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原名易晓蓉,由于我没有爹,只好由一个女人去商场打拼把我拉扯大,我妈觉得叫晓蓉太土了,所以对外都叫易容,真正的原因,期间也是听张妈偶尔说过一次,晓蓉,晓蓉,这是我父亲称呼她的。
一个她从来没有当我的面提起过的人,只知道是个协警,后来死掉了。
父亲这个词,有关的一切,包括父亲的朋友亲人我都没有见过,都被抹杀掉了。每次我问都会让她难受,索性我就不问了,可是表面不问,并不代表心里不问。
所以这个弱点被当时落魄的詹小雅拿捏到,搞得我如傻子一般乐于服务。
人总会在自己的弱点前迷失,哪怕之前智商很高。
“你打算怎么办?”易容恢复了职场上的专业精神。
这才是我的好老妈!我只好实话实说:“律师,早在几年前我的前途就毁了,这件事一定会发生,而且跟我脱不了关系,所以公司也呆不下去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易容透过有些折光的远视眼镜,看着我:“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房贷已经快还完了,其他外债也没多少,我打算自己占一小部分比例,其他给你,我之后就做一些小生意,有饭吃就好。”
易容冷哼一声:“小生意,你是我儿子,就这志向。”
我耸了耸肩。
“恐怕不是什么小生意吧?”易容见我无动于衷。
我笑:“只是一些投资,对老妈你来说,肯定是小的。”
易容盯了我良久,叹道:“这也未必是坏事,只是没想到你待这么久就为了这个。”
我笑,没什么好解释的。
易容摇了摇头:“你也长大了,很多事情就没必要瞒你了。”我妈起身,身子好似不再比以前直了,觉得她有些老了。
想到这,心中一堵。
易容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张红纸丢给我。
到我手里才看清,那不是红纸,是一封请柬,结婚请柬。
红色的请柬有些刺目,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看到名字时是怎么想的。
新娘,暮雪时。
所说的发生什么事都不离开,说的种种话,做出的种种承诺,还真是放屁呢。
突然觉得很可笑。
“所以你就这么着急?”现在到我哭笑不得。
易容做回雍容华贵的贵太太,喝了一口红茶:“你是我儿子,当初可是你被抛弃了,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去,你又不争气,这回也让你着急着急。”
“放心吧,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但是这件事,您一定要处理好了。”我指了指笔记本。
相亲没有成功,出于安全考虑,由我送叶君遥回家,车里,叶君遥保持沉默,静的有些吓人,我只好提前开口致歉:“对不起啊,本来相亲大会我也不太积极,没想到会把你扯进来……”
“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神色淡淡,看着窗外,脑袋就没有要转过来的意思。
别人跟你说话,你不知道要对着别人以示礼貌么,这兽医!
“你知道你们楚家和我们叶家是世交么?”
这一句话,打破了所有我所想象的平衡。
“什么!”我惊得猛踩刹车。
“嗯,到了呢,谢谢,有些事情我也是才知道。”
她下车头也不会的走进小区,一个女孩子蹦蹦哒哒的向她走过去,眉目间和叶君遥有些像。
那女孩子侧目看着我的车,我则是躲在车里,消化叶君遥给我的这颗重磅炸弹。
叶家是相传的灵媒守护者,而楚家跟灵媒没有关系,怎么会一直这么亲密,成为世交,只是她太可恶了,只给了一句话!
还想再问一些什么,那个女孩挽着叶君遥的胳膊蹦蹦哒哒的进了小区。
有机会可以试着探探詹小雅的口风。
夜深了,街上的车流穿梭,我也是一份子,映着街光,看着形形色色的车流不禁陷入沉思。
在上海混很难,比北京和广东都要难一些,国际化如此之强的上海市,竞争很激烈。邻居四周攀比,买车十分费事,更不要说房价了,某个地段的一套上亿别墅,无论房价如何,你别指望降。
说实在的,要是我,我也不会降价,总会有人卖,它不像煤,挖出来放在外不卖出去会自燃。
我老家是浙江,至于祖上是哪里还真不清楚,问过易容,她说的很模糊,自己也查过,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人总会对: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感兴趣。大多人对前者更加钟情一些。
我就是大多数人里的一部分。
接下来除了感知力越来越强,这些天都很平常,我没怎么理詹小雅白凌峰他们,然而,事情总是不期而遇,让你意外,措手不及。
老板叫我去办公室,林烟在电话里说着,语气有些不对,准确来说,从上次咖啡馆发生的车祸事件,她给我的感觉就不太对,我就不怎么敢跟她在私下接触了,再加上我这个人本身不太喜欢外泄自己情感。
你问我喜欢林烟么,我给你的回答是,不知道,那张红色的帖子着实刺眼。
想着事情,我已经推开了古珈铖办公室的门,看到人事部和财务部的两个主管坐在古珈铖对面。
人事部的林看到我,强扯出一丝笑意,财务部萧仅仅是看了我一眼,点了一下头。
公司传言,我和财务总监向来不和。
我想我知道古珈铖要干什么了,只是,你这么干真的不是很聪明,我还是要谢谢你。
古珈铖笑着,但是我已经没有地方坐了,他很快开口,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但是核心只有一句,你被开除了,原因是业绩不好。
业绩,我笑了,作为市场部总监主管市场营销,把我拿下,自然会入口一块肥肉,当然,我也要签署一些东西,比如之后都不能从事销售方面的事物,这是行内为了公司稳定,怕挖墙脚把客源也给挖走的一项保护措施。这是于公,于私可能还掺杂着私人原因,只不过我不永远不会知道了而已。
我只是站着,笑着,听着,不然你以为我会干什么,冲过去打他一顿么,那他就更有理由开了我,两个证人在旁边就算不帮忙也可以置我于死地。
古珈铖对我没有丝毫反抗的态度有些惊讶,但是他是那种贪婪至上的人,我在这个公司工作了七年,他只打算给我三年的补偿,原先承诺的期权也没有了,财务部和人事部都已经准备好,建议是今天让我收拾东西走人,有人会帮助我收拾东西交接方面,林烟会准备好。
而我的辞呈,早在一个月前就拟好了。
古珈铖,你找这两个人帮我收拾东东西,实际是怕我拿了公司不该拿的东西么。
我很高兴有些事,有的人不知道。
我不说话,略作为难,脸色难看的走了出去,那两个帮我收拾东西的人在我客气了两下之后,直挺挺的站在一边看着我收拾,我不着急,办公室外有的人站起来了,有的人则是趴在不远处看我收拾。
我的东西很少,人事部的人特意派来了手下给我提前送来了装东西的箱子,我整理一小会儿就解决了。
那个古老板死了,虽然开始并不是很喜欢他,但是留下来也没多大意思呢。
沉重的气氛下,没人开口说话,我收拾好了东西,从那两个“帮我忙的人”点了点头,在他们两个人的护送下,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下了楼。
那两个人看到我出了大楼向外走去就没再送我,我回头,看到这俩人就站在门口,门后好像还有人,可是隔得太远,没能看清。
我身上穿着一套高级西装,胸前抱了一个箱子,不时有路人侧目,转过一个路口,直至确定看不到办公楼,我在一个垃圾箱前停了下来,定了定神,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没想太多,就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我在这家公司工作了七年呢,七年尽心尽力,任劳任怨。
皎洁的月光,清亮而柔和的目光,熟悉的侧颜,风吹起两侧洁白的窗帘,屋子里明暗变幻,影影绰绰。
一双冰凉的手抚在我的脸颊上,我想抓住,却又睡了过去,临睡前,那人在我好似说,貌似是受了刺激呢。
强烈的阳光有些刺眼,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响起的是家里的座机,私人座机,只有几个人知道,我迷糊中朝着印象里的方向乱抓着,把电话按在耳边,嗓音嘶哑,吐出一个字:“谁?”
“你没事吧?”
“你哪位?”我纠结半晌,忍着嗓子的痛痒。
电话那头似乎在犹豫:“等我,马上到你家。”
无所谓,挂了电话,寻思多半是打错了,翻身打算继续睡,怎奈刚睡着,门外就想起了敲门声。
对门吧,把脑袋塞进被子里,这下好了,可以继续睡了。
可偏偏有人跟你作对,刚想睡,有人就来掀你的被子,我强睁开眼,眼前飘着一张脸,我想都没想,一拳就朝那张俊脸上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