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盘子里的菜也没有掉出来,就连盘子的边缘也是光洁的,可见苏昆接的是极稳。
“是奴婢不好,四公子饶了奴婢吧。”幸亏苏昆接住了,要不然那盘子里菜的汤汁一定会洒到他的身上,弄得一身狼狈。
苏昆一直都将自己伪装的谦谦和善温润,此时他自然也是如此,他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温声说,“起来吧,不必害怕,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今日这席面本来就是为三姐姐设的,你去求求三姐姐。”
那个丫鬟立即朝苏荷投来目光,“三小姐饶命。”
苏荷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哪里需要你这么惊慌?起来吧,去忙别的,往后行事要小心一些。”
“是,多谢三小姐。”
“行了,去吧。”
那丫鬟这才匆匆离开。
“你倒是心善,要不是我昆儿眼疾手快,接住了这个盘子,你觉得还会没事吗?让主子当众出丑,可不是是什么小罪名。”苏远道在一边阴阳怪气的说。
苏荷笑了笑,她端起一杯酒朝着苏昆,“原是我欠考虑了,四公子,我敬你一杯。”
苏昆忙说,“三姐姐客气了,三姐姐心善,这我是知道的。”
苏荷饮尽一杯酒,装作不经意地说,“二叔叔说得对,若不是四公子眼疾手快,那菜定然是会洒到四公子身上的,四公子,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会功夫的呢。”
苏昆的面色明显一僵,但是他随即就恢复了自然神色,“三姐姐说笑了,我也是碰巧而已,哪里会什么功夫。”
“就是,我们昆儿从小就是喜欢读书的,将来是要考取功名的,文官清流,昆儿怎么会去学什么武功?那是鲁莽粗俗之人学的。”苏远道说着,喝了一杯酒,整个人已然是醉醺醺的了。
“父亲,您喝醉了,我扶您回去休息。”苏昆急忙说,刚刚苏远道说的这些话要是落入了旁人耳中,可是要引来祸患的,如今朝中许多的高官贵族就是武将出身,不说旁人,摄政王周景寒便是从军中历练出来的,他又是个厉害人物,说什么练武之人就是鲁莽粗俗,那不就是在骂朝中武将?好在今日这里都是自家人,不怕被外人听了去,尽管如此,苏昆还是急着拉苏远道离开。
“没醉,我没醉!昆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到时候考取功名,你要成为苏家最有出息的一个!”苏远道又连着喝了几杯酒,他醉眼朦胧,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父亲,快回去吧。”苏昆看着自己老爹这个样子,脸色也是难看。
“不走!我不走!儿啊……你知道,爹这一辈子活的憋屈啊,他们都去巴结我的大哥,都看不起我,哼,儿啊,你要争气,你要……你要考取功名,你要位及权臣!”
“二爷醉了,快把他拉回去休息!”老夫人走过来急忙说,她脸色严肃,显然也是听到苏远道刚刚说的话了。
“不走,我还能喝!”苏远道还在嚷嚷着,几个家丁得了吩咐,立即抬着苏远道离开了。
苏荷慢吞吞吃着菜,她心里疑惑,苏昆刚刚的身手敏捷异于常人,难道真的是偶然吗?
回到院子里,苏荷叫来夜月。
夜月来时,见苏荷皱眉坐在那里,手里的茶杯倾斜,里面的茶水眼看就要倒出来了。
“小姐,您找属下可是有事?”夜月上前小声问。
苏荷回过神,她正想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但是她看了一眼夜月,只当手没有拿稳,那茶杯从她手里掉了下去。
“小心!”夜月迅速接住那茶杯,然后放在桌子上。
苏荷看着夜月这个动作,她出声问,“夜月,刚刚你接茶杯这个动作,寻常人可是能做到?”
“这个……应该是能够接到,只是里面的茶水可能会撒漏出来一些吧。”
“是了是了,寻常人哪里能做到这么稳妥?看来苏昆身上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猫腻,这个人简直是隐藏的太深。”苏荷喃喃说。
“小姐,为何突然这么说?苏昆……咱们不是一直都怀疑他的吗?”
苏荷把今日的事情重复一遍,夜月听完说,“小姐既然怀疑他会武功,其实要想验证其实也不难,找个机会试一试便知道了。”
“只是机会并不好找,需要出其不意,毕竟这么长时间了,他竟然丝毫破绽都没有露出来。”
“再狡猾的狐狸,尾巴都有露出来的一天!”爱书屋
苏荷点点头说,“是啊,如今这尾巴就开始露出来了,我本想让映雪去打探,但是这极有可能引起他的怀疑,倒不如你去跟着他,在府外的时候,找个机会试探他不要让他看到你的脸。”
“是,属下明白。”
夜月离开后,苏荷坐在窗前,不发一言,事情似乎又要有转机了。
“想什么呢?”周景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苏荷身后。
苏荷看到周景寒,忍不住转过身子环着他的腰,“寒……”
周景寒轻轻抚着苏荷的头发,温声说,“荷儿,这天下,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了。”
“什么?”
周景寒搬来一个椅子坐在苏荷对面说,“沈家有造反意图。”
“他们竟然敢造反?”苏荷惊讶说。
周景寒冷笑一声,“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如今皇上宠爱云妃,六皇子锋芒初现,连带着更加受宠,皇后颇受到冷落,眼看着这太子之位是落不到二皇子手里了,皇后自然是心急。”
“真的是疯了!”
“还有一个消息,那个被抓的刺客已经招供了,就是二皇子的人。”
“好啊,如此一来,便有了人证。”
“荷儿,就算是所有证据都呈到皇上面前,周成渝也不会死的,他毕竟是皇子,皇上不会因此杀他,顶多夺去他的身份,将他贬为庶人。”周景寒说。
苏荷握紧拳头,“难道苏家上百口人,就这么死了?”
“岂止是你苏家上百口人?周成渝手上到底有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只怕是数不清了。”
“那如果他也造反夺位,是不是就会死?”苏荷怔怔问。
周景寒的笑容多有欣慰,他捏了捏苏荷的鼻子说,“我的荷儿与我想到一处去了,周成渝母子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本来就该让他们偿命,如今正好有沈家这个契机,不如咱们激他一激,让他们无路可退!”
接下来的几日,苏荷依旧进宫当值,宫里向来是不平静的,云妃继续蛰伏在自己宫里,称病不外出,丽嫔的孩子还是没了,只是皇后的算盘落空了,没能嫁祸到云妃身上。
丽嫔本来没了孩子很是伤心,但是皇帝三五日就来看望她,因而心情也没有那么差,但是这日,丽嫔突然发疯一般,拿着刀要杀皇后,纵然是有宫女嬷嬷拦着,丽嫔的刀还是连着伤了好几个人。
等皇上赶来的时候,丽嫔头发散乱,衣服也不争,面容憔悴,但是那双眼睛里却又有足足的恨意,死死地盯着皇后。
苏荷得到消息时,正在调制着药,她看了一眼正在忙着给宜贵人配药的章监正,就跟着去了,她要去给受伤的宫女嬷嬷处理伤口,看来这场好戏她要亲眼见证了,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呢!
皇帝气的胡子都要竖起来,他指着疯婆子一般的丽嫔说,“你这个泼妇!怎敢拿刀闯进皇后中宫?”
丽嫔苦笑连连,她眼神幽怨地看着皇帝,“皇上,臣妾的孩子没了。”
皇后眼皮子猛然一条,她抓住身边嬷嬷的手,心里泛起慌乱,丽嫔在她眼中向来都是最蠢的一个,难道丽嫔发现了她所做的一切?不看那个,她一直做得隐蔽,丽嫔也一直信任她,怎么会被突然发现?
皇后捂着胸口,她哭着看着皇帝,“皇上,想来丽嫔妹妹是因为失去了孩子而太过于伤心,怕是得了失心疯,这才闯进来了,臣妾没事的,皇上可要体恤妹妹,不要因此责罚她了。”
苏荷在一边慢吞吞地包扎着,嘴角泛起冷笑,他们这位皇后啊,最是会演戏。
皇上也看着丽嫔说,“朕知道,你的孩子没了,可是这是你与这个孩子无缘,你拿着刀闯进这里要杀人是什么道理?你要是真的心疼着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你就应该为他祈福,而不是在这里发疯。”
丽嫔指着皇后,“臣妾没有疯,是她杀了我的孩子!”
“胡说!”皇帝一拍桌子,屋子里所有下人都跟着跪下。
“胡说?呵呵,臣妾可没有胡说,皇后娘娘做这种事情,一向是做惯了的,死在她手里的孩子还少吗?”丽嫔看着皇后,一字一顿地说。
“丽嫔!你没了孩子,本宫也心疼你,流水一样的补品往你那里送,你倒好,反过来咬本宫一口,真是恩将仇报!”皇后站起来指责丽嫔,只是她的身子发颤,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因为别的。
丽嫔冷笑,“孩子是因为你才没有的,你的良心过得去吗?是了是了,咱们的皇后娘娘手段狠辣,死在你手上的皇子公主不在少数,多我孩子一个,你也不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