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沐风投过来的鄙夷的眼神,急急分辩:“不是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上次失去了红药,才发现我真的不能没有她!现在她活倒是活过来了,可是好象把从前的事情都忘光了,我只是想帮助她回忆起我们的从前而已!”
追忆从前,所以用棍子捅她么?沐风心里的愤怒简直要达到顶峰,赤流云感受到主人的愤怒,“锵”一声从腰间弹了出来,悬在半空中嗡嗡作响。
“你听我解释!”肖十郎顿了顿,接着说:“红药从前那样爱我,为我死都愿意,我,我那时待她不好,现在心里真是懊恼。红药和你的关系最好,我今天请你过来,也是想请你劝劝红药,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补偿她!”
沐风叹口气,伸手召回赤流云,她看一眼象个小孩子一样伏在自己肩头大哭的赵红药,觉得这个任务实在是有些棘手,经过肖十郎这么一折腾,赵红药的失忆症好象变得更严重,对肖十郎显出十二万分的戒备和不信任。
“肖教官,你看红药现在对你很不信任,要不我把她带回风庐去,慢慢地劝说她,试着唤醒她心中关于你们两人的回忆。”
肖十郎双手一摊,仰天长叹说:“好吧!看来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他低沉地说:“我用伽蓝送你们回去!”
伽蓝狮听到主人的召唤,从树间落了下来,停在沐风和赵红药身前,它和赵红药已经很熟,把毛茸茸的大脑袋凑过来,伸到赵红药的怀里不停打着可爱的小呼噜。
赵红药蹲下身子,伏在伽蓝的耳边说着些什么,脸上带着灿烂纯洁如同孩童一般的笑容。
肖十郎站在一旁看着,眼里的目光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她现在对伽蓝都比对我还要好!”
沐风瞪大眼睛望着肖十郎,没有说话,心想:男人的心理可真是奇怪,当初把她弃若弊履的是你,如今又低声下气想要求她回来的也是你,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经病?莫非男人的脑神经回路和女人天生不同?
伽蓝驮着两人腾空而起,赵红药显得异常高兴,拍手大笑起来。
肖十郎的目光失落至极,他目送两人离去,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追上前来,犹豫片刻说:“沐风,十级玄力学徒晋级考试就在眼前,你要记得好好准备!只有考过这个考试,你才能成为真正的玄铁战士!”
“还有,这个考试,不象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你切记不要大意!”肖十郎说话的时候,双眼只是看着沐风身后的赵红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沐风点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下了,她拍拍伽蓝的脖颈,示意它离开此地。
迎面凉风吹来的感觉,让沐风精神为之一振。等到升到空中,沐风俯身一望,只见肖十郎痴痴地站在如云的树顶上仰望着两人,衣襟被风吹起,显得怅然若失。他身下的巨树绵延数百里之宽,仿佛在地上铺了一层绿色的绒毯一般。
伽蓝狮向着哈鲁城疾奔而去,倾刻间便到了淡青色的结界外面。“啵”一声轻响,伽蓝穿过结界,在空中一个小小的盘旋,将两人带到水字号院外。
沐风和赵红药下了伽蓝,赵红药和伽蓝依依不舍,抱头痛哭一场才分手。
在水字三号院外的台阶上睡着一个人和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伽蓝飞走后,那个人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突然高兴地大叫起来:“沐风,红药你们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沐风定睛一看,只见那人个子高大,坐在地上,也有沐风一般高,正是郭天宝。
郭天宝身畔那团毛茸团,呼地站了起来,朝着赵红药疾奔过来:“咩咩”地叫着,伸出红红的舌头去舔赵红药的手,正是咩儿。
沐风奇怪地看了一眼郭天宝和咩儿,说:“你们怎么会睡在院子外面?出了什么事吗?”说着她朝着自己的水字二号院走过去。走到门边一看,奇怪,门前堆着一堆杂物,杂物旁是一堆被连根拔起红芷,半干枯着,在风中散发着一种植物腐败的味道。
沐风抬头一看,自己挂在门楣上的风铃也被解下来放在红芷堆上,她走过去,把风铃上那块写着“风庐”的铁牌摘了下来。
“怎么搞的?这是谁干的?”沐风记得自己昨天被带走前,这儿的一切都很正常,怎么一天的功夫就被搞成这个样子?
身后没有回答。
沐风朝风庐里走去,平素一走过去就会自动打开的风庐大门紧闭着,沐风伸手推了推门,两扇木门紧闭,却推不开。
“怎么会这样!”沐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忍不住提起脚来,一脚朝门踹过去。
却被郭天宝抬手拦住:“沐风,你是不是已经玄力十级?一过了玄力十级就不再是学徒了,这些院子就会自动地消除你的记号,等待新的学徒入住!”
“啊!”沐风吓了一跳,虽然她一直有心理准备,自己对风庐来讲不过是个过客,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被风庐以这种方式拒之门外。
“那你?”沐风抬起头来问郭天宝。
郭天宝点点头:“我也十级了!我其实达到十级已经有小半个月了,一直服着一种抑制玄力的药丸,结果今天忘记服了,就被赶出来了!”
“抑制玄力修为的药丸?”沐风吃惊地瞪大眼睛,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嗯!”郭天宝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药丸还是红药给我的呢!”
沐风转过头来,只见赵红药一直低着头和小羊在一旁窃窃私语,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亲昵,仿佛再没有第三者能插得进去。
赵红药抬起头来,迎上沐风探询的目光,艳美的脸蛋上显出成熟的表情,她走过来说:“嗯!那种遏玄丸是我给郭天宝的!我也服过!”
沐风望着赵红药,张口结舌说:“你……你并没有失忆是吗?”
“不,我真的失忆过,只是后来在风字三号院里,在郭天宝和咩儿身边,我慢慢地又想起了很多事情!”
“那你,你被肖教官掳走后也并没有失忆是吗?”
“是!”赵红药抬起头来,看着沐风的眼睛说:“我,现在看见他就恶心!被他掳走的这些日子里,他对我很好,如果放在从前,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可现在只剩下恶心!从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恶心!”
赵红药悠悠一声长叹,将手指插在咩儿头顶细柔的卷毛里轻轻翻卷,说:“其实我早就已经玄力十级了,不过一直服着那种遏玄丸,所以才能留在这哈鲁城里!”
“那种遏玄丸,也是肖教官给你的?”沐风小心翼翼地问。
“嗯!五年前,我晋级十级玄媚战士,他说不想我离开,给我的这个药丸。谁知道后来,他又赶我走,却忘记把这药丸收回去。我被掳走之前,把遏玄丸留了一些给郭天宝,因为我怕你们晋级后就会离开哈鲁城,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们!”
“为了他,我浪费了五年!我不能再在五年后失去你们!我唯一的几个朋友!”赵红药苦笑一声:“你们都要离开哈鲁城了,我也要和你们一起走!”
赵红药的声音说到后面变成了低低的呜咽声,沐风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伸过手去搂着赵红药,将她颤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只觉得肩上一阵热流淌过,赵红药在无声地哭泣,眼泪仿佛决堤的河水奔流而下,将沐风的衣服湿透!
“好!我们一起走!离开这里,不回头!”沐风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她把刻着“风庐”两个字的铁牌放在小蛋里,安抚地拍拍赵红药的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郭天宝说:“明天是初三,初三初六初九都会有飞梭过来接十级学徒前往银海螺沟,明天我们去哈鲁广场等着就好!”
沐风点点头,说:“好!”
当下三人便在水字号院门前席地而卧,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沐风便被郭天宝叫起了身,三人一同前往哈鲁城广场。
沐风半闭着眼睛,跟在两人身后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到了哈鲁广场上,天才蒙蒙亮。
晨曦中,只见一辆巨大的双桅飞舟停在广场的上空,破晓的黑暗中,只能看见一团巨大的黑影飘浮在哈鲁广场的上空,下面是影影绰绰的几十名学徒在排着长队,等着上船。
沐风打个呵欠,心想难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艘飞船,原来这般早,早得让人几乎觉得是半夜一般。
三个人排进队伍里,只见船下的舷梯前设着一个关卡,在夜里发出淡淡的莹光,两名黑衣大汉,一名手里捧着一个测玄仪,另一名站在关卡边上,玄力十级以上的学徒才能上船,若是玄力不足十级的,则统统被赶开。
赵红药拖着沐风的手站在人群里,突然前面一对男子的举动吸引了沐风的目光。只见这对男子旁若无人地紧紧相拥,在众目睽睽下,交颈舔唇“啧啧”有声,异常恩爱!
到了关卡,在莹光下,沐风认出来两名男子中的一位是萧明星,只见他的眼角略微带着些水气,将手举到测玄仪上一量,红珠子嗖地一声飙到了十级的位置。
“嗯!十级!”黑衣大汉点点头,示意萧明星上船。
萧明星身后的那名男子,一双妩媚上翘的桃花眼,哭得有些肿了,在荧光下看来,更是我见犹怜,正是萧明星一直的相好,张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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