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懒懒回答,“我不喜欢那么吵,阿婼一个人就够了,别让那些叽叽喳喳的喜婆进来烦我!”
自从那晚过后,在周景浩面前,苏荷总是不愿意开口,今晚这已经是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看着日渐消瘦,满脸憔悴的苏荷,周景浩只觉得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因为她的这份惆怅这份难过是为了周景寒而生的,或许是出于一种报复,周景浩想尽快成亲,他要拥有眼前这个女人,就算是她心里没有她,他也要得到,至于周景寒,就慢慢在北境等死吧。
“阿婼没有经验,有些事情她不懂,不如……”
“我说了不要!”不等周景浩说完,苏荷就打断了他。
周景浩见苏荷这么坚定,只要无奈同意,他问,“那……那好吧,我会让喜婆把需要注意的事情告诉阿婼。”
苏荷把头转过去,表示默认。
周景浩又默默坐了一会,才离开,看着周景浩离开的背影,苏荷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她看着桌子上的那杯茶,那里面可是加了好东西呢……
成亲之日,满府红绸,人声鼎沸。
镜子里映现出来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阿婼一身红衣,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说,“可惜,暂时不能用自己的真面容去看他。”
苏荷给阿婼缓缓梳着头发,轻声回答,“阿婼,对不起……”
阿婼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你大可不必这样,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期盼,我今日终于可以嫁给他了。”
苏荷叹息一声,阿婼脸上的笑容,是出自内心深处的,她是真的开心啊。
苏荷给阿婼梳好头发,“吉时快到了,走吧。”
阿婼点点头,“走吧。”
苏荷给阿婼蒙上红盖头,自己也戴上阿婼的面纱,出门的那一刻,身份互换,院子之外已经有喜娘在焦急地等着,见二人出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由于二人的身形都差不多,这些喜娘又着急,谁也没有发现异常。
“奴婢身感风寒,不能侍奉夫人左右了。”低着头哑着嗓子说。
阿婼点了点头,由众人扶着往前走,丫鬟喜婆欢天喜地,簇拥着新娘子往前走,谁也没有注意到留在原地的“阿婼”。
事不宜迟,现在大家都住注视着前厅,这里不会有人来,苏荷匆匆前往后门,那里有阿婼提前准备好的马车。
“这不是阿婼吗,匆匆忙忙干什么去?”一脆脆的女声传来,带着几分的幸灾乐祸,语气昂.扬,尾音上挑。
苏荷回过头,只见那女子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笑吟吟看着她。
苏荷并不认识阿竹,她干脆不理,继续转身往外走。
阿竹却是不肯就此罢休,她跑到苏荷前面拦住,“阿婼,今日主子可就要成亲了,你不去看看吗?”
苏荷暗暗叫苦,看着这女子与阿婼熟悉,那她只要一开口就会暴露的。
苏荷便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表示自己现在不方便说话。
阿竹看着苏荷,眼里流露出几分的疑惑,她皱眉说,“行了,你不必装了,我还不知道你?此刻定然是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了吧?所以连到前厅看主子他们拜堂的心思都没了,你啊,也是个让人理解不透的,罢了罢了,你不愿意看就算了,我可要去了呢。”
苏荷暗暗呼出一口气,原来阿婼喜欢周景浩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苏荷与阿竹擦身而过,在她就要迈出大门的时候,却又被阿竹叫住,“等等!”
苏荷攥紧拳头,这个姑奶奶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阿竹快步上前,她仔细看着苏荷,然后伸手就要扯苏荷脸上的面纱,苏荷迅速躲闪,避开了阿竹的手,心里却在默念糟糕。
阿竹目光灼灼,带着探询,她冷声说,“你不是阿婼,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穿着阿婼的衣服?”
苏荷手里握着她提前制好的迷.药,难道还不等她出这个门就要用到这个迷.药了吗?
阿竹看着苏荷,忽然长叹一声,然后冷笑说,“你就是那位苏姑娘吧?”
到了这个份上,苏荷也干脆不再装什么,她点头说,“没错,是我。”
阿竹十分诧异,她下意识看了眼四周,然后低声说,“你们疯了吗?竟然在主子眼皮子底下玩这种偷天换日的把戏!”
苏荷轻叹一声说,“这也是无奈之举,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姑娘你发现了。”说话间,苏荷已经悄悄打开了迷.药的瓶口。
阿竹目光暗淡,她叹息一声说,“也罢,这是阿婼一直以来的愿望,她做梦都想嫁给主子,如今却是如愿了呢。”阿竹语气幽幽。
苏荷心里焦急,她越是耽搁,就越是危险。
阿竹看着苏荷,“你走吧,我不会说的。”
苏荷一愣,“什么?”
阿竹转过身子去,“你走吧,你若是留下,阿婼的心思才算是白费了,你要走就走的远远的,不要让主子再把你找回来,至于阿婼……被发现是早晚的事情,后果如何,她自己去负责吧。”说罢,阿竹就离开了。
苏荷重新收起迷.药,她对这里没有什么留恋,不管阿竹会不会说出去,她现在都要尽快离开。
马车辚辚前行,苏荷坐在马车里,心情复杂难言,她手心里全是汗,希望往下的路能走的顺利。
周景浩的府内,一片喜气洋洋。
前厅内,两人已经拜完天地,礼已成。
周景浩牵着新娘子的手,脸上的笑容灿烂。
“手心怎么这么多汗?莫紧张,有我呢。”周景浩在新娘子耳边低声说。
红盖头之下,阿婼顶着和苏荷一样的脸,额头顶端冒出来细细的汗,她微微点头,享受着这种似真似幻,终究不会长远的关爱。
马车已经出了城,苏荷为了掩人耳目,没有一直乘坐这辆马车,她在城外的路口下了马车。
“姑娘,您不是说要去北境吗?怎么现在就要下车?”
苏荷回答,又不想去了,放心,银两我会照给。”
在这里的这段日子,周景浩送了苏荷不少的好东西,所以现在苏荷也不缺银两。
那车夫见自己不必跑远路还能照样拿银子,自然是喜笑颜开,无比愿意。
苏荷没有去北境,而是往川都方向去了,周景浩一旦发现实情,一定会往北去追她,到时候,她只怕还是难以逃脱,倒不如先去川都,然后绕道北上。
苏荷现在这身装扮还是太扎眼,苏荷买了一身男装换上,这才重新上路。
中午时分,苏荷才重新搭上了一辆拉稻草的马车,一路颠簸,赶往川都。
天已经黑了,苏荷望着暗黑天际,暗暗叹息,不知道阿婼现在怎么样了……
镇州,府里新房内,周景浩眸色阴沉,他坐在床上,既愤怒又颓废,地上跪着一个女人,旁边是被撕下来的人皮面具。
阿婼的脸通红,像是被硬.硬撕去了一层皮,人皮面具揭下来是需要药水的。
周景浩看着阿婼,哑然出声,“阿婼,你竟然敢背叛我,欺骗我,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阿婼泪流满面,脸上火辣辣地疼,她只是哭着低头不语,她原以为自己戴着人皮面具装扮成苏荷的模样就会万事大吉,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去了哪里?”周景浩冷声问。
阿婼苦笑,“主子,姑娘心并不在您的身上,您又何苦强求呢?”
这句话像是踩到了周景浩的痛处,他猛然站起来,眼睛愤怒睁大,“你胡说!我告诉你,她只能在我这,她的人她的心,只能在我这!”
阿婼只觉得心在滴血,她深情地望着周景浩,“主子,我对您才是真心啊。”
周景浩目光厌恶,他冷笑看着阿婼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是我身边养的一条狗!”
阿婼半天没有回过神,脑子里全是周景浩的这句话,她只是他身边的一条狗……
周景浩嫌弃地捏着阿婼的下巴,冷声说,“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个身份,那好,你就暂时当着她,继续戴着这个面具,等她回来。”说罢,周景浩捡起地上的人皮面具,扔在阿婼身上,自己则大步离去。
当晚,府里便传言说新夫人病了,闭门不出。
同时,一支人马快马加鞭,往北赶去。
天色渐渐明了,颠簸一夜,苏荷才到川都,她知道这里有周景浩的产业,她或许可以在这里寻求帮助。
走进城内,苏荷一眼就看到了玲珑阁的牌子,她和周景寒一起见过玲珑阁的掌柜的,他应该还认识自己。
只是才走了几步,苏荷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苏荷看清那人的时候,只觉得一阵五雷轰顶,她整个人都站不住了,这人不是旁人,而是流风!
你……你怎么在这里?”苏荷惊讶问。
流风风尘仆仆的样子,他的衣服上还站着细黄的泥土。
流风在她耳边说,“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你这么聪明,不会直接北上的。”
苏荷忍不住后退,却被流风一把扣住了胳膊,“你逃不走的,我连夜追来,原以为你会去那个村子,没想到一进城就在这里看到了你。”
听了流风的话,苏荷更是惊讶,她喃喃,“你怎么知道那个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