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清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脚下微动,却没有上前。≥ w≤w<w﹤.≤8﹤1﹤z≤w≦.≦只低声叹道:“你又何苦伤及无辜,自毁修行!”
方若吃吃笑了起来,血肉模糊的手指着自己遍体鳞伤的样子,轻声反问:“无辜?他们真的无辜吗?”
众人被她骇人的模样吓得齐齐后退,江小雨心中不忍,开口劝道:“人与妖并非同宗,你让他们坦然接受你,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呵呵,我从来都没想过让他们接受,是他们一再相逼,是你,还有你,还有你们苦苦相逼!到最后,却又说我强人所难!凡人果然是世间最能巧言善变之人,果然是世间最虚情假意之人!你们因我是妖,排挤我,伤我,杀我。你们因我是妖,对我夫君见死不救,冷眼看之,最后还要让他魂飞魄散永不生!好,很好,我倒要看看,若这凡人都成了妖邪,你们又当如何!”
“你这话什么意思?”江小雨急急问道。
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惊恐之声。濯清和江小雨齐齐回头,只见围观之人,手上,脸上均长出一层蛇的鳞片,有些耐不住痒的人已经开始挠了起来。可鳞片落下,便是血淋淋的肉,登时又痛又痒,忍不住尖声嚎叫起来。
场面大乱,江小雨低头一看,季无双的脸上也是如此。急忙转身欲问清楚,可身后哪里还有方若的影子。江小雨只得转向濯清,问道:“这,这怎么回事?难道还真的变成蛇了不成?”
刚刚赶到的玉清扬也被这种场面惊到了,伸手扶住濯清,急急说道:“师兄,你怎么样?”
江小雨再次觉得,这个健硕的汉子脑袋一定秀逗了。这么一大群半人半妖他不去关心,开口先问的竟是这面瘫男。
“他能有什么事啊,刚刚对敌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牛那!”江小雨翻了个白眼。
“你懂什么!”玉清扬立刻反驳,却被濯清制止。
“清扬,你先带这些人去青云观,我随后就到!”
“可你~”玉清扬还想说什么,见濯清神色渐冷,只好急急住了嘴。转向人群扬声说道:“你们别怕,随我去青云观,我师父自会帮你们解除身上的蛇毒!”
江小雨上下打量着濯清,忍不住问道:“你有隐疾?”
濯清淡淡瞄他一眼,江小雨立刻死死闭着嘴,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就怕再被定住。
“我并未施咒,你怕什么!”
江小雨梗着脖子嚷道:“谁、谁怕了!我,喂,喂,你、你什么意思,喂~不是说好不施咒的嘛?你这算什么?赖皮是小狗啊!”
濯清哪会理他,步履轻盈地向前走去,清冷之声远远飘来。“三个时辰,人变蛇身!”
“啊?什么?什么意思?”江小雨保持着梗着脖子扭脸不屑的姿势,大嚷道:“你说的不会是无双吧!喂,你真走啊!你个死面瘫!”江小雨下意识地迈出一步,现濯清并没有定住他的四肢。江小雨想看眼季无双,转着眼珠却看不真切。心中害怕她真的变蛇,只得抱着她向青云观走去。一路上更是把濯清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积善急急忙忙奔到前堂,看着一屋子加一院子人,心中又喜又急。喜的是又有钱赚了,急的是阿音那丫头没醒,不知道存的丹药够不够分。
卢子明和袁尚杰分别端着两个木盘走了进来,均是一脸得意地立在积善身边。木盘内各有两个瓷瓶,被红布塞子塞着,显然就是传说中的灵丹妙药。
积善捋着胡子咳嗽了一声,刚想讲讲天道之法,就被玉清扬打断。
“师父,大师兄交代,让您先布药!”
积善抿了抿嘴,心道,不说就不说,还省得我费口舌。随即给卢子明二人使了使眼色,二人立刻上前,将木盘一举,袁尚杰轻柔之声立刻响起,“无量天尊,得祖师爷福泽庇佑,炼成此等仙丹,解众生之苦,然~”
“师父,大师兄交代,免费布药!”玉清扬怎会不知袁尚杰接下来要说什么,看了看堂内众人凄惨之状,再次打断!
此话一出,积善立刻跳出来挡在卢、袁二人面前,吹胡子瞪眼地低声嚷道:“免费?你、你疯了!”
“是大师兄他~”
“大师兄,大师兄,你心里除了你大师兄还有我这个师父吗?他说的你听,我说的你就不听了?”积善气呼呼地点了点他的胸膛,“你这件新道袍,你手里的佩剑,你吃的,用的,哪一个不是为师用钱换来的。免费?都免费了,你让你师弟们都喝西北风去啊?”
玉清扬立刻规规矩矩站好,不该反驳。
积善又道:“你大师兄不食人间烟火,哪里知道柴米油盐的辛苦。他可以一日不吃一顿饭,你行吗?再说了,你大师兄不是还没回来吗?等他回来,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不说,不就结了!”
玉清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积善一看,急忙扯了扯身后的卢子明和袁尚杰,二人颇有默契地立刻错开玉清扬朝众人走去。还未开口,积善却突然飞窜出去,啪啪两下拍在卢、袁二人的肩上,大声说道:“还愣着干嘛,快将药下去,不准收钱!听到没有!”
这画面转换的太快,莫说卢、袁二人没能反应过来,就连玉清扬也是一愣一愣的。直到那道湖蓝色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三人才齐齐叹了一口气。前二者是无奈,后者则是心安。
“大师兄!你回来了!”积善率先迎了上去。
濯清单手为掌置于胸前,淡淡说道:“师弟!”
积善立刻回了一礼,颇为自得地指了指人群,说道:“师兄,我在布药!未收分文!”
濯清点了点头,看了眼心疼的嘴角都抽抽的积善,浅笑道:“师弟心存善念,师父一定会以你为傲!不过,丹药也非凭空而来,人力物力自不用说,适当收取些银钱也是应该!”
“啊?啊!”积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望向濯清。“师兄的意思是?”
“今日天黑之时,会有人前来求药,此人,不在布药范围之内!”濯清说罢,转身出了前堂,向修道院走去。
“不在布药范围之内?”积善低着头念了几遍,突然双手一拍,呵呵大笑起来。被蛇毒折磨的众人齐齐望了过去,不知道这慈眉善目的老道怎么突然如此无状起来。
积善立刻咳嗽一声,捋了捋胡子一本正经地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壮年,端详了半天,愣是将人看的心惊胆战,抖着嗓子问:“师师父,我、我脸上~”
“很好!”积善大喝一声,吓得对方差点趴在地上。积善显然与他不在同一思想层面上,那人勉强坐好,再抬头时,只看到积善迈着小腿,转了个弯,就不见了。
那人顿时诚惶诚恐起来,一个劲地摸自己的脸,就怕刚刚消下去的鳞片再重新长出来。
江小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拧着脖子将季无双抱到了青云观。一路上出观的人皆对他行了庄严的注目礼,只差聚众围观了。
积善一个人坐在前堂的蒲团之上,等的花儿也谢了。这下总算听到了脚步声,心中那个美啊,好像那沉甸甸的银子已经自己钻进了他的钱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