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周洁忽然发出低低的怪叫,吃噎着了?
鄙夷地看看她,她的眼睛正望着大门处,转头,苏若锦怔住!
麦氏父子一家三对正款款而进,麦夫人雍容闲雅地挽着内敛深沉的麦擎苍。舒榒駑襻
身穿灰色晚礼服的麦亦嵘,被妆容曼妙的蔚蓝挽着,一同微笑而进。
最后进来的是麦亦维,他穿着一件黑色闪暗光的晚礼服,里面露出银色夹暗花的背心,黑色丝质的小翻领衬衫配同色暗花领带,表情淡然,眼神严肃,看上去不太容易亲近的样子,挽着他胳膊的……是盛妆丽容的韦国庆妍!
心一紧,刹时象是明白了什么,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安然和周洁!
这样的结果,她们事先就已经知道了吧?不然为什么那么紧张她的到来?
“若锦,事出必然有因,不要乱发脾气!”安然的解释来得很及时,周洁将她最后一块牛排小心地送过来,“若锦,多吃点,不够我再帮你去拿!悫”
莫名地笑了,有朋友真好,哪怕只是装装样子,也觉得安慰!
目光再次望向大门处,韦家夫妇来了,蔚家夫妇来了……
沈夫人也来了,华丽的金丝绣裙,火红的凤凰从胸口拖到裙底,艳惊四座!
她独自一人,娴静的笑容挂在精心修饰的脸上,行走间举止优雅,颇有旧时大家闺秀般的精美和爱娇。
人群随着她的停步围了上去,一个规模不算小的聊天团队临时组建而成!
再进来的,是山本由美子,挽着其貌不扬的中川先生,素色和服配了红色腰带,手上搭着白色毛皮披肩,走近了,看到那和服自胸前到底襟上,点缀着无数的樱花,格外华丽。
一个个粉墨登场,类似的笑脸,让人眼花缭乱。
听到旁边女人们的聊天,“哎,听说麦先生的二儿子,喏,就是最帅的那个,前阵子找了个小情人,韦家为这事闹了好久,两家差不多都翻脸了!”
“我也听说了,那女的以前是在酒吧混的,长得极美,可惜没什么背景,这种女人,也就是让人玩玩而已。瞧,这最后赢得还不是国庆!”
“能被麦二少玩玩,也不亏的!这年头,只有因利益相结合的婚姻才是最牢固的,爱情算个屁!哎,听说没有,今晚酒会的花费是韦家全包的,好大手笔呢!”
“真的?往年可都是麦家占大份的!”
“可能国庆想嫁人了,倒贴都愿意!哎呀,快看,韦家大少爷来了,咦,又换了个外国女人了?”
目光看过去,果然,和韦进峰一同进来的,是身着福字旗袍款式的中式礼服,笑得光彩照人的白亮亮!
周围女人们聊得更开心了,男女主题从来都是大家感兴趣的,于是放下一切思想负担,大家开始优雅的窃窃私语兼交头接耳……
低头,静静地听,慢慢地吃,吃着吃着,突然想吐!
“怎么了?好些没有?”洗手间出来,安然递给她一杯水,一边疑惑地看着她,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你不是怀孕了吧?”
吓一跳,断然摇头,“没有!”
“怎么那么肯定?我当初怀孕时就象你这样,以为不可能,结果就是!”
“我跟你不一样!”
“我看差不多!明天去查一下,这种事可不能大意了……”
“若锦——”气宇不凡的白先生找了过来,向安然微微欠身,问她,“我们过去好吗?”
安然的眼神是阻止的,可是,她已经答应做他今晚的女伴,没有半途丢下人家的道理。而且,她还有事要问韦进峰呢,上前挽上他,冲安然笑笑,“一会儿见!”
“若锦——”
白亮亮这一声惊喜,好象高音喇叭,刹那间她便成了厅内众人目光的焦点!
所有“家人”惊讶的目光,所有“熟人”好奇的目光……无论怎么努力,也做不到全然的无视!
“你也来了,太好了!小峰,这是若锦,迈克的女伴!”
灾难啊!这个不分场合,说话肆无忌惮,还自认是中国通的“死丫头”!
在心里用国骂将她好好“问候”了一遍,这才看到韦进峰笑得有味的一张脸,“Luna,我和若锦早就认识的,是吧,若锦?”
“是啊,早就认识的!”点点头,想找个机会拉他到边上问问铁涛的事,旁边传来一个恭敬声音,“幸会,白先生!玫瑰小姐!”
白先生转身,她只得跟着转身,中川夫妇的笑脸看上去象面具。
“哦,白先生,不好意思,可以借用一下玫瑰小姐吗?”山本由美子笑得谦卑,“沈夫人就在那边,我想和她一起过去打个招呼!”
“不如一起吧,我也想认识一下沈夫人!”
完了,完了,苏若锦心头发出和刚刚周洁同样的悲鸣!
“夫人好!”
正被一众男女恭维得开心的沈夫人转过身,笑脸艳而不俗,目光极具威慑力地投向山本,她谦逊地低下头,“老师!”
随行的中川先生,也一脸恭敬的低头行礼,“夫人好!”
“哦,是你?”笑容不改,不冷不热地扫一眼中规中距的中川贵二,“这是……你父亲?”
苏若锦差点笑出声,这两人衣着上刻意相同的艳色点缀,虽然外形上略显差别,但怎么看也是夫妻妆扮,父女?沈毅分明是故意的!
“……这是我先生,”山本由美子涨红了脸,抬头,目光大胆地盯着沈毅,“他是中川社团的中川贵二!”
“噢,你终于嫁出去了?”沈夫人脸上的惊喜表情好夸张啊,再看向中川先生时,她的眼神却又充满了同情,“中川先生,失敬了!你的仁慈上天一定会给予丰厚回报的!”
哇!开眼了,这样不分场合,说话这么肆无忌惮的毒辣!
突然间就对沈夫人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敬意!
一声声吸气和轻笑,周围一下安静了许多!
“老师,这是来自意大利的白先生,这是他的女伴玫瑰小姐!”日本女人的隐忍工夫果然了得,山本的尴尬来得快,去得更快。
眼神惊跳了一下,沈夫人瞪着苏若锦,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再看向高贵优雅的白先生,她的态度又变得谦和,“幸会,白先生!”
“幸会,沈夫人,您比传说更美!”
一个中式的秀丽,一个西式的华贵,一番客气的互相恭维。
山本的目光在沈毅和苏若锦之间走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在一个空隙里问道,“老师,这位玫瑰小姐……”
“我不认识!”
苏若锦的心突地一跳,又一停……
“老师……”
“夫人这一款礼服,真是神来之作,这样的气场,也就只有夫人能撑得起!”白先生的赞美来得突兀,却恰到好处!
“白先生的汉语说得真好!”沈毅板起的面孔又露出微微笑意,眼波轻转,竟似羞涩。
“老师风华绝代,青春永驻,自然穿什么都显美丽,岂是一般凡人能高攀得起的!”山本说着话,目光有意无意地瞟着苏若锦,意有所指。
“山本夫人的和服,是最能体现女性温柔的,这上面是樱花图案吗?”
“是的,是我们日本的国花——樱花!”白先生一句称赞,让山本刹时容光焕发。
苏若锦暗暗松口气,白先生的及时解围,实在是仗义之极。
好笑地看看山本,她的眼睛仍充满热情地望着白先生。
心下连连冷笑,也是,象她这样姿色平淡的女人,忽然间得到这样一个眼界比天高的酷男的称赞,确属意外,欣喜若狂是可以理解的!
“白先生有兴趣,年后四月欢迎来日本,我们可以共赏樱花!”中川先生忽然发出邀请。
“樱花有什么好看的,和梅花比起来,樱花算个屁!”
一句粗鲁,是苏若锦脱口而出,几乎震倒在场所有人。
白先生轻咳了一声,忍笑看向她,“甜心,这话怎么说?”
尴尬。刚刚才从自然的美景里走出,此刻的心中还回味无穷,只是,这一句理当是她心里的话外音,谁知道……
中川先生呵呵地笑,憨厚得象个老实人,“樱花一开,灿若云霞。每到花开四月,总会有无数赏花游人,不惜千里迢迢赶去一睹芳香。从平安神宫的垂枝樱,白川河沿岸的装有灯饰的夜樱,还有仁和寺,城南宫,这些都是以樱花闻名的寺院,都可以让人在花开时节一饱眼福!玫瑰小姐,就算你不喜欢樱花,也不能这样抵毁它。樱花也好,梅花也好,都是自然的赐予,各有各的美,还是不要太偏激了吧!”
“看樱赏花,品梅取枝。”
顺着他的话而谈,一个不慎自毁了形象,此刻再装清雅也挽回不了什么了,众目睽睽,索性摆出一付纨绔相。
“我确实不喜欢樱花,它之所以开得灿烂,是因为它知道自己不能长久。那一种艳丽,既奢华又轻浮,好象濒死之人,在最后时刻的回光返照!梅则不然,它娴静大气,寒冬之际,有花可赏,有香可嗅,有枝可品。而且那一种枝节之美,凛然不俗!确实都是自然的赐予,但一个是俗气的村姑,一个却是孤傲的美人,两者间根本没有可比性,一眼便分高下!”
“花和人一样,各有各的不同。在不同季节去欣赏不同品种,这才是懂得!玫瑰小姐,你还年轻,我们日本人讲究花道,茶道,还有禅道,都是很深奥的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中川先生厚道之中透着自得,俨然正宗。
“最见不得那些装腔作势!”目光不屑,突然仰头,苏若锦的目光忽然看向前方,手臂也同时指向前方。
“你看,多么蓝的天哪!一直走下去……你就会融化在蓝天里,走吧……一直往前走,不要往两边看……跳吧,跳下去,昭仓不是跳下去了吗?唐塔也跳下去了……所以你也跳吧……”
日本老片《追捕》里的经典台词,被她学得惟妙惟肖,说到最后,目光一收,犀利,“不得不承认你们日本人真的变态,连逼人跳楼,都能装得这么衣冠楚楚,这么浪漫得富有诗意,不要告诉我,这也是一种艺术!”
“死亡,确实是一种艺术!”中川先生的笑脸变得阴阴地。
山本接过话,“玫瑰小姐很会表演!我记得不久前,你曾说过,老师是你的师姐。可是刚刚,老师却说不认识你。白先生,您应当也还记得这件事,对吧?这,可怎么解释呢?”
报应终于现到眼前,挽着白先生的手一紧,却见他转脸看向自己,挑了挑眉,“是啊,甜心,这是怎么回事?”
湛蓝的眼眸冰水一般,裸露的肩膀和后背瞬间觉得冷……
感觉到灼热目光的注视,眸光轻抬,麦亦维,国庆,麦亦嵘,蔚蓝,亮亮挽着韦进峰,安然和战杰,周洁边上站着潘哲……所有人都在看着她,都是什么时候围过来的?
“玫瑰小姐果然擅长演戏!我听说现在的中国女孩子都擅长演戏,为了不同目的,她们可以演出不同的角色。白先生……”
“由美子,对长辈不要没大没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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