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令殊眯了眯眼睛盯着他道
“什么意思?国公爷是知道何人所为了?”
温平昭的声音压得很低,望着昏沉的天轻声说道
“温家不太平,你能带她走是好事,只是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这样的福分了?”
颜令殊侧过身看着他声音有些大
“府中,一直不太平?”
温平昭转头看了他一眼,一双眸子平静如水的看着他
“一直不太平。”
颜令殊皱着眉头看着他,温平昭却摇了摇头
“温氏上下一族的性命都在他手上,恕我难以如实相告。”
颜令殊看着他问道:“那就是温家有把柄落在人手上了?”
“算是吧!”
“有多严重?”
“满门抄斩,诛九族的罪。”
颜令殊听了却轻笑了一声,道:“温家何来这样大的本事,犯灭九族的罪?”
温平昭以手拂面,半晌才道
“原也不是我温家的罪,若论起来算是我温家为别人担了罪了。”
“这话……什么个意思?”
温平昭看了看他却只道
“这世上没人活的容易,眼见的也未必是实。少阁老,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是不愿与你颜家结这门亲的,至于原因你也看见了,我实在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颜令殊听了这话只觉得一身冷汗
“原因在我?”
温平昭缓缓抬眼,一双眼睛竟是看不见的深邃,颜令殊今日才发觉温平昭并不是世人所见的糊涂与无为,他内里的心思深的恐怖深到这么多年连一个至亲之人都未曾发现半分。可他究竟是为了什么隐瞒了这么多年,竟不惜使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温平昭淡淡道:“你是变数,若没有你一切该是按着算好的走。”
颜令殊低着头望着自己黑缎面的皂靴,缓缓问道
“也就是说,你我两家若是毫无干戈就都相安无事,你我两家若成一家……”颜令殊说到这突然侧过头,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盯得人直发毛。
“便是挡了别人的道了。”
晚生带着颜扶文进疏桐别院的时候见颜令殊独自一人坐在门槛上,颜扶文虽比颜令殊还大上几岁,但对他从来都是一个服字,可如今是第一次他这副摸样,整个人仿佛是魂魄不在身一般的丧气。
颜扶文蹲了下来,将手中的剑放在一旁,低声喊了句
“小叔,你这是怎么了?”
颜令殊听见了声却望向晚生,问
“萧为恪如何回?”
“萧三爷回,老东家是去了宣南了,已经派人去接了,最迟今晚到府上。”
颜令殊点了点头又转过头看向颜扶文道
“锦城卫可有信赖之人,要能唯命是从的!”
颜扶文想了想道:“有是有,我的副将跟了我七八年了,人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还算可信。只是,若是谋划大事,我也不敢作保是否会横生枝节的。”
“疑人不用,过年之前想办法把温良书与贺潼扶上去。”
颜扶文一听这话整个人皆是一惊,皱着眉头问他
“温良书与贺潼也就上个月才刚进锦城卫,一无资历二无作为,我若这么就将他们扶上去,不说都统大人那里说不过去,底下的将士也不会服的。”
颜令殊却狠声说道:“怕什么?张泽是父亲的门生是我们颜家的人,他那里你怕什么?至于他二人有没有作为全在你有没有心,这件事办不办的CD要办,锦城卫必要在我们颜家的手中。朝中局势瞬息万变,我若是倒了无所谓,可颜、温、贺三家不能倒,只要一息尚存,这盘棋就能活。”
颜扶文头一次见着颜令殊如此神情,便知此事绝对简单不了,望着他道
“要怎么做?”
“开过年把你调去京都卫,里里外外的人可用的留下不可用的全换了,京都卫守整个京城的安全,万不可失。至于,温良书与贺潼的事情,想办法把他们俩扶上去,你们行伍有行伍的规矩,不能乱了规矩也不能什么都按规矩来,要快!底要给他们托住了!京城,皇城,两者皆不可失,根基打的越深越好,但你也要把握好度,莫落闲话让人捅上去。”
“京都卫不是谢家?”
颜令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谢家要去苏州接管极风军,记住了谢家的党羽能除的都给我除了,不要做亏本的买卖。”
颜扶文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
“小叔,这是要?”
颜令殊看着他道:“你不用管,我的事与你无关,将来的一切也与你无关。记住了!你只管带你的兵,其他的一概不知。”
颜扶文点了点头,颜令殊看着他道
“你去吧!事情早些办,办的要细致,免得落人口实。”
“我知道了,小叔你多保重,有事让晚生知会一声。”
颜令殊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颜扶文叹了口气提着剑就随着晚生往外走,颜令殊依旧坐在原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见头越来越低,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一般。
命,终究是要自己去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