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恪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加重了语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一生一世，我绝不会休妻。”
沈百鲤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自己刚才无意中说过了“休妻”两个字，让他多了一番心思，所以立刻对自己表明心迹。
她来了兴致，问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休妻么？”
“当然。”
“那如果我又任性又善妒呢？”
“我说过会宠你无度，任性和善妒又算的了什么？”苏恪淡淡道，“任性，那说明你在我的羽翼下活得肆意洒脱。善妒，那说明你心中满满都是我。”
“那如果我身患恶疾呢？”
“哪怕走遍天涯海角，访遍天下名医，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如果如果我有朝一日爱上别人了呢？”
闻言，苏恪那双深邃的墨瞳陡然睁大，氤氲着无边的风暴，好似下一秒就会把人卷进去，然后尸骨无存。沈百鲤觉得自己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玩笑的确是开大了。
良久，苏恪眼眸里的风暴逐渐散去，只是缓缓道，“百鲤，我知道你不会。”他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笃定。
上一世的她愿意为自己倾尽所有，这一世她亦是深爱自己。没办法，上天早就注定她只会爱上自己。
见他如此平静，沈百鲤的胆子大了起来，“这不是说如果嘛。”
“不会有如果。”苏恪淡淡道，“你知道，我不会让这样的如果出现。”
沈百鲤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勉强说一句，一生一世，我也绝对不会休夫。”
话音刚落，沈百鲤整个人就被苏恪拉入了怀里，他恶狠狠地问道，“还是勉强地说一句，莫非你以前还动过休夫的心思？”
沈百鲤大大方方地承认，“我们刚成婚的那段时间，你待我很不好。当时就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够离开你，独自一人去游历于壮美的山河间，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句话，苏恪实在是没办法反驳。那个时候，他满腔的恨意，只想要报复她。每日都是自己对她身体上的折磨，言语上的挑衅，她有想要离开自己的想法倒也正常。
想到这里，苏恪忍不住一阵心疼，“百鲤，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地珍惜你。”
沈百鲤微微一笑，“苏恪，我曾听说一句话，生而为人要经历无数的苦难，方能修成正果。现在我们既然心意相通，想要执手偕老，那么从今往后以前的事情便再也不提，怎样？”
“这样，很好。”
忘记曾经的那些伤害，相互扶持，这也是他心中所求。
“苏恪，我有礼物想要送给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苏恪倒是来了兴致，“百鲤第一次送我礼物，当然会喜欢。”
“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
大概是听到这句话，沈百鲤的心中有了底气。终于拿出一个藕荷色的荷包，递到了苏恪的手上。
“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碰过什么针线，所以我已经尽力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就扔了吧。”
沈百鲤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苏恪，想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有想要扔掉的心思。
苏恪看着那荷包上歪歪扭扭的刺绣，心中自然是颇为满足。两世加起来，沈百鲤也就送过他这一个礼物，爱不释手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扔掉。
他勾唇一笑，捏了捏沈百鲤的鼻子，“这荷包上的鸳鸯挺好看的，我很喜欢。”
闻言，沈百鲤愣了愣，旋即道，“谁告诉你我绣的是鸳鸯。”
那针线歪歪扭扭，根本看不出来是何物，他当然是猜的。自古以来女子就爱绣鸳鸯送给情郎，表达自己的爱慕，哪知道他的女人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苏恪有些尴尬，忍不住咳了一声，“那你绣的是什么？”
“锦鲤。”
苏恪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她这是把自己绣在了荷包上。比之鸳鸯，心意更加明了。她这是想让自己带着亲手绣的荷包，时时刻刻都挂念着。
“是我眼拙了，现在仔细看看，这不就是一条活灵活现的锦鲤嘛。”
他这番话，更是让沈百鲤欲哭无泪，“夫君，你不用哄我，这个荷包扔掉吧。待我跟兰极把针线活学得好一点儿，再重新给你绣一个。”言罢，她便伸手去抢那个荷包。
哪知道苏恪动作迅速，一下子就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抓住她一双素手，笑道，“百鲤，送出去的礼物焉有收回去的道理。而且，我是真的很喜欢。”
“你骗人，只不过是说好听的话哄哄我罢了。”
“真不是哄你。”苏恪缓缓道，“百鲤，这个荷包我会日日戴在身上。”
“还是不要，这么丑。”
“我心爱的女人亲手所做，怎么可能会丑。”
言罢，他便堵上了她的唇，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屋外，寒风凛冽。室内，温暖如春。这一个除夕，平淡而又幸福。
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一，沈百鲤刚起床就被苏恪带着去看府上的奴仆放爆竹。噼里啪啦，生生作响，吓得她赶紧捂住了耳朵。可是，她心中是欣喜的。希望新的一年里，他们的日子能够过得红红火火。
爆竹声停下以后，苏恪回过头看她，满脸的笑意，“百鲤，说一句好听的话。”
大年初一要说吉祥话，沈百鲤自然是知晓，于是开口道，“祝夫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话音刚落，她就直接被苏恪敲了脑袋，“你这是说的什么呢，这是祝寿的贺词。”
沈百鲤揉了揉自己吃痛的脑袋，马上改了口，“祝夫君事事称心如意。”
“这还差不多。”苏恪塞了一个红包在她手中，“给你的。”
看着手上的红包，沈百鲤有些诧异，自古以来便听说过长辈给晚辈红包的，这夫君给发妻红包的，还是头一回。
苏恪凑到了她身旁，问道，“你不打开看看？”
“现在就打开么？”
“现在就打开，或许有惊喜。”
闻言，沈百鲤依言打开了红包，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激动得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没想到，苏恪竟然是如此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