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全部将头发束起。丫鬟头上扎了一条蓝色布巾,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袍,但袍缎显然有些长,这丫鬟娇小身躯根本难以完全撑起来,看起来颇有些怪异。
而方才的王府小姐,头顶则插了一根金色横钗,身披一袭白袍,此女在女子中个头本来就不低,扎了个束腰后,倒真有几分男儿气质。
“小...”刚一离开王府后门,拐到了一条大街上,那丫鬟就开口欲称呼前面疾行的主子“小姐”,但一看到小姐装束,这丫头立即捂了捂嘴,改口道:“公子,我们这是去哪里?老爷可是下过命令的,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轻易在城里走动!”
那白袍女子闻言,脚步一停,回转过身子,瞪了丫鬟一眼,忙道:“老爷、老爷,你成天只知道老爷,什么时候将我放在眼里了?!”
此女显然对丫鬟不时提醒自己感到有些厌烦。
丫鬟一听这话,顿时双目一红,竟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站在街上一动也不动了。
这一幕可将白袍女子给吓了一跳,她左右看了看走来往的行人,见没人注意到丫鬟的窘态,连忙走上前去拍着其肩膀低声道:“哎呦,小姑奶奶,你可别这样,我刚才说错了还不行嘛。反正已经出来了,就好好玩上一通,然后尽快回去就是了。”
这二人关系显然十分要好,并没有十分严格的主仆之分。
丫鬟听到这话,左右看了看不时投来目光的几个行人,便立即挺直了身子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尽快回去的!”
“我说的,说到做到!”白袍女子连忙也挺直身子,嘴巴抽了抽,作出一副男儿状大声说道。
言罢,也不管那丫鬟是不是跟上,此女立即转过头,顺着大街往前方走去。
此时虽然正值晌午,但由于天空中满是阴云,街上并没有平日里熙熙攘攘的景象。偶尔有一辆车马经过,而且速度都较快,生怕大雨来袭的样子。
白袍女子倒是根本不在乎这些,在街上不慌不忙地走着,不时地往两边的商铺看看,在寻找令其感兴趣的东西。
后面的丫鬟一脸的苦相,不时地看看越来越浓密的阴云,偶尔嘟囔一句:“还不回去,又没带伞,下大雨了可怎么办。”
江月城是三国交界处的大城,街道自然宽敞而且极长,二人一连走了小半个时辰,仍旧没有将一条街道走到尽头。
白袍女子兴趣未减,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东瞅瞅,西看看,显得对什么东西都极为好奇。
这也难怪,此女乃是靖王爷的独女----李婉月。由于靖王镇守边陲有功,此女刚一出生就被当今的皇帝赐封为“婉月郡主”,不用想也知道自小她就是在王府大院内长大,极少有机会离开王府,故而对外面的东西极为好奇。
如今婉月郡主已经年方十八,看上去个头不小,但其实还完全像个孩子,时不时地想溜出王府逛上一番。
对此事,靖王也都知晓,但近年来他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此女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王府内可供其解闷儿的事情着实太少了。
婉月郡主早就揣摩透了靖王的心思,故而近来进出王府更是频繁,一有机会就换上男装和丫鬟溜出王府。尽管今日靖王下令戒严,她仍旧是丝毫不安分。
一连进进出出数间贩卖服饰和布匹的商铺后,李婉月的脚步这才慢了下来。
这大街上的店铺有不少她都已经逛过,而且有的每次出来必去一趟,但当这些店铺逛过一遍后,就让其觉得颇有些无趣了。
那丫鬟倒也是机灵人,见郡主放慢脚步,连忙快步跟上去劝道:“公子,我们都出来一个时辰了,该逛的也都逛了,不如现在就回去吧?!”
这丫头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立时又遭了李婉月一番白眼儿。只听其言道:“要回去你回去,我还没逛够,这一回我要去一些以前没去过的地方!”
丫鬟闻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婉月用眼神给制止了。
二人正走着前面就到了一个名为“讲武楼”的酒楼之前。
这讲武楼乃是江月城非常有名的酒楼,倒不是此间的酒菜如何精妙可口,实在是在众多酒楼之中,此楼最为特殊。
讲武楼的老板乃是一名以前经常行走江湖的绿林人士,后来见惯了打打杀杀,便娶妻生子落户在了江月城。
后来这老板集了一些银两开起了这座酒楼,起初名字并不叫“讲武楼”,但由于老板时不时和客人说自己以前在江湖上的一些经历,久而久之倒是有一些绿林人士慕名而来,时间一长竟然成了一些江湖人士到江月城后的聚集之地。
稍微有些江湖门道的人,到了江月城根本不考虑第二家酒楼,直接就跑这里来。老板一见此情形,虽然极为无奈,但也乐得靠这种方法招揽了不少客人,于是索性直接将酒楼的名字改成了“讲武楼”。
如此一来,此楼名气更大,如今俨然成了绿林好汉到达江月城的必来之处。许多江湖上的奇闻异事也都从这里传出去。
寻常的老百姓由于怕不小心得罪了来往的江湖人士,近些年已经很少有一般百姓进出此地了。
出于对于婉月郡主的保护,但凡是一些是非之地,靖王是严令禁止郡主入内的,一直以来李婉月都只是从这讲武楼前路过,从来没有进去看过。
此时走到酒楼之前,听到三层酒楼上传出的大声呼喊,李婉月顿时来了兴致,眼睛提溜一转,立时打定了主意,她根本不顾后面丫鬟的劝阻,快步走入了酒楼之内。
刚一走到酒楼门前,就有店小二迎了上来。
小二吆喝一声,连忙将二人往楼上带了去。
二人的身影刚一出现在楼上,满屋子的嘈杂声响顿时静了下来,那些个正在喝酒馕肉的大汉们,一看到两个这么白净的书生走了进来,一个个跟看到了稀罕物什一样,盯着二人看了起来。
李婉月被此情形惊了一下,停下了脚步。那丫鬟更是惊得半张着嘴,小眼瞄了瞄四周的酒桌,看到那些个光膀赤膊的大汉,顿时脸色煞白。
丫鬟的神情被在场的客人看在眼里,不知是谁大声喝骂道:“奶奶的,这两个小白脸儿怎么进到这儿来了,眼睛长腚上了,哈哈!”
此话一出,整个二层的酒楼立时发出轰然大笑声,各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丫鬟脸色更白了几分,头都不敢再抬,李婉月虽然也被这些江湖人士的言语气的够呛,但还是忍了下来,故作镇定地催促小二将他们往三楼带。
那小二也颇有眼色,生怕因为这二位生了什么乱子,连忙将她二人往人较少的三楼带去。
不一会儿,二人便在三楼的角落里坐了下来,随意跟小二要了些酒菜。
与二楼相比,三楼的确十分安静,稀稀拉拉地只有两张桌子上有客人,总共只有三人。
这些人似乎与下面那些粗俗的绿林汉子大为不同,一个个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要么是低声交谈什么,要么是一声不吭,显得极为严肃。
“公子,这里怪闷的,我们还是走吧!”相比于二楼的嘈杂,丫鬟显然更不适应这里的沉闷,刚坐下不久就低声对李婉月提议道。
李婉月扫了扫三楼的客人,似乎也觉得不太舒服,眉头皱了起来。
但没等她打定主意是走是留,另一个角落里独坐的一名紫袍青年突然站了起来,朝着三楼中间坐着的两人身旁走去,李婉月察觉到什么不对,没敢发出任何声响。
紫袍青年脸长似马,披散着长发,长相颇有些吓人。他刚一起身,另外桌子上端坐的一男一女也警戒地站了起来。
这二人一个身披白袍,一个穿着长裙,竟是先前从黑鸦岭逃出生天的李青和周双两师兄妹。
不等那紫袍青年走到二人跟前,李青便盯着此人冷冷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跟着我师兄妹二人意欲何为?!”
紫袍青年闻言,脚步一停,阴着脸笑道:“你们是青云观的人?”
李青闻言微微一愣,当即道:“不错,我们是青云观的人,你是何人,如何识得我们身份?”
紫袍青年见李青没有否认,脸上笑容更甚。但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其笑容一收,冷喝道:“青云观的人都该死!”
这话一出口,紫袍青年身子一晃就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竟直接在李青二人面前现出身形。其两个手掌不知怎么回事,竟各有一团黑色火焰,朝着李青二人拍了过来。
李青二人也不是泛泛之辈,见对方突然发难,连忙向后退去。李青一边后退一边质问道:“你究竟与我青云观有何冤仇!胆敢在凡间大打出手,不怕伤及无辜?!”
紫袍青年见一击未中,脸上怒意更甚,周身气息猛然一放,竟直冲聚气后期顶峰!
听到李青之言,这青年将目光扫向了角落里已经惊呆的李婉月二女,突然毫无征兆地一抬手,连连对这二女打出了两团黑色火焰!
“你敢向凡人出手?!”李青二人也被紫袍青年此举吓了一大跳,当即同时惊呼出口。
身为郡主的李婉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见黑色火焰朝着自己和丫鬟飞来,惊呼一声后,竟直接闭上了眼睛大喊起来:
“啊,救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