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顿丰盛的宫廷午宴后,夜流光陪着羽红妆下飞行旗。君如月被宫女若薇带去看小雪了。
而春卷和豆包两个人,夜流光特意放了他们的假,让两个人在聚秀宫附近的小花园去逛一逛,说难得进皇宫,也让他们好好看一看皇宫里的景致。
“小公主,该你掷色子了……”夜流光笑吟吟地招呼羽红妆道,总觉得今天的她有一点和平日不一样,似乎总在走神。
“哦,好。”羽红妆回过神来讪讪地一笑,从夜流光手中接过掷色子的瓷盅,摇了起来。夜流光见她还是有些有气无力的,便问:“小公主,你今儿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羽红妆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再加上今天知道了鞑靼王子阿尔斯楞提亲的事后,心里的确是有些堵得慌,这会儿听夜流光问起来,就一五一十得把这事儿都跟她说了。
夜流光听完心情也有些不好,想了想便说:“小公主,你要我帮你吗?”
羽红妆看她,不确定然而又带些希望地问:“你怎么帮我?你不是已经和月儿姐姐成亲了么?”
“我是和如月成亲了,不过,我可以假扮成别人,换一个身份,只要战胜那什么鞑靼国的王子,将你留在大周就行。至于以后成亲的时候,做一做样子哄一哄那鞑靼国的王子就行了。他也不可能一直呆在京城的,总是要回去的吧。再说,这事情可以告诉你父皇和母后,他们一定也不会责怪你,或者他们正想有人这么做呢。”夜流光解释道。
“你这么做,月儿姐姐会不会不舒服,怪你呢?”
“我想不会吧,她这个人虽然是个醋坛子,但是大事情上还是分得清楚的。”
恰在此时,君如月抱着小雪走了进来,老远就听到夜流光的这句话,就故意哼了一声,十分严肃不满地道:“嘿,嘿,说什么呢?谁说我是醋坛子?”
“瞧瞧,说醋坛子,醋坛子就来了。”夜流光摊着手笑道。
君如月走到两个人跟前瞪夜流光一眼,“你刚才说什么大事情?到底是啥事儿呀?”
于是夜流光就把刚才自己和羽红妆之间的话都告诉了君如月,最后问:“你说我这个帮小公主的主意怎么样?”
“很好啊,就这么办。到时候我去给你加油,呵呵。只不过,你可不能以本来面目出现,否则人家会取消你这有妇之夫的比赛资格。”
“我会那么傻吗?真是!”
一旁的羽红妆听了这些话,总算把心放到肚子里了,脸上也有了笑容,便说:“那到时候就麻烦小光哥哥替我把那些什么鞑靼国的勇士和国师打跑了哦。”
“那是自然,小公主放心好了。不过,我想要是有什么其他咱们大周的英雄豪杰替你教训他们的话,我就不忙出手。说不定这个人真的合适小公主呢。”夜流光笑道。
边儿上的君如月补了一句,“相公说得有理,所以你这个杀手锏就得留到最后使。”
羽红妆听两人这么说,不禁微微有些脸红,合适自己的英雄豪杰是说得将来自己的夫婿吗?可是为什么小光哥哥和月儿姐姐这么说着的时候,她会莫名的想起那个叫华礼的人呢?不过,看他一身文士装扮,大概也不是什么英雄豪杰,这么说起来他对于自己来说始终还是镜中月,水中花吧。
哎,想到此,她不禁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有些失落。
一转眼看到君如月怀中抱着的小雪,便伸出手去摸了摸它的头,说:“月儿姐姐,看来小雪还跟你挺投缘的,你瞧你抱着它,它多安静,乖乖得在睡觉呢。”
君如月笑呵呵点头,“是啊,比小白的脾气好多了。只不过,它的腿怎么了?”
“它的腿伤了,还要连续换七天的药才能完全好呢。等它的伤完全好了,我就把它给你抱来。”
“哎呀,那太谢谢小公主殿下了。”君如月笑得异常灿烂,一张脸完全象一朵盛开的向日葵,“对了,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谢礼,改天还是请小公主到我们那里来,我做菜给你吃好不好?”
羽红妆一口答应,“行啊。说实话,月儿姐姐做的菜不错呢。我好多都没见过,也没吃过。”
这句话夜流光赞成,因为小雪这只猫,她也跟着沾光了,能吃到大懒虫兼小馋猫做的菜,实在是很不容易。
三人说话之间,忽然听到外头乱哄哄地嚷起来,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便都停止了说话,往窗外看。只听到宫殿廊下一片纷乱的脚步声。随即有太监奔了进来,直接扑到羽红妆脚下,抖着声道:“公……公主殿下,不好了,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小东子,出什么事儿了,好好说话。”羽红妆看着跪在脚下的太监问。
小东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回公主的话,奴婢方才奉命领着碧落宫的少宫主和少夫人的两位随从去聚秀宫后面的小花园里游玩。忽地从外头闯进来一队宫中的侍卫,看到这两位随从二话不说,就上来绑人,把奴婢吓得不行,也让那两位随从十分吃惊。”
“春卷和豆包?”夜流光闻言立刻不可置信地问,“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是啊,小东子,你快说,出什么事儿了?宫中的侍卫为何要绑春卷和豆包呢?”羽红妆着急地问。
小东子答:“当时奴婢也和那两位随从一样奇怪,就问那侍卫头领,说为什么要来抓他们。那侍卫头领说,就在一刻钟前,皇宫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两件大事?”羽红妆喃声道,有些不敢相信,便说:“这大白天的,皇宫里能出什么事儿?”
小东子接话道:“据那侍卫头领说,这头一件事是东宫太子殿下刚刚被刺了……”
“什么?我哥哥被刺了?竟然有这样的事?那他伤得重不重?”羽红妆焦急问道。
“说是一剑贯胸,太子立时就昏迷不醒了,这会儿太医院的人全都去东宫抢救太子殿下了。皇帝和皇后也赶着去了!”
羽红妆听到这里,吓得脸色都变了,心咚咚地跳了起来,立刻也想赶着去东宫瞧自己的大哥。可是她还没弄清楚第二件事和为啥要绑走碧落宫的人,便一叠声地让小东子把后面的事都说出来。
“第二件事就是宫中的藏宝阁被盗,万岁爷十分珍重的冰龙佩被盗了。而据看守藏宝阁的宫中侍卫们说,那盗宝之人,他们隐约看到他穿的是碧落宫弟子们穿的衣裳,去追赶时那人轻功十分了得,竟被他逃脱了。还有太子东宫那边护卫太子的侍卫们说,那刺伤太子的人也是穿的碧落宫的服饰。所以,侍卫们见到奴婢陪着的那两位碧落宫的随从就把两人给绑走了。奴婢挡都挡不住。他们根本不信奴婢说的话。”
“这些糊涂虫,你不是一直陪着春卷和豆包的吗?他们就算是碧落宫的人,又怎么会j□j去行刺和盗宝。我看他们是怕我父皇怪罪,才故意绑了人去充数,好抵消罪责。”羽红妆气愤地说道。
夜流光听完沉吟道:“这一会儿功夫,我们碧落宫就做出了两件惊天大事啊。到底是谁要这么诬陷我们呢?限我们于莫须有的罪责之中,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这是明显的诬陷嘛,大白天的做这两件事情,而且还故意让人知道是碧落宫的人。要真是碧落宫的人要做这种事情,又何必要让人知道身份呢。我想皇帝不会那么傻吧?”君如月轻描淡写说道。
“可是我担心皇帝陛下这会儿在气头上,不会那么理智,也许会让春卷和豆包吃点苦头。”夜流光揉了揉额角曼声道,“看来今日我们或者会在皇宫里多呆一会儿了。”
“小光哥哥,月儿姐姐,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会去和我父皇说,相信他会听进去我说话。你们这会儿在这里等着我。我一准儿会给你们带好消息回来。”羽红妆安慰两人道,转过身来就吩咐殿中的宫女和太监好生伺候着她们,她带了人急匆匆地往太子东宫慈庆宫去。
慈庆宫中,皇帝羽承泰焦灼地负手在太子寝殿中走来走去,而皇后董婉眉则坐在一张罗汉榻上拿着条绢子不停抹泪,低声嘤嘤哭着。太医们正围在龙床前紧张不已地替太子羽重乾疗伤。
有御前总管太监薛显匆匆地走进来,躬身行了礼,轻轻对羽承泰道:“万岁爷,方才御前侍卫统领许成进来回话说,他手下的侍卫们已经抓住了两名碧落宫的刺客,这会儿绑了,关进了北镇抚司诏狱中。等候陛下发落。”
“让东厂提督太监周心去给朕好好地审查这两名碧落宫的刺客,另外传朕的旨意,诏五成兵马司立即派兵去把碧落宫在京城里的分堂京碧堂给我围了,将他们这一回来京的少宫主等人都给朕抓起来!”羽承泰愤愤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薛显应了躬身却步往殿外退去。
“父皇且慢!”一个娇柔的女子的声音忽然在殿内响起,又大声喊了句,“薛显站在!”
薛显一听这声音立刻住足,转身谄媚深深拜了一拜道:“奴婢拜见二公主殿下!”
羽红妆“嗯”了一声,急步走到皇帝跟前蹲身行礼道:“女儿见过父皇。”
皇帝虚虚伸手扶了一扶,说:“起罢,你来看你哥哥了?”
羽红妆直起身应是,说:“女儿方才听到宫里太监来传了话,心里着急得不行就来了。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
皇帝不答,只是满面愁容。羽红妆便走到龙床前问太医院的院使沈峰:“沈院使,我太子哥哥伤情如何?”
沈峰躬身答:“回公主殿下的话,太子受伤颇重,出血甚多,这会儿刚包扎了止住了血。只是仍然虚弱得很,还得好生医治。要是能挨过三天,就无妨了。可要是……臣拼尽全力就是……”
羽红妆知道这意思是说自己的太子哥哥这伤情还危重,现在还说不准。探头过去看太子苍白的脸,紧闭的眼,忍不住伤心地落了泪。
回身过来,见到哀哀哭泣的母后,便擦了眼泪上前去安慰她,说哥哥吉人天相,一定会转危为安没有事的。
皇帝站在一旁皱着眉看母女两个哭,心里也抽一抽得疼。转而看到御前总管太监薛显垂首站在那里不动,忍不住怒道:“狗奴才,朕方才吩咐你去做什么?你还站在这里不动?”
薛显给皇帝吼得一抖,忙哆嗦着道:“万岁爷,公……公主方才让奴才站住……”
皇帝这才想起,便看向羽红妆问:“妆儿,你方才阻止薛显去办差是何意思?”
“父皇,女儿是觉得您这是被人当猴子耍了?”羽红妆答。
皇帝一听即刻震怒道:“是谁?你说是谁敢戏耍朕?”
“父皇容禀,方才我进来之时,听到薛显说,御前侍卫统领许成的手下抓住了碧落宫的两个刺客。可是父皇可知道这两人是女儿今日请进来的客人的随从,我宫里的太监小东子一直陪着他们在聚秀宫里的花园里逛着玩儿。若说是他们两个是刺客,难不成他们两个会j□j术?可是父皇的那些御前侍卫根本不听小东子的解释,直接将两人抓走,这难道不是为了敷衍父皇,欺瞒父皇吗?”
“什么?竟有此事?”
“女儿所说字字都真,绝不敢哄骗父皇。”
“可恶的许成!薛显,你立刻让人把这许成拿了,让东厂提督太监周心先审他,把他欺瞒朕的事情给审清楚!”皇帝对薛显沉声吩咐道。
“是,万岁爷!”薛显立刻答应道,犹豫了一下又问:“万岁爷,那让五成兵马司派兵去把碧落宫在京城里的分堂京碧堂围了抓人这事儿……”
皇帝沉吟,一旁的羽红妆立即说:“父皇,这事情大有蹊跷。今日我请了碧落宫的少宫主夜流光和其夫人君如月到我宫里来做客。偏偏这时候,有穿着碧落宫服饰的刺客进宫来刺杀太子哥哥,盗走冰龙佩,父皇你难道没有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就算是碧落宫的人有这打算,他们难道不能晚上来,非得在大白天让人看见,好让我们去抓他们?这是不是太蠢了点儿?还有碧落宫作为我们大周的第一武林正派,可以说是武林正道的中流砥柱,他们刺杀太子哥哥有什么用,能有什么好处?”
“妆儿的意思是,刺杀太子的人意图谋朝篡位,觊觎皇位?”
“只有这么解释了,凡是可能染指皇位的人都有嫌疑。”
皇帝听到这里开始沉思起来,最后说:“如此说来,是有人希望嫁祸碧落宫来达到一石二鸟的目的。要是朕一怒之下对碧落宫动手,将来就会缺少助力来对付魔教和江湖中的邪道。今日进宫的妖人先是刺杀太子制造混乱,然后趁乱再去藏宝阁盗走冰龙佩,最后故意穿上碧落宫弟子的服饰,意图嫁祸。这种法子虽然有破绽,但也有胜算,他们是赌朕一怒之下会对碧落宫贸然出手。”
“可是,他们难道不知道妆儿定然会为碧落宫出面来解释,从而洗脱碧落宫的嫌疑吗?既然知道还要这么做……是不是从另一方面来说碧落宫有可能真是这一回的幕后凶手呢?”
羽红妆听父皇竟然推断出这样一个结果不由的十分吃惊,忽然想到来之前夜流光曾经说得“莫须有”三个字?才明白这进宫来兴风作浪的人十分高明之处。这看似漏洞百出的法子碰上父皇这样极度多疑的人,就会被反推回来。父皇会想成碧落宫的人明目张胆的这么做,故意露出破绽,让大多数人认为这绝对是栽赃陷害。可是如果真是他们的做的,反而会因为这样而逃脱怀疑。
“父皇,您不要想多了,女儿觉得碧落宫绝对不会这么做?”
“可若是碧落宫和意图谋朝篡位的人合作呢?那这样的法子就太妙了。”
“女儿绝对相信夜流光他们,请父皇相信女儿!”
“好了,妆儿不要说了,朕心里有主意了。”皇帝抬手打断羽红妆道。
羽红妆忙问:“父皇,你打算怎么做?”
皇帝负着手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说:“既然这事情有可能是碧落宫的人做的,那么他们就摘不清关系。要是他们想撇清这关系,那就请他们证明给朕看。证明不是他们做的,找到真正的凶手。你不是说夜流光进宫来了吗?那你现在就回去让他来见朕,朕会跟他谈一谈。”
“父皇,你想跟他说什么?”
“你别管了,只管去叫他来就是。去吧!“皇帝挥手道。
羽红妆还想说什么,皇帝背过身去,说了句:“薛显,你替朕送公主出去。然后去办差。先将许成抓起来交给东厂,让他们好好审问他的欺君之罪,其他的暂时不办。”
薛显忙躬身应是,转而对羽红妆说:“二公主,请吧。”
羽红妆哎一声,说了声,“父皇,母后,女儿告退了。”
皇帝和皇后看着她点点头,羽红妆这才转身大步离去。
娶秀宫中,夜流光和君人月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等回来了二公主羽红妆。
“小公主?怎么样了?”两人一见她回来,立刻迎上去问。
羽红妆就把到太子宫中所见所闻和所说都和两人说了,最后对夜流光说:“我父皇叫你去太子东宫,说他要和你谈一谈。”
“此事关系到我碧落宫的声誉,以及春卷和豆包的安危,就算皇帝陛下不见我,我也要求见他。既如此,那我立刻去慈庆宫见他。”
“行,那我再陪你一起过去。”
“不用了,小公主你就不用再跑了,就在这宫里陪着如月吧。你放心,皇帝陛下不会为难我的。”
“小东子,你过来。”羽红妆招呼小东子到跟前,吩咐他,“你在前带路,领着流光公子去慈庆宫见我父皇。”
“是,公主殿下。”小东子应道,随即带着夜流光出了聚秀宫王太子东宫慈庆宫去。
直到日暮时分,夜流光才在小东子的陪伴下回了聚秀宫。
“相公,皇帝怎么说的啊?”
“小光哥哥,我父皇说啥了?”
君如月和羽红妆一见她回来,就立刻拉住她问。夜流光笑一笑,说:“皇帝陛下并没有太为难我,你们放心好了。”
又对羽红妆说:“小公主,这时候也晚了,我和娘子就先告辞回去歇着了。”
羽红妆心里也有事就没有多留两人,将两人送出聚秀宫,吩咐小东子送两人出皇宫。等到小东子送了两人回来,自己就抱了小雪,吩咐小东子去备车,带了宫中的太监和宫女在侍卫的扈从下出宫坐上马车去栖凤山的帝姬陵。
依旧是到自己大姐的陵园前就让跟随的太监宫女和侍卫在门口守着,自己抱了小雪进到配殿中,拜了姐姐的灵牌,再通过后殿到后面小花园的那座八角亭中去。
她生怕晚了,错过了和华礼相约的时间,便一只手抱着小雪,一只手提着裙子快步跑上去。等到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亭子中时,只见亭子中空无一人,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明灭闪烁的落地宫灯寂寥地照着。
“唉,还是来晚了么……”她心里如是想着,不由得十分的沮丧地垂下了头,垮着肩膀,鼻中微有酸涩。
可是一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抱着的小雪,一霎时又慌乱起来,跺着脚,嘴里嘟囔着念道:“这可恶的华礼,你不来,我的小雪怎么办?真是可恶,这不守信用的坏人……”
话音未落,就觉得自己肩膀上被人轻拍了下,有人在她身后促狭笑道:“是谁在说我不守信用呢?”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们不断掀起一波一波的,然后在中结束。
大家千万不要想猥琐了哦,on_n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