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方才不蹚浑水,关放鸣全然不知,他从双临回來后就马不停蹄地找上了门,问进展如何。
“很让我失望,王宁那家伙死活不肯配合。”丁方才一脸懊恼,“我是软硬兼施,善恶相加,可都沒用。”
“找到原因沒有,那是根本,要不沒法对症下药。”心力操劳的关放鸣眼圈明显发黑,眼光也无神,“关键时刻,不能白白浪费掉机会,王宁应该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沒用的,他都给我逼到最底限了,还是不行。”关放鸣道,“主要是他拿不到什么有说服力的证据,当时何大龙制伏了他,但之后就沒有直接出面,而是让一个手下接办所有的事情,而且,在具体操办的时候也都注意了收尾,并沒有留下可抓可攥的东西,就拿我來说吧,无论是经手低价转让还是赠与,当时都鬼使神差地跟他们办了合法的手续,以至于现在根本就沒法推翻,就算是我亲自举报也沒用。”
“你还真是实在啊。”关放鸣哀叹一声,“唉,我就不信,他潘宝山还真成了神,做了那么多违法犯罪的事还就一点破绽都沒有。”
“从实际情况看,有也沒用。”丁方才道,“他有个护卫队,牺牲精神大着呢,那次美女记者的事还记得不,当时不就是他身边人石白海挺了出來么,替他挡了一箭。”
“那就专抓他护卫不到的地方。”关放鸣咬着牙,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贪污受贿搞裙带关系抓不到他的漏子,男女关系他总该回避不掉吧,那可都是沒法夹杂其他人的事。”
关放鸣之所以沉不住气,是因为心情特别糟糕,此番双临之行其实也不顺,季划的态度并不怎么积极,无异于让他是承受了当头一盆冷水。
季划态度消极,自然有原因,辉腾钢铁被查,他是憋了一肚子气,也想搞个反击,不过迫于无奈也沒法采取措施,原因有二:一是理不直气不壮,因为辉腾钢铁排污是不可辨驳的事实,被查办关停理所当然,根本就沒法说什么;二是有要紧的人发话,发话的人是万少泉,当初他能挥军进入松阳市省市产业园当排头兵,靠的就是万少泉的关系,但是现在,万少泉对潘宝山來说已经是被协同关系,不但不敢暗地里戳弄,而且还会想办法去保驾护航,所以,在辉腾钢铁被关停的第一时间内,万少泉就及时给他打了预防针,要他不要对潘宝山搞什么动作,这方面,他当然是要听万少泉的,因为以后的出路还指望着万少泉,所以,当关放鸣找到他的时候,开始他也“义愤填膺”地配合了一番,但最后却话锋一转,说苦于缺少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所以沒法参与“倒潘”行动。
从郑金萍到丁方才再到季划,几乎无一成功,所以难怪关放鸣提不起精神,他有种精疲力竭的感觉,甚至一度想放弃,可是,韩元捷那边的诱惑却很大,就在昨天,他还接到个电话,听韩元捷的意思,是想把他弄到省委宣传部去,这让他得到了无比的精神动力。
“还得坚持不懈。”关放鸣给自己不断鼓着劲,“省委宣传部有我的位子,所以一定要顶上去,那是我翻身的唯一希望。”
关放鸣决定不放弃任何机会,丁方才和季划的线是彻底断了,郑金萍的还沒有,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所以,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有当无嘛,问有沒有想到有价值的东西。
沒想到的是,这一问,还真得到了点收获,原來,郑金萍的确是决定了不打算配合,但也不想表现出游离状态,于是她脑筋一转,想到了转移的法子。
“我这边是沒有多少点子可想了,不过健达医药的前老总寇建功却是个不错的路子,他应该知道潘宝山经济问題上的不少底细。”郑金萍道,“当初潘宝山为了把好朋友鲁少良扶到总经理的位子上,就把寇建功给秃噜了下來,再后來,潘宝山干脆发力,推进了健达医药的彻底改制,结果,整个企业便落入了鲁少良的手中,关主席,国企改制,里面的道道你应该懂的,潘宝山肯定侵吞了不少,而最了解实情的,无疑就是寇建功,因为他对健达医药最了解。”
“嗯,还真是。”关放鸣眉头一展,沒想到是柳暗花明,“那我就去找找看。”
“找寇建功得温水煮青蛙,慢慢來,你知道寇建功并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之所以屈服不声张,多是被潘宝山揪住了小辫子,所以你得打消他的顾虑才行。”郑金萍道,“至于具体怎么做,我就沒注意了。”
“你能点到点子上,就已经很好了。”关放鸣窃喜不已,“谢谢你啊,郑主任。”
“还用谢么,我们不都是为了共同的理想嘛。”郑金萍附和道,“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的出路,当然会不遗余力。”
“沒错,沒错。”关放鸣笑道,“你就放心吧,只要事情成功,咱们都会劳有所得。”
关放鸣笑得早了,他哪里知道已是暮年的寇建功怎么想,一心为子女,别的都是浮云,所以,当他兴冲冲地來到寇建功面前奋力游说时,寇建功根本不为所动,不过表面上,寇建功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说一定会仔细回忆,争取找到可以攻破潘宝山的口子。
急躁的关放鸣沒有察觉到寇建功的心思,当然,他也沒有想当然,初步见了寇建功后他就开始打探相关情况,看寇建功在哪些个方面有可能受制于潘宝山。
关放鸣想得也算周全,不但从寇建功本身考虑,也从他的子女安危着想,一番了解后,并无多少实质性进展,不过急于成功的关放鸣还是再次找了寇建功,希望能打消他的顾虑。
“我知道潘宝山的为人很狠,喜欢抓人家的把柄进行要挟。”关放鸣直接点題,“所以我想说的是,此番针对潘宝山的行动,也不想让你为难,该回避的自然不会让你出面,免得平添不必要的麻烦,那也是我不想见到的。”
“关主席虑事周到,让人佩服,不过你放心,我寇建功在位多年可以说是问心无愧,自信沒有把柄遗留,所以我无所畏惧。”寇建功道,“我只是担心会因此而招致潘宝山的疯狂报复,迁怒于我的家人,那是不不可控的。”
“那方面请你放心,毕竟还有省里的力量嘛,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只要一反映,上面马上就会采取稳固措施,确保任何人都风平浪静,不会出现任何差池。”关放鸣道,“而且还不止于此,事后,你寇家的三兄妹都会得到相应的扶升。”
“唉,升什么啊,干了一辈子工作,有些事我已经看透了,荣华富贵都是虚妄的,平安才是真正的福气。”寇建功道,“一直斗來斗去,也沒什么意思。”
“难怪你不明不白地从健达药业退下來,也沒见搞什么动静,感情是看破了所谓的官场。”关放鸣笑道,“但别忘了,你是多少年的道行,年轻人可不是,他们可是整天想着要如何大展雄风的呢,就说你家公子,在科技局也不少年了,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副科,难道他不想高升,进一步实现自我人生价值。”
“那当然想了,儿子曾不止一次地找我商量,能不能拖拖关系,向上提提。”寇建功看似无奈地笑道,“包括我的两个女儿,一个在省财政厅,一个在市药监局,也都想有所作为,我对她们说还是算了吧,女人啊,这辈子图的就是个安稳,别想有什么建树了,那不是居家过日子的状态。”
“呵呵,我比较同意你的观点,女人是该平淡点,毕竟社会所能接受的大多还是女人,并不是女强人,当然了,并不是说女强人就不是女人,只是相对來讲,作为女强人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巩固‘强’性的东西,所以自然就少了些‘女’性的东西。”关放鸣苦笑道,“不过,家长不能做子女的主,谁都有自己的奋斗目标,要不他们是会郁闷的。”
“关主席,你说得很好,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是个做学问的人,而不是在官场打拼。”寇建功笑了笑,道:“沒错,儿女自有儿孙福,做老的是不该有过多的担心,更不应该给他们指定什么发展路子,所以啊,关主席,在对付潘宝山一事上,我自会尽心尽力,说好听点是为了咱们的事业,绝不能留害群之马,说自私点就是为自己出口气,不是么。”
“对对对,您说的极是。”关放鸣听寇建功这么一说,马上恭维起來,连称呼都改了,“寇老,那我就先告辞了,您再好好想想,看看明天什么时候我再过來,希望能有所收获。”
“嗯,好的。”寇建功点点头,“明天下午吧,如今上岁数了,脑子不好用,想事情费力。”
“沒问題,那就明天下午。”关放鸣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身体几乎要飘了起來。
关放鸣走后,寇建功皱起了眉头,琢磨半天,打了个电话给鲁少良,约他來家中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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