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恪骑马缓缓而来,因为不知道是人是鬼,所以送葬的人吓得四处散开,不敢说半句话。
他在沈百鲤面前停下,伸手给她,“百鲤,上马。”
沈百鲤把手给了他,刚触到他的手时,就觉得寒凉无比,没有一丝温度。难道,这真的只是他的鬼魂。
苏恪拉她上了马,放在自己的身前,紧紧地环住了她。
他回过头对一旁惊喜异常的苏夜道,“苏夜,先去宫中禀报我还活着的消息。我很累,先回府上休息一会儿,随后便会入宫请安。”
“是。”
沈百鲤想,既然他是如此一番说辞,那么一定还活着。
苏恪策马疾驰,带着沈百鲤回了府,直接拉着她回了别院。刚进了寝室,便随手关闭了房门,把她整个人都压在了门上。
他低下了头,想要吻她的唇。她微微一偏头,他便吻上了她美丽的颈脖。
“苏恪,你不是该杀了我么?”
闻言,苏恪把她的脸扳了过来,让她看着自己,“百鲤,我不知道别人有意让你知道了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阳山之战,我绝对没有动过任何手脚。”
闻言,沈百鲤心中一惊,“什么?”
“百鲤,相信我。”
言罢,他把她腾空抱起,直接放到了床榻上。
沈百鲤心中有些慌,“苏恪,不要。”
哪知道苏恪只是笑了笑,“百鲤,我只是太累了,想要你陪我睡一会儿。睡醒以后,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若是你不愿意相信我,直接抽出墙上的剑刺穿我的胸膛便是。你放心,我不会有任何反抗。”
此时,他那深邃的墨瞳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澈,沈百鲤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见她不再拒绝,苏恪脱了鞋袜上了床榻,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百鲤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因为看他那个样子的确是累坏了。
她只是不明白,明明掉下悬崖前的苏恪恨她入骨,为何归来时竟然如此平静,而且还要主动跟自己解释阳山之战。过去的这一个月时间里,他究竟见过什么人,经历过什么?
如此胡思乱想着,沈百鲤最后也在苏恪的怀里睡着了。
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暮色四沉,有夕阳从窗户照射起来,有了那么一丝暖意。
沈百鲤动了动身子,苏恪就惊醒了过来。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慵懒,“百鲤,不再睡一会儿吗?”
“不了。”沈百鲤轻声道,“我已经睡足了,是时候起床。你,要再睡一会儿吗?”
苏恪笑出声来,“我也不睡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言罢,他便翻身过去,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百鲤,这一个月,我很想你。”
他吻上了她的肌肤,动作轻柔,宛如她是他挚爱的宝贝一般。
“苏恪,你明明该恨我……”
苏恪打断了她的话,“百鲤,不要说话,让我好好爱你。”
这一个月,他真的很想念她。
他的吻印上了她的每一处肌肤,酥酥麻麻,让人悸动。沈百鲤有些招架不住,忍不住呢喃了一声。
这对于苏恪而言,简直就是最好的催情药。他沉入了她身体,一下又一下,似乎想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内……
风平浪静以后,苏恪抱着沈百鲤,缓缓道,“百鲤,关于阳山之战,你有什么疑问,悉数问我便是。”
闻言,沈百鲤开口道,“苏恪,我第一个问题是,当年我们沈王府的男儿皆在阳山浴血奋战,为什么援军迟迟未到?”
苏恪回答道,“当时那种鏖战的情况之下,若是抽出援军过去,洛城便会失守。对面的将领是楚国的罗阳,此人性情暴戾,但凡占领一座城池便会屠城。所以我别无它法,唯一的选择便是先守住城池,打败罗阳,才能塞援军过去。”
他顿了顿,接着道,“百鲤,未能及时派出援军去营救你的父兄,我心中的确遗憾。可你若是因为这样而责怪我,我有些不甘心。因为,若是我和你父兄当时所处的位置对调,他们也会跟我做同样的选择。”
“你要知道,一位将军最大的悲哀不是舍身殉国,而是守不住城池,护不了百姓。”
沈百鲤道,“苏恪,我知道。若你所言为真,我自然不可能怪你。只是据我所了解的情况,跟你刚才所说的出入很大。”
“那你知道的又是怎样?”
“郭旭和沈岸都告诉我,是因为我父兄在那次征战中军功明显高过于你,所以你故意压制了援军,让他们死在了阳山。”
闻言,苏恪皱了皱眉头,“沈岸?我记得是你长兄手底下的一名将领,箭术了得,可以百步穿杨。”
“是他。”
“可是百鲤,因为他箭术了得,我对此人印象颇深。他,早就在阳山之战殉国。当时,他的尸体是跟你长兄一起找回来的。”
“什么?你亲眼见过他的尸体?”
沈百鲤十分惊讶,因为那日在双龙巷的沈岸曾道,他是从尸山血海爬了出来。因为知道真相,害怕祸及他人,所以才带着残缺之身隐姓埋名,成为了一名乞丐。
苏恪点了点头,“我的确亲眼见过他的尸体。百鲤,你因为郭旭和一个假的沈岸的说辞就在心中给我判了死刑,对我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他的眼眸里,满是不甘,让人望之心疼。
“苏恪,我并不是因为郭旭和那个沈岸的说辞就认定你故意害死了我的父母。他们不过是在我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让我认定的人是……”沈百鲤顿了顿,终于艰难地开了口,“是以柔。”
“以柔?”苏恪倒是有些意外,“她做了什么?”
“她对我道,曾在御书房听到了你和皇上的对话。你亲口对皇上承认,之所以在阳山之战不对我父兄进行救援,是因为害怕他们功高盖主。”沈百鲤缓缓道,“在我的认知里,以柔是不会骗我的。所以,我便在心中认定你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做了这样的事情。”
闻言,苏恪冷笑起来,“枉我素日还曾想保护这个妹妹,没想到却被反咬一口。苏凌,果然找了一个好帮手。”
沈百鲤很诧异,“你的意思是,以柔她是跟苏凌一起的?他们设了一个局,等着我去跳。莫非,郭旭和那个所谓的假沈岸也跟苏凌有牵扯?”
“未必。”苏恪缓缓道,“郭旭和那个假沈岸大概是苏幕的人,只不过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软肋,所以在你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毕竟你是我的枕边人,想要不动声色地杀我,简直是易如反掌。”
苏恪说得头头是道,沈百鲤没有理由不去相信。可是若是相信他的话,那就意味着郭旭和苏以柔两个人都在设计自己。一时半会儿,她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件事。
苏恪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缓缓道,“百鲤,我是你的夫君,才应该是你此生最为相信的人。”
沈百鲤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是的,你是我的夫君,应该是我此生最为相信的人。苏恪,我应该相信你的。”
闻言,苏恪又补充了一句,“百鲤,就算你不能因为我是你的夫君就相信我,但你总该相信你的父兄。要知道,我算得上是你父亲一手带出来的战将,也曾跟你长兄一起并肩作战,亲如兄弟。他们在生前怎样评价我,相信你一清二楚。”
沈百鲤记得清清楚楚,她父兄生前对苏恪的评价颇高,都道此人心胸坦荡,值得深交。但是两人成婚后,他却心思狡黠,所以她才会相信那个沈岸和苏以柔的话。
“苏恪,我的父兄生前对你评价的确很好。”沈百鲤道,“不过,婚后我发现你并不是那样,所以我”
苏恪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你还是宁愿相信那些不相干的人诋毁我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