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百鲤看了看一旁的苏恪,只见他站在一旁,明显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她没有办法,只好问道,“人现在还好么?”
管家回答道,“人刚落水就救上来了,所以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不过如今天气寒凉,这猛然落水,肯定容易感染风寒。”
“管家,既然这样,你且让大夫好生治着,可千万不要落下什么病根。”
“是。”
沈百鲤见管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心下觉得有些奇怪,“管家,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管家看了一眼苏恪,只见他点了点头,便放心大胆地道,“据菊霜姨娘道,是有人在她身后推了一把,所以才会落水。”
“谁推的她?”
管家摇了摇头,“当时其他三位姨娘都在,但现在各说各的道理,的确不知道是谁。所以,几位姨娘都吵着让郡主你去决断。”
闻言,沈百鲤头都大了。几个女人在一起推人下水,想来应该是内宅争斗。她父亲一生挚爱她母亲一人,所以未曾有过这些纷纷扰扰。虽然素日听闻别的府上后宅争斗不止,但终究未曾亲眼见过,所以她实在是不想去。
沈百鲤转过头看着苏恪,眼眸里是请求之色。哪知道苏恪却笑了起来,“你是当家主母,自然该去做主。”
“可是我”
苏恪补了一句,“当初是你把她们送到我身边的,那么现在出了麻烦就自己去解决。”言罢,他便匆匆离开,留下了头疼的沈百鲤。
沈百鲤没有办法,只得带着兰极来到了菊霜的别院。刚好,其他侍妾都在。
见到她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行了礼。而在床榻上的菊霜,也挣扎着想起来。沈百鲤赶紧按住了她,缓缓道,“妹妹刚受了大罪,不必多礼。”
闻言,菊霜的眼泪落了下来,“今日还能活着见到郡主,当真是妾身之幸。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姐妹心肠竟然如此狠毒,竟然把妾身往那寒凉的水中一推,用心实在是险恶,还望郡主替妾身做主。”
话音刚落,其他三名侍妾立刻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郡主明察,我们的确没有推菊霜下水。”
菊霜此时悲愤交加,“那按照三位姐妹的意思,是我自己跳下那寒凉的池水之中,就为了陷害你们?可是,这样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她这话倒是有一定的道理,所以其他三人哑口无言。好半天,那位叫做清音的侍妾开口道,“菊霜姐姐,莫不是你自己脚底一滑,掉进了池水中也不一定。”
菊霜冷笑起来,“我又不是蠢货,莫非会分不清究竟是脚底打滑还是被人推了一把么?”
沈百鲤揉了揉有些疼的额头道,“菊霜妹妹,当时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言,菊霜缓缓道,“郡主,今日我们姐妹四人一起约了去府中的菊园收集菊花上的露水。你知道,三皇子最喜欢用这露水煮的茶。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直到我们收集完毕以后路过府中那莲池时,哪知道就突然有一双手在我身后推了一把。妾身掉进那寒凉的池水中,当真是吓坏了。”
菊霜这番话下来,沈百鲤似乎就只抓到一个重点——苏恪竟然用菊花上的露水煮茶喝,当真是能折腾。
沈百鲤看了看跪在面前的三人,问道,“当时你们谁离菊霜妹妹最近?”
话音刚落,只见清音和花染两人同时看向了中间的素问,“回禀郡主,当时素问妹妹离菊霜妹妹最近。”
闻言,素问吓得脸色大变,“郡主,我虽然离菊霜姐姐最近,可当真没有推她啊。或许或许是道路湿滑,菊霜姐姐自己掉下去的也未可知。”
菊霜依依不饶,“明明是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
“郡主,我绝对没有推菊霜姐姐,你一定要替妾身做主。”
“”
菊霜和素问两人争争吵吵,沈百鲤一个头两个大。她们这样各执一词,又没有别的人证,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实在是没办法好好应付。
后来,她直接拍了拍桌子,大声道,“够了。”
闻言,菊霜和素问立刻闭了嘴,与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
沈百鲤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自己因为拍桌子而有些生疼的手,缓缓道,“大家都是伺候三皇子的姐妹,理应相亲相爱,这样争争吵吵像什么样子?今日之事,我看就到此结束。菊霜妹妹好生休养,不要动怒,免得对身体复原不好。至于其他人,究竟推没推,你们心中有数。我的眼睛里揉不下沙子,日后若是再出现今日的事情,我便不问青红皂白,把你们悉数放出去。”
她顿了顿,接着道,“罢了,我也不想对你们如此严苛。你们与其做这些有的没得,不如花些心思,想想如何伺候好三皇子才是正道。”
哪知道沈百鲤这句话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那素问带头道,“郡主,我们也想好生伺候三皇子,可是他根本不需要。”
清音立刻附和,“是啊,郡主。三皇子收了我们这么多天,从来未曾让我们侍寝过。”
闻言,沈百鲤诧异道,“可是我记得那几日,他可是天天把你们留在房中。”
花染道,“郡主,你是有所不知。三皇子留我们在房中,每夜都是让我们睡在外间。”
“的确如是。”菊霜道,“郡主,我们夜夜如此。”
随后,她们四人愈说愈烈,吵得沈百鲤头更加痛了起来。
沈百鲤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一群幽怨的女人,只好看着一旁的兰极。然而兰极也比她大不了多少,亦是不知所措,一时间只好任由她们哭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觉有些过了,她们四人先后停了下来。
花染有些试探地问道,“郡主,三皇子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沈百鲤倒也实诚,“有可能。”
闻言,她们四人的嘴角抽了抽。
沈百鲤觉得这样似乎也不太妥当,于是安慰她们道,“你们先耐心等等,我会劝三皇子以后去你们那里多走动走动。”
闻言,众人欣喜道,“谢郡主。”
沈百鲤见事情也解决得差不多了,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别院,哪知道苏恪此时正坐在她的书桌前入神地看着她素日里作的画。
她缓缓地走了过去,低声唤道,“夫君。”
苏恪回过神来,见是沈百鲤,微微一笑,“事情都处理好了?”
“大致。”
苏恪也不多问,而是指着那幅画问道,“你这是画的红柳?”
“是。”
“百鲤,我只知道你的字写得好,还不知你的画竟然也是如此之好。”
活了两世,他到现在才知道,当真是有些惊讶。
沙漠戈壁,长河落日,一株红柳生长在那里,远远处似乎有孤烟,这幅画既有生机又有孤寂。他虽然不是很懂画,但心中觉得当真是算得上佳作。
闻言,沈百鲤浅笑道,“夫君你谬赞了,我不过是闲得无聊,随便勾勒了这么几笔好玩儿而已。”
“你倒是谦虚。”苏恪笑道,“这风景你画得如此惟妙惟肖,是去过这个地方吗?”
沈百鲤摇了摇头,“没去过,只不过听郭老夫人提及的次数很多,所以在心中有了想象。有时候,也会想去那里看一看,是不是有最璀璨的星辰,还有最甘甜的雪水。”
“以后若是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怎样?”
沈百鲤没有想到苏恪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愣了愣,旋即笑了起来,“好。”
是夜,准备安歇的时候,沈百鲤对苏恪道,“那四名侍妾,你是不是不喜欢?”
只听见苏恪满不在乎道,“我没有不喜欢,也没有喜欢,你高兴就好。”
“既然没有不喜欢,为什么不去她们的别院走动走动?”
闻言,苏恪气上心头,一把抓住沈百鲤的手,看着她的眼眸道,“别人家的妻子都是想尽办法留住自己的夫君,你倒好,还劝我去妾侍那里。沈百鲤,你可真是贤惠得要紧啊。”
沈百鲤听得出来,苏恪的声音都是狠狠的,想来是真的生气了,于是柔声道,“我也没有赶你走啊,只是问一问而已。”
苏恪摇了摇头,直接拂袖而去。刚走出门外,大声道,“给我把那几名侍妾带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