一例外不是要留在那里。当年倒是有那么一批人出走,也不知道后来到了哪里。我们精绝人大多安土重迁,哪怕是真的有大灾难来临,也不愿意离开故土。但是女王曾说过,到时候她一定会把所有的子民都赶出去。”
“难道女王就没有想过带着子民一起迁出么?”
阿兰朵道,“郡主,既然是天神的惩罚,自然是怎么躲也躲不过的。必须有人受罚,那些出走的人才能好好地活下来。所以,女王这是准本牺牲自己。”
“如此看来,你们的女王倒是一个很好的掌权者。”
“当然。”阿兰朵道,“精绝国所有的子民,都很爱戴她。”
“你们的女王有子嗣么?”
“女王曾经有过一个女儿,然而夭折了,从此再无子嗣。”
沈百鲤忍不住问道,“那以后的王位该由谁人继承?”
阿兰朵回答道,“郡主,我们精绝国的王位并不是世袭,而是遵循上天的选择。每一年的正月初一,大祭司都会推算,看下一任的继承人是否出现。若是出现,便会按照神的旨意找到她,从此学习禁术。”
“既然还有如此之事,看来我素日走的地方比较多,但终究还是孤陋寡闻。”
正说话间,兰极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喊,“郡主,不好了,不好了。”
沈百鲤心中已经,问道,“兰极,到底出了什么事?”
兰极此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意,“郡主,苏夜刚才带三皇子回来了。三皇子他他浑身是血迹,吓人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