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城虽然建于僻远的三佛海岛之上,但因陈祖义苦心经营,更兼不少中原能工巧匠被掳掠上岛,所以这城中建筑与中原无异,尤似南方城池。八★一w wくwく.★8√1√zw.宽街之余大多皆为小巷,路长且窄,两旁民居高低不平,错落有致,有的街旁两方民居还搭建了过街长廊,方便两相进出。
如今叶承与郑和带领兵卒躲入小巷之中,形势立刻有了转变,因为多处民房皆有屋檐遮顶,弓箭已然施展不开。
郑和稍作喘息道:“叶少侠,真是连累你了,两次为我涉险,郑某着实无以为报,若能侥幸得脱,必定面奏圣上,重重嘉奖少侠。”
叶承听罢苦笑道:“郑大人实在是看轻了在下了,叶承不为朝廷卖力,更不会要什么嘉奖,咱们此次若能殊途同归就是缘分,不论死活,你能不辱使命,不丢大明威严,我能秉持江湖侠义、不临阵退缩,也就算是各得其所了。其他的事情,说有何益?”
如果说在崇明岛上时,郑和仅仅是初步了解了叶承,那么这一次郑和可以说是对叶承已然十分钦佩,他万没有想到庙堂之外,湖野之中,竟然还有如此慷慨侠义之士。
正当两人说话间,但听得屋顶上响声渐进,叶承低声道:“此地狭窄,施展不开,虽然可躲得一时,但终非久留之地,咱们当下应该先设法冲出城去再做道理。”
郑和深以为然,四顾望去,遥指自己前方道:“那边似乎是条大路,与这些民居并不相连,咱们可以先设法冲到那里在做道理。”
叶承点头,当即让一部分士卒保护着郑和先行,自己与十余名士卒断后。
眼见得郑和已经冲出小巷,这边叶承马上就可跟上,不曾想突然间房顶之上数只利箭呼啸而来,原来是刚才的弓弩手又已经跟来,居高临下放起箭来。
虽然仍是凶险,但比之刚才却有不同。一来巷子中空间逼仄,可供遮掩的物体甚多,二来刚才敌人已经见识到叶承与他手中那柄月华剑的厉害,所以这次放箭时都是心有余悸,站得远远的,不敢十分靠近,这准头也就差了好远。
当即叶承闪躲之余大声指挥随从十余名士卒趁机登上屋顶,与岛上敌人便展开了近身肉搏战,大明军队本来就训练有素,再加之此次上岛的一百人都是郑和精挑细选之人,所以一旦有了正面交锋的机会,高下立判,不一会儿便占据了上风。
叶承眼见得自己这边得了主动,当即放心,连忙撤身向小巷尽头奔去,但还没跑出两步,突然间身体左侧一民居的窗户突然“咔”的一声开裂,一个身影猛然向叶承攻来。
叶承本来以为这边局势已然有利,刚才只想着保护郑和先走,哪能想到这寂静得好像没有人居住的民居中会忽然冒出敌人,对自己突施辣手。
当即已然没有时间躲避,叶承只好猛然运行体内真气,借着百剑神踪聂广阳和师傅醉太白6离的两道混元内力,硬硬地接了对方第一招,当下只觉得身体好似被一口大钟撞击一般,向外接连倒退了六七步才稳住身形。
“是你!”叶承调整气息后定睛观瞧,眼见身前这人相貌丑陋,五短身材,如同一个肉球一般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不错,正是你家二叔郎潘!”那人回道。
叶承当即心中一阵不悦。原来登岛之初与其在酒家门外交手时便已经知道此人武功虽然并不十分高明,但轻功绝对可称一绝,就连当世中原武林号称轻功第一的百剑神踪聂广阳恐怕也难有他如此之迅捷,如今在此险境竟然再次狭路相逢,着实令人头疼。
“我道是谁,原来是宗元兄弟的二叔到了,这一见郎兄在下就情不自禁想起当日品尝的那道清蒸海鲈,真是当世美味,让人垂涎欲滴啊。”叶承虽然心中略有不安,但是话语如常,并不显露自己的内心。
听得此言,那郎潘仰面哈哈大小起来,直笑得那如同灌满油脂的大肚子上下乱颤起来。
“小子,我郎某其实早就现你年纪不大,但为人处世颇有大将风度,假以时日,若是在江湖历练历练,必定也能成个响当当的人物。只可惜啊,郎某有令在身,况且也是为了三佛岛全岛百姓的身家性命考虑,不得不在这里结果了你的性命,你小子可不要怪我啊。大不了等你死后,我每年忌日给你捎上一盘我亲自做得清蒸海鲈就是了。”郎潘侃侃而谈,好像此时的叶承在他的眼里已经如同一盘刀俎下的鲈鱼一般。
叶承听罢冷笑道:“好一个为了三佛岛百姓着想,试问一下这三佛岛上的百姓,有多少是你们从中原掳掠而来的!”
“刷”的一声,叶承的月华宝剑已经刺向对方。
叶承知道此时战局瞬息万变,哪有时间在这里与他长谈,当即只见寒光闪动,月华剑已经直奔郎潘的前心。
郎潘眼见对方攻来,从身后抽出两把菜刀,直接横削叶承手腕,原来前一次交手时他已经领教过叶承的月华剑的威力,所以此时更不敢与其兵器相交,只好扬长避短,向叶承握剑的手腕攻去。
叶承眼见得对方兵刃已经到了近前,迅手腕下沉,避开来招,紧接着腕子一抖,剑尖上挑,奔向郎潘的下颚。郎潘双刀回撤,想要架开来招,没曾想叶承此招不过就是个幌子,当时只见他剑柄在手里打个旋转,紧接着宝剑一个回旋,在手中变为横卧,脚下用力一蹬,剑锋眼见得从郎潘眼前划过。
郎潘哪里想到叶承触类旁通,虽然其师傅醉太白6离到现在为止,不过就传授过他一套“回梦掌”的武功,另外融通他体内的聂广阳真气,让其与栖寒内力相辅相成。但别看仅是如此,叶承却在平日里日思夜想,潜心琢磨,不断研究如何将自己的充沛的内力融汇到武功招式,又如何将回梦掌的一招一式借鉴到其他兵刃的使用之中。
所以此时叶承的招式中并无固定规律可循,掌法的招式中夹带着剑法,剑法中又可能是以掌法之力出,所以即使是武功高于他的人,甫一开始也是万难适应,更别说胖郎潘本来武功就不如叶承。
说话间两人已经过了有三十余招,叶承越打越是放心,心道本来次交锋时还担心这胖子功力有所隐瞒,如今形势下必定已经是性命相搏,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时只见那郎潘已经略显捉襟见肘,再加之本来身体肥硕,此时衣衫已经湿透,仅仅贴住前心后背,汗珠子不断从那开襟的胸前流淌下来,脸色也是胀得通红。
叶承想要战决,念在这郎潘并没有显露什么罪大恶极的罪行,所以手下留情,持剑往其小腿攻去,当下只是想先将其击伤即可。
那郎潘眼见得对方剑到,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脸面,连忙一个后滚翻避开来招,虽然剑未能伤到他,但是这一滚之下如同一个大肉球在青石路上翻滚,已经是狼狈不堪,甚是可笑了。
郎潘滚翻之后当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口中高喊一声“童子出关”,紧接着只见他如同当日在酒家一样,又故技重施,几个纵跃间向叶承猛奔而来,身体一缩,又团成一个肉球的模样向叶承攻来。
叶承曾经吃过这样的亏,知道若是被这郎潘此招撞到,虽然也不至于受伤,不过也甚是难受。当即运气凝神,宝剑插入泥土,双掌猛然挥出,断喝一声,硬硬地接了这招。
只听得一声巨响,肉球碰到肉掌,顿时间如同山崩地裂的声音一般,直震得两旁屋顶扑索索地掉下灰尘来。
饶是叶承用尽力气接这招,还是被震得心中一阵难受,当即刚想取宝剑再战,但见这郎潘又不知使的什么奸计,突然间落地后奔向一处民居,破窗而入,刹那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叶承不敢盲目向前,当即手握月华剑背墙而立,果然还没有站稳身形,突然间觉得头顶生风,叶承无暇抬头观瞧,连忙纵深一跃,但听得身后一声巨响,正是那郎潘又从房顶袭击而下。
叶承不由得暗暗心惊,心道这肥陀果然又故技重施,如此轻功,实在如同鬼魅一般,如何才能抵挡。
正当叶承想着,只见郎潘纵身又上,手中挥舞着两把菜刀,直取叶承两肋而来。叶承月华宝剑在身前一转,如同给自己围上一道围墙一般,剑光所致,郎潘不敢冒然继续向前,当即撤手舞刀又向叶承头顶砸来。
叶承向左一闪身,顺势身体凌空,飞起一脚正好踹到郎潘胸口之上,这一击蕴含着巨大的内力,那郎潘纵然皮糙肉厚,又怎能经受地住,只见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一处门房上,连人带门摔了进去。
叶承见机不可失,纵身一跃就要攻入房内。但眼看得一只脚已经踏入房门,突然间背后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烈地疼痛,让叶承不由得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