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见色起意(1 / 1)

结果事实出乎意料,自家公子回来根本没叫嚣着砍人手的事儿。回府后确实是惯例沐浴更衣,但也没有泡在水桶里把被人触碰的地方搓洗一遍又一遍。

他还以为自家公子是把这事儿忘了,或是烧糊涂了,之后就没想起来。不管怎么着吧,反正都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是挺自得庆贺的。

为此他还偷偷摸摸的往难民聚集的地点跑了几次,好么,见了那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后,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真相了。终于知道自家少爷,这次为什么不叫嚣着砍人手臂了。

毕竟那小姑娘长得着实好看,虽然称不上花容月貌吧,但皮肤白嫩,眉眼灵秀,加上小小年一身气质已经不俗,可想而知长大后也是个大美人。

钱财自此断定,自家公子绝对是对人小姑娘见色起意了。

他也觉得,以自家公子的本事,真要是看中了一个姑娘,那姑娘绝对逃不了自己少爷的魔掌。不!是绝对逃不脱自家少爷的魅力,两人很快就能交心成为一对恩爱甜蜜的恋人。

可惜,脑补是病,补多了要人命。

这两人就此“劳燕分飞”了,钱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办法挽救一下他们濒危的爱情吧,可他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厮,能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他默认这对CP已经解散时,机会竟然悄然过来了。

钱来一看见过来的人中有长乐,眼珠子登时转开了。下一刻,就见他义正言辞的对那掮客说,“这小楼是我们东家心爱的地方,租赁是大事,我这个下人做不了主。这么着,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派人去请我家公子。你们别担心,我们府上距离这里就一道街的距离,拐个弯就到。我们公子又最是亲和好说话,你们耐心等半盏茶功夫就好。”

说着话就火速吩咐跟来的两个人,让一人去给公子传话,一人去街上买些小姑娘喜欢吃的零食点心,忙碌的跟招待贵客似得。

那掮客整个就看傻眼了。

他看着钱来,这位是下人么,看着可一点都不像。最起码刚才在自己跟前,那谱摆的比个正儿八经的主子还主子。而且,刚才那话你也不是这么说的。你可是说不过租赁个房子的事儿,也值得您亲自跑一趟,这房子的租金指不定都没你的出场费贵。

结果呢,现在你给我说你不是这房子的房东,你拿不定主意,你是个下人,还要请主子出面,这是什么鬼?

掮客若是再瞧不清里边有猫腻,就白吃了这三、四十年饭了。

但他又想着,任凭这人有什么盘算,难道还能对他们不利不成?

他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这三位小姑娘,都是同知府的千金,想来也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既然如此,还怕个毛。

零食小吃很快买来,翩翩几人安稳的坐下耐心等人。

外边的东西翩翩是不会碰的,连带着长乐,不是特别入口的东西,她也不会动筷。不过这东西味道不错,而且她也没嗅见什么迷药之类的东西,所以瞧着小鱼儿眼巴巴的看着,长乐就说,“想吃就吃。但最多两块。”再多的就不行了,主要还是怕吃不惯外边的东西,回头再闹肚子。

小鱼儿才不管这么多,既然姐姐都同意她吃东西,她就毫无负担吃起来。

也就是小鱼儿吃了两块乳膏,正考虑喝点热热的果子露润润喉时,小楼外又有人过来了。

那人还没看清屋内的人,就先厌烦的说,“一幢破楼,想卖就卖,想租就租,总共能有几个钱。就这也值当让爷亲自跑一趟。钱来,我看你这龟孙是不想混了。”

钱来赶紧“哎呦”一声迎出去,即将碰到自家少爷时就小声快速的嘀咕一句,“爷诶,你看屋里谁来了。”

李明钊条件反射就想怼,结果入目就是长乐拉着一张俏丽的小脸,板着“真是孽缘”“看见你真扫兴”的表情。

李明钊:……

李明钊咳了咳,不经意的整整衣襟,人模人样的走了进去。

他看了看那掮客,又看向翩翩,“不知道怎么称呼?”

翩翩将这少年上下扫视一圈,觉得他虽然身量很高,但年纪肯定不大,因为容貌还很幼稚。虽然幼稚,但这脸却棱角分明,当真好看。不过再怎么俊俏,也不能打消翩翩对她的第一印象——双眸阴翳,满身暴躁狠厉,让人一眼之下就觉得这不是个好人。

翩翩正打量这少年,衣角就被人抓住了。她垂首一看,就见小鱼儿正拽着她的衣襟,动作幅度很小的凑过来,气咻咻的和她说悄悄话,“小姑姑,这个哥哥我见过。”

然后小鱼儿比划了个吃饭的动作,翩翩瞬间明悟,原来这就是长乐和小鱼儿吃朝食时遇到的那个少年。不仅如此,之后长乐和小鱼儿买糕点,这少年还撞到了长乐,若非小鱼儿“提醒”,他还不道歉。

有这一桩因由,翩翩对这少年的印象更不好了。

她一时间也觉得这生意不必谈了,不然真租下这店铺,以后少不得打交道。再让小鱼儿和长乐对此心存芥蒂,没这个必要。

翩翩起身就要走,李明钊却突然开口,“小子之前撞了贵府的姑娘,既然是贵府要租赁这小楼,那租金好商量。府上多拿几个少拿几个都无足挂齿,只当是我给这位……这位姑娘的赔礼就是。”

小鱼儿方才说话的声音是小,但这大堂内安静的很,即便她再怎么小声,其余人多多少少都可以听见一些。况且李明钊本就耳力惊人,他自然是把小鱼儿的话一字不落听到心里。

当时他心里就不太舒坦,不就撞一下么,他也应邀道歉了,那还有提及的必要么?

他觉得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这些小姑娘们肯定不这么想。

最起码,这个年纪最小的小姑娘不这么想。

啧,怪不得是一家的,脾气都挺坏的。不仅坏,还记仇,那话说的,好似他多么无理取闹一样,李明钊忍不住又想搓牙花子了。

若是放在平时,有人敢这么叽歪他,李明钊不说一巴掌扇过去,也早就甩袖子走人了。可一个毛孩子,他还真能和她计较啊?那他成什么人了?他名声要不要了?脸皮要不要了?

给自己找了一连串借口,李明钊成功过了心理那关,开始商谈买卖。

他坚决不承认自己要促成这桩生意,是抱着别的念想,想着以后有借口找长乐“拌嘴”。他就是觉得,对,就是觉得银子送上门就没有不收的道理。就这么把人推到门外,生意谈不成了,那他这小楼得少赚多少钱。

李明钊刻意忽略了,他这小楼当真不愁出租。就说这两日都多少人上门商谈租赁的事情了,还不是他嫌弃烦,不乐意管。而钱来呢,也是挑挑拣拣的,不是对这个不满意,就是对那个有意见,要不然指不定这小楼新的生意都开张了,又那里需要等到现在。

不说这些远的,只说眼下,翩翩听了李明钊说“赔礼”也没多想,就是小鱼儿,她也不知道姐姐和这少年经过点心铺的事儿后,之后又有许多接触。

对那些事情不了解,也就不晓得姐姐和这少年的恩怨有多深。

所以在小鱼儿看来,他们和这少年的缘分,还只有朝食店和糕点铺两次。

朝食店他们没有交集,糕点铺那次么,这少年不对,也被她逼着道歉了。如今更是态度良好的要在价格上让步,作为赔罪。

作为一个深明大义的小姑娘,小鱼儿觉得,既然人家已经拿出诚意,那他们死死揪着这点事儿不放,倒显得他们没胸襟肚量似得。这以后谁要是再提起,可不又得拿“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事儿。

为了不让别人有攻讦他们的地方,感觉今天顺着台阶下来也不错。

毕竟实惠落在他们手里了,这才是实在的,既然拿了实惠,好像也确实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了。

和小鱼儿想的差不多,翩翩也是这么个心思。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敏感,她总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而且,这少年对她们的态度似乎太殷勤了,好似即便赔钱也要把小楼给他们,让他们做生意一样。

上赶着不是买卖,总感觉里边有陷阱,这让翩翩一时下不了决心,究竟是应下好,还是不应好。

还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两天睡得少,精神有些恍惚,不然她为何觉得,这少年总是往她们姑侄身上瞅?

准确点说,是一直若有似无看长乐。

难道是因为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又惶恐长乐不接受他的道歉,所以心忧惶惑,才忍不住多看几眼?

翩翩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李明钊又开口了,“这小楼上下两层,都是粉刷干净的。下层没怎么打理,倒是二楼都是现成的包厢。不知道姑娘想做什么生意,这格局可合适?”

那真是太合适了。

翩翩昨天看见这小楼后,脑子里关于分店的计划就更完善了。她计划一楼仍旧卖胭脂水粉。二楼么,就放一些珠宝和衣物,以作搭配之用。

有包间再好不过,毕竟这时下的妇人和姑娘可都没有当众化妆的习惯。放在包间就很好,这样可以化好妆再挑选一些合适的衣物,连带着珠宝首饰都可以挑选配套的,这样一来不愁生意不红火。

翩翩已经计划好租赁下这酒楼后该如何打理,那对这酒楼更加志在必得。

李明钊看出了她的心思,长乐自然也看出来了。

她原本还想说“不行再看看别的铺子”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心中颓丧的道,“罢了罢了,不过一间铺子而已。反正这铺子主要是小姑姑在打理,她顶多就是研制些新产品,定期上新罢了。铺子有小姑姑操心,也不用她三不五时过来查看,她就是一年不露面也没什么。既然如此,就不用和李明钊打交道,那也就无所谓租赁不租赁这小楼了。”

长乐看开了,也就不怎么在意这事儿了。

可是她却全然忘记了,小姑姑也不是一直在河州的。她来河州是为了伺候婶婶生产和月子,如今婶婶已经顺利诞下三胎,就连双月子都坐满了。这也就是如今天气寒冷,对于一个姑娘来说赶路太痛苦,所以小姑姑才没有回京。不然小姑姑早该去京城伺候二老了。

京城毕竟还有徐父徐母,而徐父徐母尚存的三个儿女中,也只有一个女儿能守在身边敬孝。若是连她这个姑娘也不回去在父母身边守着,徐父徐母膝下空虚,这就很过不去了。

眼下河州的天气虽然还很冷,但是距离开春也没多长时间。若是开春,天气转暖,翩翩也该回去了,届时这胭脂铺子能交给谁打理?

瑾娘忙着照顾几个孩子,不管是荣哥儿还是三胞胎,都是离不得人的时候,她作为知州夫人也有不少夫人外交的事儿要处理,整个忙的分.身无暇。而小鱼儿又小,连账本都看不懂。所以这铺子届时除了她接手,不然还能交给谁?

况且这铺子是姑侄三个分账,在其余两人都无暇或无能力管理的情况下,也只有长乐接手最合适。

这却是长乐没想到的,也因此,之后要屡屡和李明钊打交道的时候,她才傻眼。

不说那些远的,且说眼下,长乐出神的功夫,那边翩翩和李明钊已经以一个,对翩翩来说非常优惠的价格,商定了小楼的租赁事宜。

那价格当真非常划算,但也不算过低,勉强在市价之内。若是翩翩有心还价,实际上可以把价格再降低一些,但是没这个必要。只有双赢了,合作才能长远。只自己吃独食,过分吞剥对方的利益,那这合作迟早散摊子。

而且自家二哥是河州同知,若是让人知道家中的女眷以过分低廉的价格,租赁了地理位置如此之好的店铺,未免不会说什么“以势压人”的话。所以,哪怕是为了二哥的风评名声考虑,有的事情也不能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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