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了是热闹,但也会胡闹,潘宝山想來想去,觉得还是不让谭进文他们和黄卫坤搅和在一起,所以当晚,桌上还都是省委宣传部的人,部领导班子成员都到场,此外还有几个中层。
席间,潘宝山主动和常务副部长贾万真交流,贾万真为了显示依附的诚心,提到了双迅绵新城的影视城建设,说不少人都存有敌视的心态,不是个好现象,对此,潘宝山并不直接回答,否则不利于撇清关系,他只是面色严肃地点点头,说一切有悖主流发展的人或事,都将会遭到正义无情地打击,都将会被社会唾弃。
贾万真一听就笑了,说那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同时还进一步表白,说如果需要为主流发展添砖加瓦,他将义不容辞。
潘宝山听后拍拍贾万真的肩膀,举起了酒杯:“贾部长,咱们的交情不是一天两天了,相必有些事情也不用多说,反正心里有数,对我们來说,只要有需要的机会和合适的机会,自然一切都在不言中。”
贾万真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忙点着头迎杯一碰,先干为敬喝了一整杯,旁边的黄卫坤见了心里颇不是滋味,本來今晚宴请潘宝山,他是要唱主角的,其他人过來只是坐陪烘托下气氛,可沒想到贾万真却伸胳膊捋袖子冲在前头。
看來,得谈点带料的,黄卫坤注意一定,便笑呵呵地说大家平日里也很难凑到一起,今天碰到了机会,相互间也多喝两杯,加深下交流,部长的话当然有人听,几个中层连忙举杯,分别敬几个领导班子成员。
这一下,黄卫坤得着了机会,头一歪对潘宝山笑道:“部长老弟,其实今天还缺个人,她是最应该來的,感恩嘛。”
潘宝山当然知道黄卫坤说的是谁,也不装糊涂,“你是说宋主任,是啊,她怎么沒來。”
“出去交流学习了。”黄卫坤笑了笑,“办公室的工作任务重,难得放松,刚好前两天有个外出考察学习的机会,就让她出去活动活动。”
“黄部长果真是体贴下属的好领导,这一点当初我在部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潘宝山微微一笑,“宋主任在工作方面还可以吧,要是拖后腿的话,那我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宋主任的能力是绝对的,在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上沒有人能说出什么不是來。”黄卫坤说着,小小地吸了口冷气,“不过倒是有人说过话,也着实让我为难了好一阵子。”
“谁啊。”潘宝山轻轻一抖眉毛。
“那人已经离开了部里。”黄卫坤道,“高升了。”
“哦,我知道了,是田阁吧。”潘宝山冷笑道,“他现在做了省委秘书长,是不是居高临下向你建议拿下宋双。”
“哎呦,老弟你可真是心明眼亮。”黄卫坤愣了个神后立马笑了起來,“他沒当秘书长之前,说什么话我根本都不理会,可秘书长一当就不一样了,要不我怎么会感到为难的呢,不过好在我脸皮厚,能跟他磨,推三阻四的也就应付过去了。”
潘宝山看着眼前满脸带笑的黄卫坤,真想上去给他一巴掌,田阁已经暗中归顺,怎么可能向他发号施令要挤掉宋双省委宣传部办公室主任的位子,摆明了就是他在耍鬼心眼子卖个好。
“嗐,老部长就是老部长,要不怎么当初向你张嘴推荐的呢。”潘宝山呵呵地笑了,这也算是场面上的事,较不得真,“來,我敬你,聊表感谢。”
“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嘛。”黄卫坤伸手按住潘宝山的酒杯,“这酒不能让你敬,一來呢,你是客人;二來呢,年龄不饶人,我的确是不胜酒力了,喝不多喽;还有第三个原因,也是最关键的,老弟你可是上面的领导啊,这以后我们瑞东省的宣传工作还需要你多多支持呢,所以这杯酒得我敬你才是。”
黄卫坤的这段话,听得潘宝山头大,搞宣传的老杆子就喜欢这样,凡事都要整个一二三出來,也不管有沒有逻辑性。
“黄部长这话就说错了,什么上面的领导不领导的,身为瑞东人,哪能不照顾到家乡的工作。”潘宝山坚持端起酒杯,“而且之前不是说过的嘛,今晚喝的是感情酒,不谈工作的。”
“哦,也是,也是。”黄卫坤忙点着头,“那就一起喝个感情酒。”
酒喝了,话沒了,潘宝山很后悔答应黄卫坤吃了这顿饭,实在是索然无味,纯属浪费时间和精力,想到不能做沒有意义的事,他又面带微笑跟黄卫坤说起了悄悄话。
“黄部长,现在省委常委会上,段书记和江省长的力量对比怎样。”潘宝山问。
“当然是段书记占绝对的上风了,毕竟他是一把手啊。”黄卫坤道,“再者,江省长的气场又不是很足,难以抗衡的,不过也绝对不是一边倒,丁副书记还是相当撑腿的,他跟江省长明显是一条战线,还有方部长,他也比较硬朗,但凡有能站得住脚的理由,他一般都会倾向于江省长。”
“那你呢,黄部长。”潘宝山盯着黄卫坤的眼笑问。
“我,我啊。”黄卫坤尴尬地笑着,“我嘛,就属于墙头草,两边摇摆。”
“那我希望多朝江省长那边摆过去。”潘宝山笑道,“不讲别的,就讲为了瑞东的发展,段高航那人你不是不知道,是个干事的人么。”
“老弟,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能分清好歹的,这个你放心,该支持江省长的时候,我决然不会有半点犹豫。”黄卫坤道,“当然,平常的时候我不会明显表明立场,老弟你要体谅,像我这年龄,最需要的就是平稳过渡退下來啊,否则一辈子图个什么呢。”
“我明白。”潘宝山点点头,“不要说黄部长你年龄到火候了,就是对一般年轻來讲也得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否则怎么混下去,就拿当下來说,如果之前沒有积怨,又有几个人能公然和段高航唱对台戏。”
“老弟,要不怎么说你看事就是透的呢。”黄卫坤道,“这就是换位思考,理解万岁啊。”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我还是偏重于看具体行动的。”潘宝山摆摆手,笑了笑,道:“你想啊黄部长,如果人人都这么超现实,搞随波逐流,那所谓的正义、坚持还有友情都哪儿去了呢,好汉不吃眼前亏,固然能明哲保身,但能保得了多久。”
“老弟,能否深说一下,保不了多久是个什么概念。”黄卫坤目光虔诚,他实在一时理解不透。
“人是社会的人,就脱不开社会的关系。”潘宝山道,“也就是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大主人不在还有小主人,沒有小主人还有家仆,很难说什么时候他们就会栽到了对方的手上。”
“哎唷。”黄卫坤抬手一摸额头,“老弟,这是你的想法。”
“你说呢,老领导。”潘宝山笑道,“难道你对我还不了解,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必然也是恩怨分明的人,恩是恩,怨是怨,那是两条平行线,沒有交叉的。”
“这下我明白了。”黄卫坤不太自然地笑道,“自古英雄出年少,老弟,你的前途不可估量啊。”
“老领导你真是夸奖了,不过我宁愿看成是对我的鞭策。”潘宝山忙点头致笑,“以后啊,我们还得经常加深联系,毕竟瑞东这边是我的根据地,肯定要守好的。”
“那是那是。”黄卫坤的笑容有点僵硬,“嗌,刚才还说不谈工作的,怎么又不知不觉沾边了,刹住,來喝酒。”
一旁的贾万真一直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虽然潘宝山和黄卫坤的声音不大,但他多少也明白了些,不由得暗暗一笑,抢先端起酒杯对潘宝山道,“潘部长,有句话说得好,家鸡一打团团转,野鸡不打向远飞,也就是说,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落脚点,路怎么走,那是内因决定的,反正我是以潘部长为标杆前进了。”
潘宝山听了还真是要对贾万真另眼相看,他能如此大胆地公开表露自己的立场,也足见起诚心的厚实度。
这个时候的黄卫坤被抢了风头不但不恼火,还感到庆幸有人插话解围,他连忙端着杯子,说一起敬一下中宣部的领导,潘宝山也不客气,话都说到了这里也算是见底了,趁早喝完趁早散。
离开酒桌,黄卫坤不敢邀请潘宝山玩什么节目,他觉得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否则最后真的沾上了身,甩不掉的话还真是个麻烦,毕竟子女都在瑞东工作,他们可都是小主人呐。
“老弟,今晚就这样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调研双临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得养足了精神。”黄卫坤主动撇开,“不过你还年轻,精力充沛,如果要活动的话就让他们陪着,我是不行了,不得不服老啊。”
“现在还怎么活动。”潘宝山道,“能安安稳稳地吃个饭就不错了,老领导,都回去歇着吧。”
就在这时,潘宝山的手机响了,号码不太熟,接了一听是田阁的,他连忙回头招呼了一声,和黄卫坤、贾万真他们告别,然后钻进车子继续通话。
“潘部长來瑞东沒跟省委打招呼嘛。”田阁的口气很谦恭。
“哦,田秘书长知道我回來了。”潘宝山笑问,“乔汇良说的吧。”
“是的,上午他就说了,说你到他那里纯粹是找不是的。”田阁道,“很有情绪啊。”
“你们那边怎么看。”潘宝山道,“高层的。”
“段书记沒什么大反应,倒是韩元捷气得不行,说你欺人太甚。”田阁道,“他还说你肯定要调研双临,到时他出面接待。”
“他还以为自己是条像样的拦路狗。”潘宝山笑道,“我可以很负责人地说,痛打落水狗也是我擅长的,如果韩元捷把自己当根葱伸出來冲我的鼻子,那我非让他颜面扫地不可,不过明天到双临的调研不会出问題,双临嘛,省城之地,面子还是要给的,否则往后我來瑞东还怎么落脚。”
“也就是说,潘部长明天见辛安雪不会让她难堪。”
“不会。”潘宝山道,“不过韩元捷要是到场,那就难说了,毕竟他是蓄势待发的,兵來将挡嘛,我自然不会受他的气。”
“那我给他吹吹风,好好分析一下,让他不去就是。”田阁道,“免得到时弄出不必要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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